“是”能在京兆尹府中任差的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再有了赏银,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往屋内扑去。【】屋里正在混战打斗的两派人马一看官府衙役来了,一副此地不可久留的样子,纷纷停了手各自往外逃去。
衙役们追了半天只逮了两个跑的慢的,大半都跳窗跑了,心里一盘算觉得到手的银子太少,于是兵分两路,一边派人将抓到手的两人押出去,请赵宣进来,一边借着搜捕嫌犯的名义一间间屋子搜过去。
只见君欢楼里原本花容月貌的姑娘们各个衣衫不整地瑟瑟缩在屋脚,间或还有那露出香肩躲在浴桶里正在沐浴的,平素以他们的俸禄要想来这里享受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于是这些男人一个个看的垂涎三尺,更有胆大的还在搜索的过程中偷偷摸上几把。
搜到二楼时,突然只见一个灰色身影匆匆从一扇门中飘出,虽然他低着头,但仍在转过墙角时露出了一边侧脸,正好被刚上楼的赵宣给瞥了个正着。赵宣只觉此人无比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待那人身影消失之后,紧跟着门里又出来一人,一袭蓝衣,身形俊朗地往赵宣的方向走来,赵宣心中一凛,赶紧三两步小跑过去,垂首恭敬道“下官京兆尹赵宣参见离王殿下,殿下受惊。”
越君离冷哼一声,不快道“都是些什么人?”
赵宣腰弯的更低了“是几个江湖宵小,下官已经将他们全部捉拿了,目前正在搜查有无残党。”
越君离伸手重重拍拍赵宣的肩膀,冷笑道“看来赵大人将这京城治安管的很好嘛,连几个江湖宵小都敢来天子脚下闹事了。”说完,抬步走了。
越君离走后,赵宣抬起头,闻着空气中浓郁的酒意,再看看另一头那个灰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朦胧而闪烁。
他,忽然忆起,刚才灰衣人那似曾相识的面孔是谁了。
第二日一早,安天将一个沉香木匣搁在了宗帝的龙案上,拉开后里面是厚厚一摞火漆信封,宗帝拆开一封封认真看着,比他看起奏折来还要认真仔细。翻到其中一篇时,突然他手顿住了,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刘辰何时归国?”
安天瞬时反应过来宗帝所说的是东祁威武将军刘辰,答道“明日一早。”
宗帝啪地放下手中纸笺,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安天面无表情地从桌上那封半阖的信上扫过,退了下去。
“慢着”
听到宗帝的喊声,安天转身凑了上来,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宗帝背对安天,站在窗前,身影被光线拉长,斜映一地阴影,慢慢道“传朕旨意,就说离王在两郡处理海商一事上处置得当,颇得朕心,赐良田千倾,以示嘉奖”。片刻后,他补充道“你亲自去宣旨,即刻。”
“是”。多年的伴驾让安天深知如何在这个已入暮年的皇帝身边长久地活下去,于是他提笔快速拟了一份圣旨,给宗帝过目后用了章,然后出宫往离王府走去。
越君离千恩万谢地接了旨,他知道安天不仅是大内总管,还是他父皇青卫队的统领,以往数次他想拉拢,安天都是不冷不热,今日好不容易候到安天来府里传旨,便将下人挥退,低声问道“君离有一事还想请安总管赐教,不知可否?”,顺手将一份厚礼塞到他手里。
安天笑着将递来的东西大大方方收进了衣袖中,笑道“安天只是一介奴才,不敢担殿下如此厚礼,请离王殿下直言?”
“本王前往清河两郡不过短短数月,父皇怎会赐此重礼?”越君离问。
安天眯着眼,双手抱拳遥指皇宫,意味深长地笑道“这说明皇上看重离王殿下,还望殿下继续努力,可千万别辜负了皇上一番心意啊。”
说完一拱手,告退离去了。
当夜,北越驿站。
一个灰衣男人猛地站起,一把拽住来人的衣领,怒道“你说什么,贵妃娘娘小产了,怎么回事?”
来人吓的脸色发白,哆哆嗦嗦道“将军,属下也是刚刚收到飞鸽传书,上面说小姐为皇后所害,不仅龙胎不保,还被打入了冷宫,小姐求您赶紧回国,晚了只怕就见不到她了。”
说着颤抖着递上一张纸,刘辰急忙接过打开,“哗啦一声”一个玉坠落地,碎成数片,他蹲下身,不用拼凑他也知道那是自己参军后,用领到的第一个月军饷给她买的。再看那信件确实是刘梦凝的字迹,上面还沾染着丝丝泪痕,落款是四日前。
刘辰脑中想着自己那娇弱的妹妹如今凄苦地一人呆在冷宫,怒火蹭蹭窜了上来,从知道梦凝有了身孕后,他就开始担心她的安危,他知道以陆婉儿那善妒的性子是不会忍的下这口气的,摄政王也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皇子的存在,可是自己看秦陌暗地里派了墨封保护就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自己刚离开,那边人就下手了。
想到这里,他冲着来人喝道“传令下去,收拾东西即刻连夜出发。”
旁边一个副将犹豫道“那北越这边可需要通报一下,不过此时宫门已闭,恐怕消息也入不了宫了。”
还有一个人道“将军可需要再斟酌下,这事会不会有诈?”
刘辰将地上碎了一地的玉块捡起,小心拿了帕子裹着,咬牙道“不会,这东西烧成灰本将也认得,梦凝一直贴身藏的,不会有错,传令下去,即刻就走,留下一人,明日一早将消息送进宫呈给越皇。”
旁人见他意志坚决,又涉及宫里贵妃娘娘,便不敢再劝,回去东西本就不多,不过一刻钟收拾妥当了,到了城门,取出南秦国书,便也迅速放行,一骑几十余人趁着夜色连夜奔袭而去。
深夜,太子府。
南意欢裹紧披风走出房门时,发现越君行带着风寂和风痕站在门口,一副等着自己的模样,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陪你一起去。”越君行淡淡回道。
“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剩下的我自己去办就行了。”南意欢一口拒绝,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越君行只作没听见,跟上去牵过她的手就往门外走去,南意欢想拒绝却发现身体不自觉已经被他带着往前走去。许是忍受不住南意欢盯着自己的微恼的表情,他轻叹口气道“刘辰此人从战场上刀山血雨里闯出来,无论警觉性还是武功都不低,这次只是涉及刘梦凝生死一时激愤,但是你想杀他,却也没那么容易,我随你去,必要时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南意欢狐疑地盯着这个才九月底就披着厚厚披风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你这弱弱的小身板能帮上什么忙的意味,就要开口拒绝。
越君行似乎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只淡淡道“别担心我,也不许拒绝。”
南意欢只好闭嘴,也忘了两人如今双手仍牵在一起,从侧门出了府,早有一辆马车在门口候着,南意欢见马车旁还一个黑色布袋里好似装了什么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越君行...
看了一眼,扶着南意欢上了马车,随意道“人。”
南意欢微怔,掀起车帘往外又看了一眼,皱眉道“老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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