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章 大结局中 情深(99点 求订阅

  越君邪是在朝堂之上被越君行掷伤之后就直接拖来了这里,没有越君行的吩咐,也没有人敢给他请来御医瞧看。【】八零电子书

  两相对望中,越君邪率先艰难地转过身,背对她,幽幽冷冷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冷羽裳走近,轻轻道“我去见了皇上,求他赐死”

  那背对之人身体蓦僵了僵,呼吸间隐隐泛起有起伏的波澜。

  “那他怎么说”

  “他说......我休想用我的死,来换他同意你的生”

  越君邪沾血的衣襟无风自拂。

  “早就知道的结果,你又何必去求他”

  “纵是如此,可你如何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那样装聋作哑呆在我的郡主府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冷羽裳声音颤抖。

  “你能安然呆在你的郡主府里已是他格外开恩,否则你以为,他会不知你这些年为我做下的事吗”越君邪叹道。

  “他那日能将母后和无双带上殿,却独独不带你,就已是存了放过你的心思。”

  “羽裳,既然连你的命都是他施舍来的,他又怎会因你而饶过我。。。。。”

  “不饶就不饶吧反正在进宫前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冷羽裳闻言反而往牢里走了几步,半蹲在他身边,颤声道。

  “既然不能一起生,那就同死吧”

  越君邪抬头看她。

  良久,他慢动了动,微微侧身,盯看着在那昏暗的光晕下显得单薄伶仃的女子身影。

  万分艰难地抬起手伤的双臂,揽过她,摇头苦笑“傻丫头,你这又是何必”

  那骤然而至的温暖让冷羽裳凄然一笑“我若是不傻,又怎会爱上你,为你假装追逐另一个男人十年,与你在不见天日的暗地里纠缠十几年。”

  “即便你拒婚不娶我,即便失了两个孩子,还是那么傻傻的......心里放不下你。”

  越君邪垂眸黯然,半响后,他拉过她的手臂,拂起衣袖,露出那手腕处新鲜的斑斑血痕。

  “这是昨日弄伤的吗天凌不让你出府,你就这样折腾你自己吗”

  柔软的指腹如风拂过,原本日日修剪干净圆润的指甲如今因裹着血迹而显得暗红。

  压制不住的泪水,此刻终于忍不住簌簌而下。

  冷羽裳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在看见他双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停了下来。

  心中一片涔寂,她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

  越君邪想要抬手去拍她瘦弱的背,努力抬了几次,却都剧痛袭心,只得作罢,虚虚地搭在她的腰间。

  那腰甚是纤细,恍若五指可掐。

  闭着眸,阵阵熟悉而特别的香气袭来,过往种种奔袭而来。

  那一年,他六岁,她五岁

  第一次相见,是在他被越君离带着人拖到假山后打了一顿以后,她走了进来,用那柔软温热的手,轻摸着他额上的红肿,含泪微微吹着,软糯的声音“娘亲说,这样多摸两下,就不疼了”

  第二次相见,无双落水,是她蹲在岸边大声地呼喊救命,旁边的侍卫被吸引来,救起了无双

  随后,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他们越来越亲近,心也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日,她突然很少进宫了,却日日去了越君行的太子府。

  再后来,京中所有人都说镇南王府的小郡主心慕太子,即便太子体弱,性不喜人,很少搭理她,她也日日厚着脸皮上门,赖着不走

  只有他知道,为什么

  她是为了自己。

  从那以后,俩人在世人面前,一个是温文尔雅,高洁风流的晋王才子,一个是一心爱慕太子的王府郡主,俩人明面上的交集永远只止于点头之交,他是她闺友的皇兄而已。

  而暗中,俩人互诉衷肠,缱绻情深。

  许是俩人都是心思熟虑之人,镇南王府中驻在京中之人又稀少,所以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两人瞒到了今时今日。

  倘若不是那两次意外的小产,这个秘密,许是还能继续永久地瞒下去。

  ..

  正想着,冷羽裳挪动了下身体,微动了下。

  越君邪心中蓦地一惊,他手上不能用力,只能努力把身体往后撤了撤,离开了她。

  “羽裳,你走吧”

  “什么”冷羽裳泪眼朦胧地问。

  “你走吧,羽裳”

  因为身体用力,他肩上伤口又涌出一阵血水,原本ads;。

  “是又在想意欢了吗”沈星辰走近,与他并肩而立。

  越君行凝眸,沐浴后的他难得地穿了一袭淡薄缥缈的雪色纱衣,整个人的眉目也就跟拢在了一层绵薄水雾中“除了她,朕已经没有亲人了”

  沈星辰一愣,恍然道“是为了白日晋王的事吗”

  越君行幽叹着走到桌前,递过一张纸给他“晚膳时,宫人们送来无双的信,她说就算朕不计较她的罪责,但她自觉也已无颜再见朕,也无颜在这宫里住着......”

  “她要朕,允她出宫去大明寺出家修行”

  沈星辰与越无双曾在北越宫中夜宴之时,有过几面之缘。

  印象中,那是个极为天真活泼好动的女子,甚至,那个时候她还不能称之为女子。

  不过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而已。“你同意了吗”沈星辰问。

  越君行默了默“送信之人还随信送上了她自己绞断的长发就算是朕不同意,只怕也拦不住了”

  “那就随她吧”沈星辰道“即便你是皇上,可若是她心意已决,你也耐她不得”

  越君行缓缓道“你刚才的这句话,羽裳今日也说过”

  “他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纵然所有人都觉得不值,可那所有人却都不是我;纵然所有人都不许我随你死......可我却觉得,没了你,我便是失了命”

  “星辰......”他抬首,扬起一抹深至骨碎的心酸弧度。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从未有一刻如那般地念着意欢”

  “她,便如我的命”

  “倘若换作是我,我也会愿意为她,负尽天下人的”

  沈星辰顿然失语。

  ..

  他默默地推开紧闭的木窗,风声徐徐掠过,吹起一室珠帘,叮当作响。

  越君行却又抬手,把那木窗关上“意欢素爱珠帘,这满殿里的每一串都是她亲自选好悬的地方,带着人挂上的。”

  窗阖风止,铃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沈星辰重重叹道“人最有情,却又最无情你如此,秦陌也是如此”

  “如今意欢与秦陌之间的事,已不是简单的靠两国征战就可了结之事,也许,这次是个转机也不一定。所以,这里交给我,你明日安心出征吧,解决纠缠在你们三人之间的事,然后把意欢带回来”

  “我知道是个转机......可我害怕,我觉得,就算我找到了她,也许她已经不愿意回来了”越君行低低道。

  “你在胡说什么”沈星辰拧着眉斥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越君行缓缓摇头“没有,只是这几日心中总有些不宁”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苦笑道“也可能是这几日噩梦做的多了,再加上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所以我可能有些恍惚了......”

  沈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我也走了,你早日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出征”

  “嗯好”越君行无力回道。

  看着沈星辰出了房门,他才缓缓走回榻边,拉过一旁唯一的一床锦被,盖在身上。

  自从俩人圆了房开始,他和南意欢就一直没有像别的王府里那样分院分房睡过,就算是进了宫,也都是只赖在一个宫里。

  共用一条锦被reads;

  如今这一个多月过去,锦被也重新洗晒过,但越君行仍然嗅到了浓浓的,独属于南意欢的味道。

  “意欢。。。。。。”

  十万分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此日,此时

  所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一分畅快。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

  身在皇家,独于穹天的孤单

  意欢,我想你了

  你何时归

  ......

  第二日一早,越君行终究还是抽空去了一趟xx宫,去看越无双。

  当他站在芳草萋萋的院内,远远看着跪在正殿中的那个头发参差不齐,灰袍裹身的女子时。

  唯有一声幽叹

  他没有再踏入殿门,但却让人遣来了一驾马车和一卷圣旨

  圣旨上,许她离宫入城外北越皇寺大明寺带发修行

  但,只许是,带发

  他还让林奉孝留下一句话说的是:无双,把头发留回吧,若是意欢有一日归来,她也定会希望,你还是我们原来的皇妹无双

  ......

  城外,点兵校场。

  旌旗展展鼓声阵阵,敲击在所有的人心上

  高台之下,以周信等人为首的二十万大军,目光齐齐看向凌立高台之上,那个睥睨苍穹,冷傲逼人的男子。

  越君行身着黑色战铠,猎猎朔风将他的ads;。txt全集75txt.

  “北越帝国的将士们,朕要你们踏平南秦的每一寸,一血北英山中败归之耻接迎皇后回朝”

  清泉般的嗓音,清晰地响彻而起,撼人心魂。

  “踏平南秦,接迎皇后回朝”排山倒海的山呼声,直直冲向九霄云天

  越君行漆黑的眼眸,眼瞳中没有一丝感情,充满了魔魅般的冰冷。

  剑锋横指,扬眉一喝。

  “出征”

  ......

  南秦

  残阳如血,铺红了万里天涯

  今日,已是太医窦迦所说的第五日。

  秦陌无言地看着被搁置在一旁木几上的那一碗黑褐色的药汁,伸手去端,却在摸到碗壁的那一刹那,又缩了回来。

  眉头紧蹙“凉了,再下去熬一碗来。”

  站侍在身后的初白紧咬着唇,忐忑地上前连托盘一起端起,轻着脚步往外走去。

  这已是她今日即将要熬的第六碗药了

  殿内又安静了片刻后,初白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汁进来。

  秦陌看着那一碗因为加了红花所以颜色有些泛着暗红色泽的药汁,还有那因着刚刚熬好,所以蒸腾着传来的浓腥味。

  那味道传入每一个皮肤毛孔间,令人闻之欲呕。

  秦陌看了又看,终是别过头,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道“窦迦,你这个太医院院首到底是怎么当的朕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当初瞎了眼才选了你进宫。”

  “你说她尚有十日之机,怎地到了今日才第五日,你就逼着朕要下这个手reads;”

  “皇上......”

  窦迦俯身低垂着头,看向那因长期睡眠不佳忧虑不堪而容颜憔悴的秦陌,低低回道“臣有愧臣才疏学浅,无力让公主醒来,也无力保住公主腹中之胎,致使皇上陷入此等两难之地......臣羞愧”

  说着,深深地跪伏下身去。

  秦陌长长地叹了一声,起身下地,走到窦迦面前,弯腰拉住他的手臂,拉他起来“你若是才疏学浅,那么我南秦便再也没有可堪称医术精湛之人了”

  “这一切都是上天给朕的惩罚,是朕怎么逃也逃不开的命”

  “皇上......”窦迦动容地喊着。

  “你之前是不是说这宫里太闷,若是带她出去走走,去些温适之地,是不是会于她醒来有利”秦陌问道。

  “是公主如今身体脉象上已然无碍,却迟迟不愿醒来,实乃是当日伤了心脉,心结未开而已再加上微臣事后查看,曾发现公主额上除了拖行的擦伤外,也有些微肿块,所以两相较之,才会迟迟未醒”

  “那朕就带她出宫”

  秦陌一拂衣袖,坐回南意欢身侧榻上,指着那碗药道“这药拿下去吧,反正你方才也只说是胎像有异,早做打算较好。”

  “那么,朕如今告诉你,既然你之前说好的十日,那朕就要你十日。所以你随朕一起上路,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都必须给朕保证这余下五日她母子平安,你可明白”

  窦迦走近,微豫了一会后,恭身应道“臣遵旨”

  ..

  秦陌出宫的吩咐一下,墨离当即就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几人当初悄悄进了宫,如今也依旧只是两辆马车,几骑随从地悄悄离开了。

  就在秦陌出宫的那一日夜里,琅城城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reads;

  南秦百年圣寺失火了。

  那一夜,风狂火烈,烟雾弥漫。

  无数人涌上街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场冲天大火

  无数人自发地拿起自家所有可以装水的木盆桶舀,狂吼着去拿起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扑火救火,然后在第二日天际泛白时,对着那一片黑烟狼藉,断壁残垣失声痛哭

  断壁的一角,同样呆坐着几个发髻凌乱,披风之下衣衫沾染了水迹的女子。

  在她们的身边如今围簇着一拨拨同样花容失色的女子。

  叶绯淡看了看嫩白的五指上沾染的黑灰,走到一旁脸色苍白,闭目喘息不言的刘梦凝身边“淑妃姐姐,你没事吗”

  刘梦凝睁开眼,三千青丝垂落在脸颊,遮挡住了大半边容颜,只闻那语声戚戚“我没事。”

  侧身迎着风,叶绯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看着那早已面目全非的一切,叹道“只是可怜了这百年圣寺,就这么毁了......毁了”

  刘梦凝也缓缓抬首,迎风而望。

  那风吹拂开遮在她额面上的发,露出一双哀伤不已的眸子。

  “不过是一个寺而已,毁了还可以重建,可若是毁了人,毁了人心......却又可上哪去寻”

  “淑妃姐姐,你怎么了”叶绯疑问道“自从前日从寺外回来,你就有些不对,怎么了,是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吗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天天这样养着,还能有哪里不适”

  “曾经,我也担心我会身体不适,可如今......”刘梦凝昂首,苦笑道“如今我才知道,它一直都是那么的好”

  叶绯像是已经见惯了刘梦凝这样时常伤感的样子,所以便也笑笑不语,走到旁边的一个掌事嬷嬷面前道“你,去收拾下东西,然后找辆马车来,我跟淑妃姐姐现在要回宫reads;。”

  “可是娘娘,皇上临走时留过旨意,说几位娘娘们奉旨为战事祈福,如今战事未结,皇上也没有旨意来......”

  那掌事嬷嬷为难地还要继续往下说,就被叶绯不耐烦地冷声打断。

  “嬷嬷,皇上是说要来仁安寺里祈福,可你看,如今这寺都没了,你还让我们上哪祈去,难不成,你们就要让淑妃娘娘和我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还继续待着吗”

  那边刘梦凝听到声响,也走了过来“嬷嬷就按照昭仪娘娘的话去办吧,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责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

  那掌事嬷嬷见状,知道照这架势今日定然是拦不住了

  于是弯腰恭声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唤车,请两位娘娘稍后”

  说完,行了礼退下,绕到另一隐蔽之处,招手唤来另一个黑衣墨卫,低语道“速传信给墨统领,就说仁安寺失火被毁,两位娘娘即将回宫。”

  那人听着点点头,随后急匆而去。

  不一会,那掌事嬷嬷远远回来,禀道“两位娘娘,马车已备好,就请娘娘启程回宫吧。”

  “嗯”叶绯应了一声,挽过刘梦凝的手“淑妃姐姐,我们走吧”

  俩人簇拥着往马车上走去,叶绯突然凑到刘梦凝耳边,咬着耳朵低声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场火烧的真是及时啊,我早就在这里呆烦了,要不是这场火,咱们俩想回还回不去呢”

  刘梦凝手臂僵了僵,随后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此话以后莫要再说了祈福圣寺被烧,此乃大凶之兆了”

  “哦,好吧”叶绯吐吐舌头,缩回了马车之上。

  眼光却不觉透过半开的车帘,最后深深回望了一眼那依旧人影匆匆,却已面目全非的地方。

  那一眼,已说不清,是惊,是喜,是悲,亦或是痛

  ......

  仁安寺失火和刘梦凝两人回宫的消息传来时,秦陌已带着南意欢、墨离还有窦迦和初白等人行了二日夜的路。

  下午时,他们在距离琅城外北一百七十里的一个小城住下。

  这小城里极小,却因着与去北越的方向相反,所以被战火波及的较少。

  满城荷莲,到处是一片安稳平和的景象。

  到了以后,秦陌并没有待在客栈里,而是用马车带着南意欢在这城里城外四处游览了一番,一边走他一边指着那碧池中亭亭而立的莲荷,向南意欢温柔地讲着。

  一言一言,一语一语。

  侧手支颜,无比温柔地伸出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南意欢柔滑的脸,凝锁的眉头松开,温暖地笑着。

  翠嫩的莲叶,晶莹的莲藕,清苦的莲心,乳白的莲子

  微风透窗拂过,拂过南意欢细密的睫羽,在暖阳之中微微颤动了两下。

  秦陌无意间瞥见,狂喜之下却又发现,那不过是荷风所动而已

  心中黯然片刻后,再度展颜一笑,继续低低述说着。

  ..

  夜深帐垂,心音如水。

  窗外凉风习习,扑鼻而来的莲叶清香,沁人肺腑。

  安置好了南意欢以后,秦陌轻轻掩上房门,走到天水成碧的院中。

  静静听着墨离带来的两则消息,一则是仁安寺大火,刘梦凝和叶绯回宫;还有一则,则是越君邪的死和越君行的再度出征。

  这次的出征,他不再是像上次那样隐藏着实力,而是一次性集结了五十万大军。

  且喊出踏平南秦,迎回皇后的军号,狂奔呼啸而来

  其心明显,其意坚决reads;

  还有那仁安寺,天干气躁,烛火倒地

  若是他会相信这些见鬼的唬人之语,那他又怎能安然存活至今。

  仁安寺

  他和她之间,唯一甜蜜关系的见证

  眸中瞬间滑过一抹森寒之色。

  那寺,终究还是碍了那个男人的眼

  ..

  “皇上,朝中来信问说,仁安寺损毁严重,工建司想从国库中挪出明年休憩的费用重新在原址上修建一座,但所耗巨大,所以想问下您的意思”墨离道。

  沉默了良久,秦陌低声道“毁了就毁了吧,那寺已历经百年风雨,如今这样轰轰烈烈去了,又何必再让他从头再苦一番。”

  “但是,你告诉他们,那笔银子可以允许他们照拨,但不是建寺,而是让他们在原址上,按照原规模重建一座院子......”

  “结构功用就按照原先的扶风院来吧”

  墨离心下了然“那要是工建司的人问起说此院名称呢”

  秦陌淡淡一声“就依旧还叫扶风院吧”

  “是”墨离低低应了。

  “至于梦凝和叶昭仪回宫的事,也随她们去吧,等朕这次回宫,就会下旨送他们出宫”

  “可是淑妃娘娘那......”墨离抬首,口中欲言又止。

  秦陌看着他,心中了然地道“叶绯那朕早已说好,封她为妃不过是为了应对朝中大臣,她自己心中也有分寸,所以不足为虑,至于梦凝那里......”

  顿了顿,他微有歉意地叹道“朕知道这些年她坚持不肯出宫多半是因为当年那个失了的孩子,她一直心有不甘,亦或是对朕还有念想,期盼着有一日朕可以回心转意,再给她一个孩子......”

  “可是,何曾有过孩子......朕从不曾碰她,又怎会有孩子......”

  “唉......”

  他转身“等朕回宫后,朕会当面和她说清楚......除了意欢以外,梦凝也是朕此生伤过负过的女子......朕本来以为在她进宫之时已与她说的清楚明白,只是却忘了......”

  “情之一字,非人力所为,连朕都不曾做到随心,又怎能去强求她reads;”

  墨离低头沉默,他想起那些年,他帮秦陌暗中弄来的那些能致人迷幻和更改脉象的药物

  “皇上,那两国交战之事今日魏将军来信说,原先滞停在云州的北越大军又开始蠢蠢欲动,这几日从华池两地调来了很多小型战船,打算强行渡江攻城了”

  “听闻越皇君帝不日将亲抵云州,所以魏将军想请旨皇上是否可急速返回泽城,以鼓舞士气”

  “士气”秦陌沉声道“军中是有流言了吗”

  墨离低声担忧道“是有一些一些说辞虽然皇上救回公主的事极为隐蔽,但此番被北越大肆张扬后,已闹得人尽皆知朝中大臣和军中将领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也都在有些议论”

  “只是议论吗”秦陌冷笑道“只怕是说的有些不堪吧”

  “也没有,皇上您别多心

  秦陌挥手,挡住墨离想要出口宽慰自己的话“随他们说吧,自从知道意欢还活着的那一日,朕就知道终会有这一日的,即便是朕那日没有从北英山中把她救回,这两国拼死的一战也无可避免所以他们想要说什么就任他们去说吧”

  “还有,你告诉魏坚朕还有事要办,暂时去不了泽州,那边的事你让他自己想办法”

  “想当初,朕从千军万马中挑起他来做这千乘军统领,又把这几十万的人马交到他手上,若是这区区一城他都守不下来,那朕还要他何用reads;”

  “是”墨离朝着安静的门里看了一眼,他知道,在里面那位醒来之前,秦陌哪里都不会去的。

  再次挥了挥手,墨离退下。

  秦陌负手,抬首仰望荷色青天,穹宇般深邃的眸子短暂地微闭后,复又睁开。

  返身,推开门,踏入房内

  走到榻前,弯身捡起那半滑在地的薄毯,替南意欢重新盖好。

  微醺的眸光氤氲,看向那苍白若琉璃的脸颊,卷翘紧闭的睫羽,小巧的琼鼻下安详沉睡的眉眼。

  对于所有外界发生一切无知无觉的样子。

  脱鞋上榻,离她微远地躺下,牵过她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紧握着,闭目沉沉睡去。

  “意欢,每一日闭眼,再睁开,我都希望可以看见你或惊或怒的脸”

  “可是,每一日,我睁开,每一次期盼,最后皆是一场空欢”

  ......

  一夜无话。

  第二日,秦陌清晨起床,洗漱后出了屋,让初白进屋给南意欢洗漱。

  突然,屋里响起了初白惊喜的一声“呀,动了,动了......”

  秦陌前脚刚迈出门,听了这话,呆愣了三秒后,猛地转身,夺门而入

  站在院里的墨离听了,也楞了楞。

  这时就听秦陌在屋里大喊“窦迦......窦迦......”

  “来了,来了......”窦迦被墨离拎着衣领,拽着狂跑了过来。

  踉跄进门,就见秦陌弯腰坐在榻上,他身边站在初白,俩人脸上都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榻上的南意欢。

  “窦迦,你看,你看意欢她的手指在动......她的手在动reads;。”秦陌激动地指着榻上雪白微蜷晃的食指道。

  初白也是喜极而泣道“奴婢方才进来给公主擦身,就看见她的手指会动......还有,还有眼睛,也在动......”

  “窦迦,来来,你快点再给她探探脉,看看是不是快醒了”

  秦陌边说边连忙自己退到了一旁,推着把他搡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窦迦一撩袍角,在榻边半跪而下,打开药箱,取出药垫垫在南意欢手腕下,凝神探了起来。

  短短的一小会,秦陌却觉得等得焦急而漫长,他秉着呼吸,忍着不去打扰,不发问。

  终于,窦迦收回了手,回首对秦陌道“从脉象上看,公主的脉象较之昨日有进益,但若说公主何时会醒来,臣仍是无法臆断”

  “但从今日公主手指和双目游动的情形来看,若是一直照此调理下去,应是醒来有望的”

  “有望就好,有望就好”秦陌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话中也不觉带着喜意。

  窦迦从地上起身,把余下东西收进药箱里“皇上,微臣探到公主腹中胎儿的喜脉之力也强了些,想必是这几日新加的那一味药起了药效,正好与公主体质合适,臣这就下去,再改下药方,设法增进这一部分的药效,希望能尽量保住公主腹中之子。”

  “果真吗那太好了”秦陌喜道。

  窦迦点头“虽不敢说有十成,但若是一直这样好转下去,也不是不可,关键还是只要公主能醒来,那么一切自然不要而解”

  “好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窦迦闻言退下,初白也被他喊了下去,交代一些事情。

  ..

  一时间,屋里除了南意欢外,只剩了秦陌和墨离。

  “那个从暗谷里接来的女子行到哪了”秦陌问reads;。

  墨离答道“本已出谷行至山海,后因二日前我们出宫,未定去处,所以就让他们依旧停留在了山海,未再前行。”

  秦陌沉吟了会,道“这样吧,你让他们在山海候着我们,我们今日启程,往那边去,然后与他们一起回一趟暗谷吧。”“皇上,您要带公主回暗谷吗”墨离惊诧地问。

  秦陌俊瞳微紧“暗谷里地势较低,如今天气爽朗,不比外面酷热,是个适合将养的地方。再说了,他们都在那,我想若是意欢醒来,总也是希望能去见上一见的。”

  “可是那里是我秦氏所有族人的居住之地,若是被公主见了,倘若日后有一日......岂不......”

  “无妨”秦陌低声道“就按朕说的去办吧,那暗谷里有的是我秦氏一族百年的所有,也是让朕和她变成今日这一番对峙模样的根本,即便有一日她醒了,真的看见了,那也就看吧。”

  “事到如今的我们,又有何可瞒的”

  “是”墨离没再搭言,只是看向秦陌的目光越发深邃和沉重。

  ......

  用过早膳,收拾了一番后,几人又再次上路了。

  秦陌此次行踪隐秘,他们在前,墨离自会安排人在后,抹去一切几人曾经活动过的痕迹。

  接下来几日,南意欢的脉象果真一日比一日好,时不时就算白日里马车行驶时,秦陌也能在阳光下瞥见南意欢那微动的眼眸或是手指。

  而一旦看见,那他这一日都将过得心情愈发愉悦。

  一路向北,景致变幻

  或夏暮晚景,明净如画;或洞庭青草,绿树啼莺

  这一日,几人路过一处秋水深深的盈盈一泊。

  秦陌便喊停了马车,令墨离去旁边租赁了一艘画舫,抱着南意欢弃车登船,又令人将船往湖心驶驰而去。

  此湖极长,一路顺流乘行而下,秦陌让人搬了躺椅来,揽着南意欢靠坐在船头,静静听着旁边画舫中悠悠传来的歌舞声。

  万里月明,星汉隐约

  到了夜间,湖中更是热闹异常今夜赶巧,湖里好似还有一场湖宴。

  一阵繁闹的唱戏杂耍之后,突然整个河畔灯静。

  云烟幻灭间,一叶扁舟载着伊人自湖上逶迤而出,伊人一身朦胧轻缦薄纱,微风荡漾中如水一点一点飘散开来,舟身荡起的涟漪也在荷叶下轻盈地打旋。

  乐声悠扬清冷,女子白衣倾华,如水月光下显得纤尘不染,宛如一朵白莲。

  纤腰款摆,月下的女子手中一柄折扇,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合拢握起,如妙指拨弄丝弦,又似笔走游龙绘丹青。

  整个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

  一曲终了后,秦陌低下头,看着半靠在自己怀里,素手娇颜的南意欢。

  河畔阑珊灯火映映,连南意欢的脸上都沾染了些丝丝ads;”

  “风兰是被我让墨离从春风院里救了回来,她安然无事,她也没有被人欺负我让他从青楼里找了个长得相似的人替下她,瞒过了陆婉儿但是......”

  随后,他语声微黯道“但是对不起,我没有救下你的舅父和舅母”

  “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

  “但那悬在城墙上的人却不是他们”

  手指轻轻抚过南意欢绝美的容颜,低醇微哑的嗓音响起“意欢,那种亲眼见过亲人头颅高悬城门的苦,那种挖心的痛,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都刻骨铭心”

  “你是我爱的女人,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也再经历一遍,那种痛”

  “那年,当我与你喝完那盏交杯踏出房门时,你可知我走的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尖;当看见你从喜房中狂奔而出十指血肉模糊时,当你摔碎那碗扬着碎瓷片划向我时,你可知我恨不得把脖子伸向你,待你来杀来砍”

  “你知道吗那三日,你黑着灯在那日光殿里不吃不喝时,我也就陪你站在殿外”

  “我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问我自己......”

  “为何”

  “为何,我竟会把我最爱的女人逼成了这幅模样”

  许久许久,仰首,秦陌长长地吸了口气,强忍着把眼角的泪意逼回。

  “我早知道,身在秦室皇族里,有我不得不为之事,也有我不得不舍之人,可是我从未想过,那种不得不为,不得不舍的痛会让人无法承受,让人恨不得从未生在这个世上,从未见过你”

  “可我又怎舍得......从未见过你”

  “那样的我,活着又有何意”

  ......

  犹自低喃间,忽而湖畔起风,阵阵凉意袭来reads;。

  秦陌抬起上身,看见初白和墨离远远站在门舱旁,手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就想要招手唤她过来。

  手臂刚刚抬起,忽然就见迎面银光一闪,数道粼粼波光夹杂着剑光铺天盖地袭来。

  剑光是从与自己这艘画舫贴着船身而过的对面小舟上传来的。

  而那小舟,赫然就是刚才那在湖中间一曲一舞的人,女子白衣,男子蓝袍

  这一切来的又急又快,谁也没有想到

  墨离和旁边的墨卫们都急急飞身来救,却见那数道剑光已经奔着秦陌怀中的南意欢而去。

  来不及细想,秦陌横抱起南意欢,一个转身,让那数道力道惊人的剑气砸到自己背上。

  “砰”秦陌和南意欢俩人被这巨大的冲力震的向前一跃,秦陌膝下一软,手臂发麻,眼看南意欢就要被摔到地上。

  强压下背后的剧痛和强烈翻涌的血气,秦陌就势用力抛出手上的南意欢,大喊“墨离,接着”

  墨离急急忙忙跃身往另一侧,把南意欢接了过去。

  “砰”第二波的剑气袭来

  秦陌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剧痛,他快速先反脚一踢脚下矮榻,砸向迎面从那艘小舟上一举跃下的数十个各种普通杂役打扮的人。

  可却很快就被三、四个人围成了一团。

  墨离退到后面,把南意欢交给初白扶好,自己就要去救秦陌。

  可刚迈出步子,就听秦陌一边躲闪着回首,一边厉声喊道“看好她,你不要管我”

  墨离生生刹住脚步,只得自己守在南意欢身边,指挥着船上的所有隐着的墨卫都围攻了上去。

  双方又厮战了片刻后,墨离看出对方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心中暗惊reads;只得挥袖,发出了一声响箭

  瞬时,周遭四处也紧随着“嗤”地,升腾起数躲响箭,在空中瀑开了花

  对敌的那拨人见了更是发狠地攻了上来,可秦陌一直冲在最前方,身侧的墨卫们见了,一个个也都打红了眼,疯狂地往上涌。

  期间,秦陌无数次地回首,冲着墨离大喊,要他顾好南意欢。

  片刻之后,湖面上迅速疾驰而来数艘轻舟,舟上人影团团。

  那对方领头的一男一女,见状,懊恼地互看后,又深深看了被夜竹死死揽在手上的南意欢一眼。

  翻身撤回了自己的小舟上,随后又一个个又翻入了湖底,遁了出去。

  ......

  所有人撤走后,墨离小跑着到秦陌身边,从怀中抖着手掏出几个瓷瓶,拔开塞子,递给秦陌道“皇上,你有没有怎么样,先吃点伤药吧”

  秦陌接过,正要倒入口中时,却只觉胸前血气翻涌的厉害。

  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口,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

  墨离吓得扔了手中所有的药,一把扶住他,焦急道“皇上......”

  秦陌反手紧握住他的手臂,忍着背上剧痛往舱口南意欢的方向走去“意欢有没有怎么样”

  “公主没事没事”

  墨离忙答道“但是皇上你身上都是伤,你快些回舱,让窦迦给你医治吧”

  “朕没事”

  秦陌扶着他的手臂,走到舱口,看到因惊吓而苍着脸,但一双手仍死死地抱着南意欢的初白。

  他伸出手,弯腰,从初白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南意欢,再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左臂上。

  右手顺过她一双秀腿,往上吃力地挽了挽,抬脚往舱内走去reads;。

  刚迈了一步,他忽然整个人身体一僵

  浑身,所有疼痛全都消失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处。

  低头,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对上,一双杏眼微睁,泛着惺忪迷惘,姿态柔弱至极的女子的脸。

  还有那一双绕过自己腰间,松松环在腰间的无骨小手

  “陌,你受伤了”

  ......

  瞬间的怔忡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翻天覆地的狂喜

  “你......你刚才喊我什么”秦陌颤着声问。

  “你不是秦陌吗”南意欢又努力摇了摇头,从他腰间抽回一只手揉揉自己的双眼。

  “是......我是秦陌”秦陌小心地问“可是你,你怎么会这样和我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南意欢仰着脸,像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地问。

  仿佛时间停滞,仿佛周遭一切无存,秦陌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没有硝烟,没有战争

  没有冷眼争吵,也没有怒目相向

  有的只是如此平和且略带关心的一句“你受伤了”

  ..

  秦陌目光灼灼含泪,深深地凝视着南意欢那盈盈秋水般的面容。

  “没事,没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你这人可真奇怪reads;不过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这里就成了这样,是来了贼吗,不然怎么伤成这样”南意欢薄嗔道。

  绝美的容颜上,缓缓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如花笑容。

  仅是那一丝丝缕缕,在秦陌眼里,却温暖得如盛开在阳光之下的灼灼桃夭。

  感觉所有的苦都是过眼烟云,再也觉不到浑身那数处刀伤的疼痛,秦陌欢喜着抱着南意欢进了舱内。

  留下一旁同样傻愣的墨离和初白

  微一迟疑,墨离沉着下令让画舫返航,又吩咐人改了线路,不去山海,而是直接绕去暗谷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

  舱内,秦陌把南意欢放在软榻上,自己坐在一旁,就那样怔怔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意欢看。

  南意欢微微摇晃着头,慢慢看着舱内周遭的景象,还有盯着自己的秦陌,蹙眉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宣人来看看。”

  秦陌回看了看正要进门的墨离和窦迦,本想挥手让他们出去,可转念又想了想,只开口道“进来吧”

  窦迦走了进来,两眼也一直在秦陌和南意欢中间扫来扫去。

  最后他低下头,掏出药箱对秦陌道“皇上你把衣服换下吧,臣替你稍稍清理一下,上点药,否则若是染了炎症就麻烦了”

  秦陌点点头,示意墨离去拿东西,自己动手解起了上衣

  解了一半时,他像是响起什么,停了手,对着南意欢道“你在这休息会,我去隔壁上个药就回”

  “这里好像就一个舱吧你要去哪里上药”南意欢开口不解地道。

  秦陌唇角一僵

  他只是觉得在她面前宽衣不妥,所以才随口扯了说要去隔壁房间,可这只是临时租来游湖的画舫,确实显而易见地只有一个舱房reads;。

  “你就在这里换吧怎么,难道你不是我夫君吗”

  “我......我......”秦陌嗫喏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

  南意欢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微有起伏的小腹,复又抬首,用着疑惑不解的眸光看向他道“我腹中都有孩子了你又在我身边护我,难道你不是我夫君那我夫君是谁”

  短短几句温润的低语,寸寸撩心,竟如融雪般的温暖,淌过秦陌的心头,让他有种极度想要落泪的冲动。

  拳头握了握,秦陌对着那入他梦里辗转无数次的容颜,有种身在睡梦中的感觉,他不觉应道。

  “是我是你夫君”他颤声道。

  南意欢睫羽动了动,闭上眼睛道“那你换吧,你若是觉得羞,那大不了我不看就行了”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慢慢转过身。

  三两下,沾血的冰丝长袍轻动,落地。

  走到另一个软榻上,趴伏而下。

  窦迦备好了药粉和纱布,从另一侧走来,乍然走到软榻旁,看见秦陌背上那纵横交错的斑驳伤口时,他惊的喊出了声。

  “怎么了”秦陌侧身问。

  窦迦指着他的背,惊着声音道“怎么,怎么还有那么多的旧伤”

  一旁的墨离眼光微黯

  秦陌也默了默,继续趴好,淡淡道“朕小的时候不听话,总是贪玩,也不肯好好练功,所以叔叔们就把朕关到祠堂里,练不好不许出来,若是出来的时间晚了,这便是惩罚”

  “可是,那些伤......”窦迦话说了半句后,猛地反应过来,秦陌的出身

  也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些所谓的听话,所谓的祠堂

  ..

  住了口,不再多问一句只是默默地拿起干净纱布蘸了水,先替他把今日的剑伤做了清理,然后洒上药粉,最后再用一层干净的纱布一圈圈裹上

  到最后有一处,窦迦捆绑不便,就让秦陌侧一下身体。

  秦陌顺着他的动作和话语,侧过身,一抬眼,却看见南意欢睁着空灵绰约的眼睛,缄默地看着自己。

  那眸中神色看不分明

  秦陌心中一惊,想要开口去说些什么,却听南意欢突然幽幽一叹

  低头又抚上自己的小腹,清澈的眼神微哀怨地看着秦陌道“你那什么叔叔怎么那么心狠不练功就不练呗,小孩子不就是天天要玩的吗我可警告你,我们的孩子,以后你可不许逼他练功,他要是贪玩的话你也不许拦他,更不许打他,听见没有”

  秦陌翻起坐到一半的身体又是猛地一僵,就连墨离也睁大了眼,吃惊地看向南意欢。

  南意欢恍若不觉,兀自睁着黑石般清亮的眸子,瞪看着秦陌。

  “好永不逼他,不拦他也不打他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南意欢收了微嘟的嘴,展颜一笑。

  穿上衣袍,秦陌看了墨离和窦迦一眼,那俩人会心地退了出去。

  初白也适时地送了一些清粥小菜进来,搁在桌上退下,还替俩人关掩上门。

  ..

  秦陌拉着南意欢在桌前坐下,一碗碧梗清粥,还有两样小菜和几碟点心。

  盛起半碗稀粥稍稍试了下温度后,递给南意欢“来,你刚睡醒,腹中一定空的厉害,先吃些这个粥,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还有那几个点心。”

  南意欢接过喝了一口,紧接着又喝了一口,还抿了抿笑道“这味道好生熟悉呢好像以前在哪喝到过”

  秦陌探到半空的筷子微顿,稍后,他又夹起一块乳糕放在她面前的碟子reads;。

  “那个清粥是我找你以前的厨子,跟他学了自己熬的,所以味道可能有些相近,但这个乳糕就是从附近买来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南意欢笑着接过,咬了一小块入口,过了一会赶紧又吐了出来,皱眉道“我以前喜欢吃这吗怎么这么甜好腻”

  秦陌倒过一杯水给她漱口,方道“我记得你以前是爱吃的,也许是你有了身孕,所以口味变了不喜欢这个甜腻的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以前根本就不爱吃这个呀”南意欢道。

  “不会”秦陌立刻答道。

  “有关你所有的事,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不会有错”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说着,他笑着从怀里扯过一张帕子细心地替她擦了擦唇角,那帕角的一朵红梅傲然挺立,在那雪白的锦帕上显得格外耀眼。

  南意欢扯下那帕子,朗目如月,问他“陌,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不然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既熟悉又陌生呢”

  秦陌僵着嘴角扬到一半的笑意,慢慢地把那张白帕叠好,收起。

  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南意欢,轻轻道“是你是忘了一些事但你忘记的是我们之间最不愉快的一些事”

  南意欢红唇微嘟,眸光迷惑“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事吗”

  “嘘”

  秦陌抬手按住她柔软的唇,定定道“意欢,那些都不重要了你只需要记住,我也是你夫君,由于一些原因,我们错失了一些年,但如今上苍怜我,把你又还给了我”

  “那么,我必不会放手,我会用尽我一生,去弥补你......去爱你”

  “还有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南意欢咬了咬唇问“为什么是我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秦陌目光灼灼,语声温柔“是你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

  “哦”南意欢了然一笑,像是满意了他的答案。

  “意欢”

  “嗯”

  秦陌扔下手中竹筷,走到南意欢的长椅上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揽她入怀。

  “意欢,谢谢你”

  “谢我什么”南意欢仰首,安静地凝视着身边这个墨眉入鬓,眼角泪光闪闪的男人。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

  这边厢,西延的战事也是如火如荼

  燕惊鸿的大军统帅万俟洛坚决秉承着燕惊鸿最新的所谓胜也是胜,败也是胜,总之一个字,就是要胜,否则屁股下的帅位不保的旨念,一改以前逢战必输,一退二三十里的惨况

  开始了玩命般的,不要命似的帅位保卫战

  短短五日内,就夺回了原先被乌孙五部联军夺取的八座城池,同时还又又抢回了xx部的两个最大最肥的城池,更是一剑把光启部落的世子爷给挑下了马

  这一日,也正是燕惊鸿日夜兼程地赶到了云州附近的那个小山村之时。

  在那个虽贫瘠却山清水秀的山村里,青瓦院落中,他见到了燕杀口中那个憨厚老实淳朴少言的谢泉

  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恶狠狠地回瞪了燕杀一眼,吓得燕杀被那凶狠的眼神惊肝颤胆跳,直接从软轿上蹦跶了下来。

  哭丧着脸,他从软轿上爬了下来,低垂着头站到燕惊鸿身后

  他想了一路,用尽了各种借口,想着能先行一步来跟谢泉通风报个信他跟燕惊鸿说的是半个月,可不是三天

  可是,他的奸计都被燕惊鸿秒杀在了襁褓中,没有得逞

  谢泉微微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破院门而入,鸢衣鸢袍,说不出的风流张扬肆意的华衣男子。

  心中瞬时就猜到了他是何方神圣

  短短两秒,燕惊鸿也把谢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扒干净打量了个透光,心中当下有了计较,他摇着锦扇,往院中的一个破木椅上一坐,刚坐下去,那椅子嘎叽嘎叽地响了起来。

  谢泉羞赧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露出那灿烂明媚的笑意和那满口白的发亮的牙

  燕惊鸿眉毛一挑,扬了扬扇,起身走到谢泉面前,堆着满满笑意弯腰一躬道“这位风流倜傥玉树凌风的贵人就是谢泉谢大哥吗”

  谢泉惊的连连往后退了一步,只得也弯腰行礼道“不敢不敢在下正是谢泉,不敢当贵人称贵人,不知贵人是何方贵人,来找谢泉有何事”

  “当得起,当得起”燕惊鸿拉过他的手臂,看似随意,却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拽着道“我是贵人,我妻子也是贵人,你既然救了他,那就是贵人的贵人,自然也就是贵人啦”

  啊啊啊啊

  燕杀只觉快被这漫天乱飞的贵人两个字给绕晕砸疯了。

  他看着谢泉一脸通红,窘迫的样子,大着胆子,苦着脸地想要上前去拉一下,却在不经意间又收到燕惊鸿一记冷光

  当下,如一盆冷水凑头浇下

  他默默地,默默地把脚又收了回去。

  ..

  那边,谢泉被他拉着,在那更加嘎叽嘎叽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燕惊鸿随后也在他身边坐下,摇着纸扇,四顾张看了下后,笑看着谢泉道“这里倒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好地方哪不知我们谢泉兄弟在这住了多久了呀”

  谢泉试探着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却又被燕惊鸿无意中伸来的一脚给架住了腿,只好低头道“不敢,不敢叫我谢泉就好”

  “好吧谢泉,那我问你,你在这住了多久了啊”

  “我在这出生的,我今年二十有二,也就是住了二十二年了”

  “那你祖辈在这住了多少年呢”燕惊鸿又问。

  谢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回道“加上祖父辈的话,应该一起住了有六、七十年吧”

  “哦......”燕惊鸿笑了笑,桃花眼微眯。

  “那我问你,楚苏在你这住了多久呢”

  “楚苏姑娘她在这住了大概有......有......”谢泉又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了起来。

  从燕惊鸿问出第一句话开始,燕杀就在一旁急着直蹦,等到谢泉开始掰着手指头时,他更是急的直抓眉毛直弄眼。

  好在他很注意很注意地站在了燕惊鸿背后,所以等到谢泉数完一个抬头的功夫,赶紧赶紧地伸出两个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谢泉看着挤眉弄眼的燕杀,突然呆了呆,又楞了楞。

  然后打了个激灵,猛地看向燕惊鸿,但见燕惊鸿一脸嬉笑,只那眯笑的眸子里闪着的却是邪冷的光。

  “怎么不说了朕在问你,她在你这住了多久呢”

  “朕”

  谢泉被他出口的一个“朕”字给震的愣了楞,脸上又惶又惊

  也忘了要起身,要行礼,更忘了要害怕

  如今他满心里都是懊悔......

  这边,燕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当做谢泉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想着再偷偷挪下脚下站的位置,换个地方再提醒。

  只见兜头突然一个扇柄砸了来。

  燕惊鸿懒懒起身,瞥看他一眼,冷冷道“笨小子不怕手抽筋,也不怕把眼珠子都挤出来啊”

  “他早招了”

  “招了招什么了”

  燕杀顾不得头疼,小心接过扔来的纸扇,再看看满脸懊恼的谢泉,迷蒙地问。

  燕惊鸿指着谢泉,随意道“你,你跟这小子说过你的身份吗”

  “没有啊”

  “那你说过苏苏的身份”

  “当然更没有啊,属下怎么会......”

  “那不就得了”燕惊鸿叱道“你没说,朕也只是刚无意提了一句,怎么这谢小子就知道她救的那个女人是楚苏呢”

  “是楚姑娘自己告诉我的”谢泉知道自己失误在哪了,急急忙忙站起来辩解道。

  燕惊鸿转身,赏给他一个暴栗,喝到“这名字若是她告诉你,那你就更该死”

  那一个栗子敲在谢泉的头上,旁边的燕杀一个缩肩,只觉得自己头上莫名的疼。

  谢泉双手抱头,委屈地道“为什么打我是皇帝就可以胡乱打人了吗”

  “砰”地又一声。

  燕惊鸿抬起佯作又要抬脚踹他,却被谢泉跳开了躲去,不小心撞倒了旁边晒菜的木架。

  倒在地上发出轰响。

  “装,你还给朕装”

  燕惊鸿斜睨他,竖手一指旁边廊下搁着的那些货物道“燕杀说你经常出山去卖些小手艺,朕一进屋,看见你廊下的那些前两日带回的时兴玩意reads;。那么既然你出了这山,就不可能看不到朕贴的到处都是的这种纸”

  “唰地一声”。

  他从袖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张最新晋火热出炉的,由杞英找人作词,他亲自动笔的一张。。爱妻情诗

  谢泉扫看了一眼那随风飘晃的,无比熟悉的纸和字迹,身体稍稍后倾了倾

  燕惊鸿随手搁在旁边的椅子上,唇际欲笑未笑道“燕杀从这里不过出去一日,就已发现城中到处皆是朕在找她的公告,这每一张公告上,都清楚明白地写清了楚苏两个大字。”

  “所以,请问......这一个月内,你走货出山进城,你见到了没有”

  “千万别和朕说你没进城,你没看见因为就算你这样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好了,既然这个假设不允许成立,那么你就是进了城,看了这个布告,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然后,你放走了她是不是”

  说这话时,他凑了身体过去,盯看着他道。

  燕杀吓得冷汗直流,他知道他的这位主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这种杀了“救命恩人恩将仇报”的事,他也真干的出来。

  偷偷挪动着脚步站到谢泉身后,想要劝他坦白从宽,抗拒丢命

  突然,谢泉站定了身体,挺着腰,沉声道“就算我知道她身份又怎样腿长她身上,是她在看了你的那些每一封布告后,还是坚持想要在燕杀兄弟醒来之前要走,皇上让我如何去拦又以何立场去拦难不成,真要为了皇上给的那一千两黄金的赏金吗”

  一句话,惊的燕杀一个跟头,差点跌了个狗啃泥

  瞪大眼睛看着谢泉,突然,他发现燕惊鸿没骂错

  他自己,确实有的是一个笨脑袋

  再次,他觉得自己还是回寺庙里当个每日吃斋念经的和尚好了reads;

  ..

  谢泉说完这话,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院里,含笑看着燕惊鸿

  “哈哈哈哈”畅快的笑声在山中微凉的气息中蔓延。

  燕惊鸿唇角勾起,颇感兴趣地朝他望来“朕就说,像谢兄弟这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像方才那样一个愚笨憨实的山中人,说这样的话才与你的人相匹配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世上有胆量和朕这样说话的人可没有几个......”

  他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胆够肥的啊放走了朕的女人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谢泉嘴角抽了抽,脚步不觉往后退了半步“皇上,谢泉只是一介山中草民,祖辈们来此前出生书香世家,所以自幼教习了一些书中道理而已便如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又如君子不强人所难。”

  “谢泉当时救下楚姑娘和燕兄弟纯属偶然,既然路过见到又岂有不救之理,至于后来意外知晓楚姑娘身份,可却也没有卖了这消息这个人去得金的道理再及到楚姑娘主动提出,坚持要先燕兄弟一步离开,在下就不知有何立场去阻拦之理”

  “只得顺之救之,从之容之您说是吗”

  燕惊鸿一字不落地留神听他说完后,悠悠地抬起上身,挺直了背脊。

  “顺之,容之”

  他慢慢地将这四个字不停地在口中喃喃着。

  复又眼神宛如雨意缥缈地在谢泉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幽幽笑道“山中草民山野村夫”

  “原来这穷山僻壤之中,还真的有这样心思空明的山野农夫”

  “小苏苏,你倒真是好命怎么这么好的村夫,也被你一、碰、一、个、准啊”

  话到最后,却叫人听出了一些些咬牙切齿的意味reads;。

  谢泉感觉周边浑身冷了冷

  ..

  “拿来”燕惊鸿摊开手,对着谢泉道。

  “拿什么”谢泉一楞。

  白了他一眼,燕惊鸿又道“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又那么好心地放她走,难道她临走时没给你一些什么保命的东西吗”说着又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恼道“朕告诉你,现在就是你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赶紧交出来,朕就不宰你”

  “你......你”谢泉突然叹了口气,摇头轻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楚姑娘一直躲着不愿见你......”

  燕惊鸿耳聪目明地听见了,脸色忽变,张嘴还想去骂回,却又蓦然觉得心中被这话刺的有些疼。

  那边,谢泉说完后,径直入了里屋,过了一会,他手中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燕惊鸿。

  燕惊鸿忙不迭地接过,动作轻巧地沿着封好的信封最边缘撕开。

  打开扫了一眼,只一眼

  因为,那里只有两行字,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扫完

  第一行是:你不许杀他否则我必永不见你

  第二行是:想我承认皇后的名份,那就连发三千六百五十天公告再说

  三千六百五十天

  脑中快速计算掠过,越算,燕惊鸿脸越黑十年后,黄花菜都凉了

  一旁的燕杀一直小心翼翼地留神着这边的一切,踮起脚尖,不觉地想要偷偷瞄上一眼

  想看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燕惊鸿的脸只灿烂了一小会会,然后黑成了锅底灰reads;

  谢泉站的离燕惊鸿较近,但因为角度问题,便也只看到了那信上第一行的字。

  刚才也早已领教了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与一般帝王不同的西延皇帝的风采,乍然一见那信上所写的你不许杀他,几个大字,心中微松了松。

  可就在他一口气刚只松了半口气时,燕惊鸿突然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冷冷一句“把人带走”

  话落,就上来两个侍卫,动作迅速地一左一右地架着谢泉往院外马车走去

  “哎,你不能杀我,她说了你不能杀我,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哎......哎......”

  一边被拖着走,谢泉口中一边大喊道。

  直到喊道燕惊鸿嫌烦了,方才停下,回首,好笑地看着他。

  “你哪只耳朵听到朕说要杀你了,你救了朕的皇后,朕当然要好好地,重重地谢谢你啊,哪还能让您继续住在这小破屋里呢,自然是要请回宫里,好好安度余生啦”

  说完,一个弹指,那信封的封套被他揉成一软,弹出,堵住了谢泉的嘴,也止住了他后续想要出口的唔唔声。

  转身,上马车,闭紧门帘

  “燕杀”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惊的燕杀浑身疙瘩起了一身“哎,哎,属下在”

  半响后,帘后再次传来一声轻笑。

  “昭告天下,就说朕寻到了皇后的救命恩人,然后万分惊喜地亲自登门拜访,亲自迎上马车。。。。。亲自带回皇城重重酬谢”

  那几个“亲自”一声比一声更狠,更冷

  隔着车帘,三伏天里,燕杀突然摸了摸还安然贴在自己身上的皮,浑身打了个冷颤reads;

  ......

  泽州城外三十里,南秦军营。

  营中最显眼的一座明黄色大帐,此刻灯火通明,帐内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这时,忽然帐帘一撩,从外进来一个戎装银甲的人,他刚进帐,越君行就站了起来。

  “天凌,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京中多待几天”

  冷天凌跪地行了礼“如今皇上并军中将士都在前线奋勇征战,天凌还京中如何还待得住”

  越君行眸色暗了暗,随后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就一起吧,所有战船俱备,我们打算明日就攻城”

  说着他简要地一一说了众将商议出的攻城之策。

  冷天凌听完以后,沉吟了片刻道又提了几点他觉得尚有些薄弱需要兵力补足之处。

  几人当即又做了修订,直到午时时分,越君行才道“行了,今日就议到这吧,众将回去好生休憩,备足体力明日攻城”

  “另方才天凌说的对,如今坐镇泽城的乃是南秦千乘统军魏坚,此人是秦陌精挑细选出的人,实力不可小觑,因此诸位在明日的对战中,千万不可轻敌,务必要一举拿下”

  “臣等得令”众将齐声呼喝一声后,退出了帐外。

  “天凌”越君行又喊了一句。

  冷天凌本来也就站着没动,他知道越君行有话想要跟他说。

  “府中的事都安顿好了吗”

  冷天凌神伤道“微臣在青山顶上给她们择了一地,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一起羽裳生前我这个做兄长的对她关心甚少,如今她这样去了,我总得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越君行低叹一声“天凌reads;谢谢你都是为了朕,你才逆了三弟,也失了她”

  冷天凌眉目微动,抬首直视越君行“微臣不过是失了个妹妹而已,可如今这样的结果于羽裳而言也许才是最好”

  “他们也终于能明着在一起了,不是吗”

  越君行微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帐边,不再多言。

  ..

  透窗望去,天端月魂朦胧,朵朵柔云在光影变化中迷离而炫暝,孤独起舞。

  冷天凌走近“皇后娘娘那可有什么消息吗”

  “前两日风痕传信来说,他们追着秦陌出京,跟到金川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看到意欢确实和他在一起,但看情形好像还在昏迷未醒”越君行道。

  “在金川时,风痕还与秦陌交了一次手,可惜没有得手,后来他们加强了防范,便又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醒吗”冷天凌忧声道。

  越君行默默地凝视着帐外安静苍茫大地,低低道“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

  ......

  因着有南意欢的相伴,所以秦陌从未如此快乐过

  自金川后,一路又行了十多天,墨离赶着车,故意绕了一个大圈,甩开了尾随的风痕和风妩,往暗谷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刚刚苏醒过来的南意欢每日有精神的时候并不多,一日中依旧有半日都在睡着,还有半日在吐

  先前因着一直昏睡,所以孕吐反应没法显现

  如今人清醒了以后,再加上腹中胎儿日渐稳当,所以到了如今三月多,却突然明显了起来

  秦陌没法,只得又急又心疼地一面让窦迦多开些止吐药来服,一面让墨离放缓再放缓马车行进速度,且每日只走半日停半日reads;

  窦迦只得开了药来,可是是要皆苦,再甜那味道总都是怪怪的,服到最后,南意欢只要一看见那药碗,闻到一丝药味都能趴在秦陌腿上直吐到胆水出。

  到了最后,秦陌实在是不忍看下眼,只好让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小镇上,几人又歇了几天,才再次启程。

  如此一路缓行,等到了暗谷外时,已是过了二十多日。

  近四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南意欢的小腹凸出明显

  而腹中的孩子估计也是觉得已经折腾的这个娘亲够久了,闹腾累了。

  于是某一日,南意欢终于不再吐了

  这一日夜里,轩窗寂寂,浅墨池荷。

  南意欢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满满一桌丰盛的七、八碟精致的菜色,再看看刚从门外换了一身家常袍子进来的秦陌,嫣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突然弄这一桌菜”

  秦陌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道“你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脸都快瘦没了,我看着你昨日胃口稍微好了些,所以想着弄点赶紧给你补补。”

  “瘦没了吗”南意欢双手举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不是说女子以瘦为美嘛,瘦了岂不是更好”

  拉下她的手,盛了碗汤塞到她手里“你不用想那些,一个女子美不美和胖瘦无关”

  “无关吗可是他们说你是皇上啊,是皇上的话那就不该就是身边有很多女人嘛那我要是不瘦一点,不美一点,你会不会哪天就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秦陌自己喝汤的手指微僵,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双手捧着汤碗,一双晶亮的眸子,楚楚动人地瞅着自己的南意欢。

  那眸中,依稀仿佛还染上了丝丝羞涩的光芒

  心中微酸,眼角更涩

  秦陌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粉嫩的脸颊,带着丝丝怜惜“只要你别不要我,这一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不要你reads;”

  “呵......呵呵......”

  南意欢脸上笑意滞了一秒后,吐了吐香舌“明明是人家在问你,你却反过来问人家,是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像你这样会说话啊”

  秦陌眸中微闪,他忍了忍,终是问道“什么叫所有的皇帝,除了我,你还认识别的皇帝吗”

  南意欢喝了口汤“虽然记不太清,但总觉得好像还有一个人,总是穿着ads;。”

  “好不过,我以前见过母后吗”南意欢微有怯怯地问。

  “没有”秦陌摇头道“我六岁的时候母后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十四岁,我十九岁的时候”

  “啊,那么久以后啊”

  南意欢微有失望,片刻后,复又抬首,目光晶亮地看着秦陌“陌,那下辈子我们早些认识,好不好”

  秦陌眼眶一热。

  “好”

  他别过头,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滚落下来。

  “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些遇上你”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惹你伤心,惹你难过”

  “嗯”南意欢轻笑。

  秦陌端起桌上一杯莲心苦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虽然母后那你是请教不了了,但若是你想学,那个陈师傅还在你的日光殿里,等过两日我带你回宫去见他,你今日既然吃了我的,那改日总也要还我一顿吧。”

  “还就还......但到时候我若是做的难吃,你可不许叫唤,推脱着不肯吃”

  秦陌低笑“放心,你喂的,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南意欢眼眸水灵,泛着水光,柔柔一缕笑意,转眼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

  饭毕后,初白进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灌了热水来伺候南意欢沐浴reads;。

  秦陌则是被墨离请了出去,商量明日入谷的事。

  今日秦陌已经和他说了,原本他的族人是一直活在一处暗无天日的谷底的,后来他做了皇帝后,就在离那谷底极近之地寻了一处鸟语花香之空旷之处,建了屋舍房屋,开了田地农园,把所有族人们从谷底接了出来。

  族人中有志有能者,若是也愿意入朝入世之人,他也会给他们机会自去从底层拼搏而起,若是一心惟愿在此安稳度日的,他也会顺其心意。

  室内水雾缭绕,南意欢抚着自己微凸的肚腹,闭着眼睛,半靠在浴桶里。

  少顷,她似听闻身后有低低的沉重的呼吸哽咽声。

  疑的回头,只见初白正一手拿着木瓢在给自己桶里加着热水,一手捂着口鼻低低地啜泣着。

  “初白,你怎么了”

  初白一听,立马惊醒了过来。

  她急急忙忙用手胡乱抹着眼泪,道“对不起,对不起,公主。奴婢没事,就是这屋里太热了,奴婢被水熏了眼睛”

  “没事,没事”

  她又慌乱地把手伸进盛着热水的盆里“这水不热了,奴婢出去换盆热点的水来吧。”

  南意欢伸手,一把抓住初白刚刚那一下动作而被烫红的手,盯着她道“你看你的手,都被烫成这样了,那水还不热吗”

  初白用力地抽了两下,抽回自己的手,哆嗦地站在原处,不敢说话。

  看着她那犹自强忍着泪意的样子,南意欢收回手,慢慢坐会浴桶里,长叹一声道“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我和他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吗不然为何这一路来,你和墨离都会以那样的神情看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初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是不敢说吗”南意欢反问。

  “不是,不是reads;”初白摇着头。

  “那你们为什么会那样看我刚才你又为什么要偷偷的哭呢”

  南意欢面色迷惘,她看着初白“我总觉得我睡了很久,然后我耳边总有一个男人在哭,那个人是不是陌”

  初白起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哭,你也在哭,你们到底在哭什么”

  “皇上,皇上他是心里苦......奴婢,奴婢是高兴......”初白伤心哽咽地道。

  “高兴”南意欢更加不解。

  “公主,初白自小跟着皇上身边,后来皇上去了陆府后,初白不便进府就在族里的安排下在陆府附近待着,虽然初白与皇上见面不多,但这些年在宫里,皇上对公主的情意奴婢也总是看在眼里......这几年来,皇上一直折磨自己,没有一日停过对公主的想念,所以这些日子奴婢看见公主回来,看见皇上那么高兴,奴婢也高兴”

  “公主可能不记得奴婢了,但奴婢以前曾经被皇上遣到宫里伺候过公主的,就像今天这样,奴婢伺候公主沐浴,公主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不说话,所以方才,方才奴婢见了才一时想起以前的事,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初白膝行了几步,连连叩头道“公主,对不起,奴婢再也不会了,请你不要告诉皇上,千万不要告诉他,不然他会不高兴奴婢这样的......”

  “你起来吧”南意欢缓缓艰涩地道。

  初白抬起泪脸,身下没敢动。

  “起来吧,我不会告诉他的。”南意欢又道。

  初白听了,这才慢慢扶着地,爬了起来。

  “你先出去吧,热水不用加了,等会我自己会起来”

  “公主......”初白怯怯道。

  南意欢闭目,低低道“去吧我不怪你”

  初白又看了看,方才嗯了一声,脚步轻巧地出去了。

  她走后,南意欢眼睛缓缓睁开,目光怔怔停留在身前墙上悬挂的一副画卷之上。

  那画卷上简单的一幅文姬归汉图,下笔浓淡笔锋,墨香四溢,隽永流长。

  “秦陌......”

  两行清泪,不觉而下

  ......

  夜色涟漪,一蓑江南烟雨,踏着淅沥的雨点,秦陌进了屋。

  屋角一点细碎暖光,幽幽亮着。

  脚步轻轻地朝着床榻走去,南意欢早已上榻睡着,微微潮湿的青丝散乱,在雪白的肩颈处垂泻成一片柔亮的瀑泉。因着有孕体热,每每她睡着后都爱踢被。

  秦陌弯腰,拉过薄被,盖住她裸露在外的一双白皙的纤纤玉足,再弯腰在榻上坐下。

  微风夹杂着雨的润泽,荡送来她身上阵阵幽莲的氛氲芳香,温柔郁香湮灭不散。

  一颗心,一丝丝柔软成一片湖水。

  盯着怔怔看了许久后,他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在榻上,颤抖着双手把熟睡的南意欢拥了过来,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那动作无比轻柔小心,就像拥着的是个脆弱的瓷娃娃,让他捧在手中怕碎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份情愫包裹进去。

  黑暗中,悲伤而沉郁的声音缓缓响起。

  “意欢,白日里你问我,在你的生命里是否还有另一个男人”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却有一个人,先我一步识你,比我更为无私爱你......”

  “他......叫越君行”

  ads;。”

  “但也就那一年,二叔和二婶也染了病去世,我便把这里托给了秦容也就是乌雅的兄长”秦陌道。

  “那既然他们自小都生活在谷外的,秦容怎么又会不许乌雅出谷呢”

  南意欢想了想,仰首问道,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还有那素颜如雪,却妩媚清绝的绝美容颜。

  秦陌强力忍住想要俯身在她柔滑轻软的唇上一吻的想法,视线投向远方青山,哑声道“乌雅好动,又被二叔教了些功夫,所以每次出去都会闯一大堆的祸,但她那功夫不过三脚猫,惹了祸又打不过,就往回跑。”

  “跑的多了,秦容担心这族地被人发现,给我惹来麻烦,所以便也拘着她,干脆不让她出去了。”

  “啊......这样啊”南意欢突然噗嗤一笑。

  秦陌被她笑意沾染,不觉也随着低笑了起来。

  伸手揽过她柔软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低低地说起了这些年乌雅在外面闯下的那些祸端,有的都不得不让他暗中出手帮助调停。

  直说的,南意欢咯咯笑个不停,叹服于乌雅那奇异的思维和闯祸能力。

  ......

  不一会,马车在一栋简单的青瓦院落里停了下来,秦陌抱着南意欢下了地,牵着走了进去。

  院落里很简单,只有一个空阔的院子,还有一正两侧三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也皆是普通的原木制成,只有简单的床、椅等必备的物品,并无其它。

  突然,一阵风吹过,身后响起阵阵细细碎碎的碰撞声,铃声清脆,传得很远。

  南意欢扭头去看,只见一串奇怪的脸谱的风铃悬在正屋屋檐前,因为系的时间久了,那最上方的红绳颜色已经有些褪去。

  怔忡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秦陌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过来问“觉得眼熟吗”

  “嗯reads;”南意欢神色迷惘,若有所思地道“但却没有一点印象”

  秦陌轻笑,走到屋前,取下那串风铃,拨弄道“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因为这东西你不过是在街上停下来看了许久,但却没有买,后来过了几年,有一次我路过那家店,发现这串风铃还在,就掏钱买了下来。”

  “几年了都还在吗”南意欢瞪大眼睛,惊讶地道。

  “是啊估计是它长得太丑了,所以没人愿意要”秦陌低笑。

  “那你还买说不定当时我我停下来,不过是因为看它长得丑,所以多看了几眼而已”

  “如果长得丑就可以让你多看几眼,那我巴不得我自己长得比他还丑上几分”

  “乱说”南意欢薄嗔着好笑地看向秦陌,却发现他在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玩笑的笑意。

  有的,只是那眼底的几分深沉,几分哀伤

  低下头,南意欢一把抢过秦陌手中的风铃,转身扔给一旁的初白“去,拿去洗洗,这都多久没来了,也没人洗洗,看着绳子脏的......对了,再去寻条新的线来栓上,你看那红绳都快被雨给淋断了”

  初白忙小心接了,收了下去。

  回头,南意欢对着秦陌,忽地一笑道“告诉你,我可不喜欢长得丑的男人,你现在这模样本姑娘也就勉强能入眼,你要是再丑一点,那可就不理你了”

  秦陌站着听着,嘴角勾起,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温柔地揽过她的肩“岂敢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再好看一点的”

  “这还差不多......”

  ......

  夜幕降临。

  晚膳时,乌雅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十岁,文文静静的男子reads;。

  那个男子便是之前几人口中的秦容。

  在这并没有皇帝与百姓之分,所以只一家人团团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且温馨的饭食。

  席间,秦容说了说这些日子,族里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秦陌都一一笑着听了。

  他们对于南意欢的到来也并无意外,并无过多的有关与她身份的谈论,好似就像是她曾经来过数次,好似她和秦陌之间的那一切恩怨从未发生一样,只关切地问了问她如今身体怎样,怀着胎儿是否吃力等。

  那乌雅更是起身,摸了摸南意欢的肚子,随后更是蹲了下来,把耳朵贴在她的腹上,说是想要听听小宝宝说话。

  最后,还是秦容看不下眼,把她给拉扯了回来,口中斥道“乌雅,你小心些,别毛手毛脚弄伤了嫂嫂”

  乌雅嘿嘿一笑,不舍地起身,回到自己位上,依旧捧回了碗吃了起来。

  ......

  晚膳饭毕后,南意欢沐浴更衣完,觉得山中夜风微凉,就想着去拿件外衣再披着。

  路过房门处时,只听门外两个人影在站着说话。

  “今日下午,我把我前些时日琢磨出的药方给窦先生看了看,他指点出了其中的一些不足,所以恐怕我这些时日的功夫怕是会白费了”秦容黯然叹气道。

  “这次出京前,我让他也从各处搜了一些治疗盲症的方子,你可看了,可能用吗”秦陌问。

  秦容语声无奈“看了可那些方子我前几年时都已一一试过,并无多大起效”

  “如今族里这样患了盲症的还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屋外,陡然静默下来,

  停了停,秦陌颓然道“现在不同以前了,总会有办法的reads;。回京后,我会让人再搜一批方子送来,他们中的人大多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不见天日吧”

  “嗯”秦容低低应了一声,问道“这里自我有照看着,我听说最近因为嫂嫂,北越和你开战了吗”

  良久,屋外才缓缓响起了秦陌冰凉微黯的一声“五日前,泽州已经失了昨日,他们已经到了上元”

  “这么短时间,就攻破了上元了吗”秦容惊道。

  他转身往正屋方向看了看,低声道“泽州城外有吔泽河,上元城外有浔山为天险,这么快他们就攻破了这两城,你还不赶紧赶回去督战,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明日就出谷回去吧”

  “不了我再留两日再走”秦陌叹道。

  “为什么”

  秦容更加压低了嗓音道“你们俩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若是你想要以后继续与他厮守,那这一战你就不能败啊若是败了,你拿什么去守住她”

  “可是秦容......”

  秦陌转首,仰望天穹,怅然无助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不知该用什么去留下她了”

  “曾经,在我救下她之前,我便想着越君行待她极好极好,与他相比我已无资格去争去抢,那么便让她那么幸福地去生活吧,那样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在北英山救下她之后,我还是自私地把她带了回来,明知她心里念着他不愿醒来,宁愿动了伤害她孩子的念头也要拼死把她留在身边......”

  “后来,她醒了......她居然忘了那一切,她居然还愿意笑着对着,问我是不是他夫君是不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碧眸中浮起一丝氤氲,嗓音也微哑道“秦容......”

  “我又再次自私了一把”

  “我说我是他夫君,我说我是她孩子的爹”

  “秦容......”他停了停,身体轻微颤抖道“我觉得我像是个贼,偷着这早已不属于我的一切......可是我贪恋这样的温暖,贪恋她对我的温言笑语......”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这样的日子,既欢喜,却又空泛我日日抱着她,却总觉得那么不真实,我夜夜不敢安睡,总担心不知道哪一日醒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所以,这样的我,你让我如何去打那一场战”

  “我不知道我是该赢还是该输......若是有一日,她清醒过来知道我赢了她心中念着的那个男人,她会再次恨我的会怨我,会不理我”

  “可若是输了......就像你说的,我还是会失去她......”

  “秦容......”他惨然一笑,月光中映着脸上泪痕闪闪“你知道吗她前些时日对我说,下一世我们要早日相见......可对于下一世,我只愿......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屋外,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唯有那重新被洗净,换了新绳悬上的鬼脸风铃,随着夜风叮铃摇荡

  良久,秦容哑声一句“那就随心吧心往哪,就去哪”

  题外话

  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一定会让每个妹纸都满意,但这确实一直以来,某夜心中的构想

  这几天写这几章,包括后面还写了一些没发出来的,心情有些惆怅,亦或是有些悲伤

  有愿意的妹纸,就在妹纸去陪某夜多聊聊吧~

  大结局下,估计还有35万字,快的话周日发,来不及的话,可能要到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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