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后的后患——管弦乐小品的参加都解决以后,莫雨笙就开始专注于钟磬系的创作。【】彼时,距离立下豪言壮语已经三天时间,莫雨笙进钟磬系的教室和琴房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钟磬系教室中的桌椅已经被全部推到角落里放好,而露出来的正中的空地已经铺满了白纸。莫雨笙捡起其中一张看了看,顺着纸上的旋律哼了哼,然后皱眉。正想着,水蓝走了过来,抓过莫雨笙手中的手稿,团成一团直接扔到了不远处的纸团堆中。
莫雨笙震惊地看着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身上还穿着夸大的家居服的水蓝。要说女孩子,都是爱美爱整洁的,莫雨笙记忆中的水蓝一身水蓝色复古长裙,长发飘飘。尽管和水蓝的性格不太符合,但你不能否认,那样的水蓝看上去娴静美好,妥妥的一个女神。而如今……女神经病啊!
水蓝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莫雨笙的脑袋。莫雨笙梳理整齐的头发瞬间就变成了鸡窝,水蓝哑着嗓子说道:“是班宝啊!进来吧。”
“你们……你们……”
水蓝的表情更加抑郁,说:“我知道创作很难,但却没想到难到这个地步……三天过去,我们十九个人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若不是有莫雨笙的骨架撑着,别说七个月,就是一年都不一定能够写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佩服莫雨笙。
莫雨笙当初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神来一笔”,但“神来一笔”也可以说是灵感,但灵感不是那轻易就来的,它需要扎实的功底,灵活的思维,极度的情绪起伏以及……外界的某种刺激。
莫雨笙挠头,“但你们也不能……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要是这样持续七个月,你们的身体会跨的!”
云瑶走过来,云瑶的情况看着比水蓝的好许多,但比起以往的也算是不修边幅的了。云瑶说:“班宝来了?正好,我觉得我们的创作少不了你。你现在先给我们讲一下你的创作思路。”他们从莫雨笙的手上拿到手稿,研究了三天,却无从下手。因为他们不了解莫雨笙的思维方式,不过这三天他们也不是闲着什么都没干。他们将莫雨笙的手稿分解成一小节一小节,不说了解个十成十,但七八成也是有的。现在欠缺的就是将这些珠子串起来的丝线!
说完,云瑶就出了教室,带着莫雨笙和水蓝去了隔壁的琴房。进了琴房,莫雨笙的头隐隐作痛起来,琴房比起教室还要不堪入目,遍地的纸屑和铅笔灰,活生生就是一个垃圾场!一抬头,莫雨笙被十七只熊猫给惊住了。
最后,莫雨笙忍不住了,说:“你们还是先去收拾收拾自己,再开始吧!”
十七……不,是十九之灰扑扑的熊猫也知道作为“长辈”在莫雨笙面前这么一副模样不合适,也就纷纷离开了。
十九个人是何玉祁回来得比较快,莫雨笙就直接问何玉祁这是怎么回事。
何玉祁神色疲惫,说:“没办法,本来七个月的时间就不怎么够,我们怎么可以再浪费时间?”
莫雨笙又问,“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何玉祁指了指角落里被纸团埋得只剩下一个角的箱子,说:“方便饭,水的话,是从老师办公室的饮水机接的。至于晚上……就收拾收拾在这里找个角落窝一下。”
“这样不……”这样不行!何玉祁等人也就比他大三岁,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如此乱来,就算曲子写出来了,那将身体搞垮了,又有什么用?
何玉祁直接打断了莫雨笙的话,说:“莫雨笙,我也知道不行,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还有七个月的时间,不可能不够!
何玉祁又指着墙壁上挂着的倒计时时间——145天,“我们的时间没有七个月,只有五个月的时间!五个月,要写曲子,要修改,还要练习,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莫雨笙沉默,七个月是到校庆的时间,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校庆节目的初选是提前两个月,复选和最终敲定是提前一个月……
何玉祁接着说:“这一战,我们钟磬系是真的只能成功,而不能失败!”这一次算是钟磬系的第一次创作,若是失败了,钟磬系真的很有可能就此淹没在光华百花齐放的器乐系中。而下一次的卷土重来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种失败紧紧逼迫的窒息感……
莫雨笙无奈,好吧,何玉祁说的他也知道是真的。他说的那些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所有人的。何玉祁想必也知道,却没有戳破这一点……
莫雨笙趁着人还没来齐,默默走远了,给陶天打一个电话。他没什么办法劝说钟磬系,很可能自己也要加进去,但在此之前还是通知一下陶天,说不定对方有什么办法呢?
陶天接到莫雨笙电话,也很无奈,最后只说:“放心吧,到五点半左右,我给你打电话,你下来接我。”
莫雨笙放下电话,对何玉祁说:“我也不确定小天哥哥会有什么办法……”
何玉祁点头,又点了点人数,说:“现在人到齐了,你来说一下你的思路。”
莫雨笙点头,打开教室的投影机,指着上面的第一小节,说道:“音乐表现高兴的方式,用的都是节奏轻快明朗的旋律。而编钟和编磬的音色就注定了它的旋律快不起来……”
编钟与编磬往往在一起,以构成“金石之声”。编钟音色丰富优美,重击如雷霆万钧,轻敲若风动杨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而编磬至今仍有优美的音质,并刻有以花草虫鸟为主题的凹凸纹饰。
而想要通过编钟和编磬表达出换乐的情绪,那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节奏的快慢是相对映衬出来的,若是第一小节速度缓慢,而往后的速度快起来的话,也能是旋律欢快!但这个对比映衬需要掌握一个程度,不然……那出来的就是噪音了。目前钟磬系废掉那么多纸,就是为了寻找这一个度!
何玉祁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思维也跟着莫雨笙的讲解转动起来。同时,他们时不时提出一个问题,莫雨笙也顺着他们的话题开始讨论。等讨论结束,他们的脑海中的思维也渐渐清晰起来。一时间,何玉祁纷纷拿过手边的稿纸,开始飞舞。
莫雨笙看着也莞尔,刚才的讨论,他也得到了一些灵感,莫雨笙同样拿过稿纸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傍晚五点半,莫雨笙接到陶天的电话,才从稿纸中抽离出来。
等莫雨笙到了楼下,还有些恍惚,陶天名正言顺地推着小推车跟在莫雨笙身后进了八音楼,进了钟磬系。陶天看到满教室和满琴房乱糟糟的,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不是他太过挑剔,而是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教室和琴房又变成了垃圾堆的模样,仿佛中间那新进来的小老师的收拾不存在一样……
陶天推着的小推车可是钟磬系二十号人的口粮,可不是什么方便饭和方便面,而是请外面的餐馆营养搭配的晚餐。当然,莫雨笙的晚餐可是陶天亲自准备的,从汤品到饭后甜点无一不包,看上去比餐馆卖的还要精致。
钟磬系的人都埋头饭盒,显然他们都是饿得狠了。连续吃了三天的方便饭,他们一致觉得陶天带来可不比山珍海味来的差!
等钟磬系的人吃完晚饭以后,陶天又打算将饭盒给运出去。何玉祁吃干抹净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储蓄卡,递给陶天说:“陶天,今天花了多少钱,可以从这张卡里扣,密码是六个0。”
陶天没接过卡,看着何玉祁似笑非笑,说:“你这是打算让我接下来七个月都帮你们送饭?”
何玉祁面上一红,好吧,他还真的打这个主意……
陶天接过卡,说:“要我帮你们送饭,行!但是必须让笙笙晚上回宿舍!”莫雨笙的身体可不比何玉祁他们身体健康,就是比起水蓝和云瑶两个女生也要不如。陶天绝对不能坐视让莫雨笙的身体因为一首曲子给弄垮了,还是他辛辛苦苦养了好几年的。加上……陶天可是看到教室和琴房中堆着一些铺盖,这说明何玉祁等人是打算在钟磬系过夜的。如果莫雨笙留下来……让哪只咸猪蹄给抱了,陶天光是想一想就恨不得剁了那只猪手。
水蓝连连点头,说:“当然,我们也不会让班宝和我们一起熬夜。”莫雨笙比他们矮了一节,平时间皮肤看着白皙,可血色没有多少,就是唇瓣的颜色也是淡淡的浅粉色。反正整个人看上去就瘦瘦小小(相对比)的模样,这也是莫雨笙让整个钟磬系的人都乐意宠他的原因。有这么一个……娇小可爱,乖巧懂事,聪明伶俐,身体貌似还不是很好的小弟弟,谁都乐意宠着他。
最后,莫雨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骨架,已经是出了最大的帮忙了。要是整首曲子都让莫雨笙一个人完成,他们这群大三岁的人就该无地自容了。
话说,他们不是比莫雨笙多吃了三年的米饭和盐吗?怎么还没有对方的聪明机智呢?
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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