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顾予任的这段时间里,袁渊写完了一个剧本,不是他们俩的那个剧本,而是很早以前就在给父亲写的剧本,他想了很多个版本,最后才定下这个,名字叫做《开花》,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这个故事没什么大起大落,说的就是小人物在大环境中的命运沉浮,一次次靠近梦想,又一次次地被推远,临去之前,终于见到梦想在儿子身上实现的故事。整个原型,来自父亲和自己。
顾予任看完剧本,将手背压在鼻子上掩饰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说,你以前的故事还是在写别人的故事,那《开花》这个剧本完全就是在写你自己,对不对?比以往的故事都抓人心弦,感情特别真实清晰。一个很好的剧本,真的,你所有剧本中我最喜欢的一个。”
袁渊看着顾予任,很感动他能够领会到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这个剧本的情绪表现得非常非常淡,感情是隐忍的,只是娓娓地诉说一个讷于言敏于行的男人的一生。他笑了笑,抓着对方的手:“谢谢。”
顾予任叹息说:“可惜我现在不能演,回头我给你找个好导演,挑个好演员。”
袁渊说:“反正也不着急,明年后年都可以,等你好起来再说。”
“现在不拍?”顾予任看着他。
袁渊笑了一下:“我就是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至于什么时候拍,倒是不着急。”
顾予任说:“那就先放着,到明年,我差不多也能拍了。”
袁渊点头:“好。”
顾予任依旧调养着身体,没有接任何工作,有时候去北影跟剧组学习拍摄手法,比起课本理论知识,实践显然更具有教导性。袁渊则接到不少导演和制片人的约稿函,开始创作商业电影剧本。两人都在北京,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节奏莫名地默契一致,这种生活状态,正是双方都需要的。
袁渊是近年来影视圈风头最旺的电影编剧,他所写的电影,不是获得了巨大的票房成功,就是能在电影节上拿奖,几乎无一失手,可谓是名利双收。业内甚至开始流传这么一种说法,只要能跟袁渊合作,就意味着已经成功了一半,袁渊几乎是电影票房的保证。很多人都通过各种渠道跟他约稿,袁渊简直有点忙不过来,而且电话多得都影响他的工作了。
顾予任发现袁渊这人不会拒绝人,有人找他约稿,是陌生人还好,写不来的就拒绝了,但是熟人来约稿,就有点不知道怎么拒绝了。顾予任说:“你这样子不行啊,直接告诉对方,你现在有约在身,没时间写,就给拒绝掉了。”
袁渊说:“但是他们说可以排到明年甚至后年去,只要我肯写就行,你让我怎么拒绝?”
顾予任看着他笑:“你都赶上我们拍戏的了,档期真满你写东西可和我们不一样啊,你那是无中生有,还要生得好看,这样才算完成任务。我们是依葫芦画瓢,难度比你小多了,不管画得好不好,都能交差。你那个是写不好,人家就不买账的,改来改去的,最后累着的可是自己。可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你好歹也是有名望的编剧了,有灵感,一年就写一两部,没灵感,歇一两年都可以,反正不差钱。灵感是最好的借口啊,直接拒绝掉”
袁渊看着他嘿嘿笑:“怎么不差钱,还欠着你的钱没还呢,房子也没装修,一直在那空着呢。”
顾予任眯起眼睛看着他,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你还打算要搬出去?”
袁渊说:“没有,房子都买了,怎么也要装修好吧。将来没准想起来去那边住两晚也可以。”
顾予任伸出两个手指头捏住他的后颈:“你给我老实点,别想开溜。”
袁渊嘻嘻笑:“你说我能溜到哪里去?”
顾予任简直拿他没办法:“最好是这样。这么着,你找个助理,将电话卡给助理,让他去替你接电话,你不用直接跟对方对话,这样拒绝起来就比较容易了,让助理去转达你的意思,这样总可以了吧?”
袁渊竖起拇指:“这办法好。”
顾予任又说:“这事儿交给我吧,让我工作室的人来帮你处理,包管你不再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你都看看你接了多少剧本了,五本了,你也要你有命去赚这个钱才行。”
袁渊扭了扭脖子,伸懒腰:“没想到我也有接剧本接到手酸的一天。”
顾予任给他捏脖子捶肩,在他耳边说:“袁老师,您现在是大牌了,可不可以求包养啊?”
袁渊伸出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可以,一晚上一块钱,你同意不?”
顾予任咬着牙:“同意,袁老师您可真是抠门”
袁渊抛了个媚眼:“我就是不花钱,你还不照样爬我的床爬得那么欢实。”
顾予任伸手袭击他的痒痒肉:“对,我就是倒贴也乐意。”
袁渊下一刻便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扭动起来,“哎哟哎哟”直叫唤,顾予任病好了什么都好,就是爱欺负人这点不好。
到年底的时候,袁渊给蒋似曾改编完了《诡游奇谭》的第二部《天路》,《山海》的拍摄也终于完成。顾予任领着袁渊一起去横店参加杀青宴,这部电影对他们俩来说简直是意义非凡,说起来简直五味杂陈,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袁渊很难不耿耿于怀,有点不想让顾予任去,因为剧组里有害他受伤的人,也有即将取代顾予任的人。但是顾予任还是去了,因为他也曾算这个剧组的一员,又是电影的制片人,这事纯属意外,也不赖人家,他去了,才能消除人家心底的不安。
杀青宴上,袁渊见到了冯一清的真人,也见到了害顾予任出事的演员项敬,这两人见到顾予任,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项敬完全都抬不起头来。顾予任倒是很大度地安慰对方:“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项敬猛点头:“谢谢顾哥我敬您”赶紧举了酒杯给顾予任敬酒。
顾予任端着酒杯,被袁渊一把抢了下来:“你喝果汁。”
顾予任接过袁渊手里的果汁,笑着对项敬说:“我以果汁代酒,不要介意,我的戒酒令到现在都还没解除。”
项敬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好,我先干为敬,顾哥你随意。”
顾予任喝了一口果汁,一笑泯恩仇。
倒是冯一清有些出乎袁渊的意料,袁渊以为选秀出身的人,多半都是非常玲珑的人,都会左右逢源,然而冯一清是个比较内向羞涩的人。宁秀吴拉了袁渊给他介绍,他一听袁渊的名字就一躬到底,行了个大礼,把袁渊吓得往后一跳:“不用那么客气。”
冯一清见到袁渊的反应,顿时脸红了。宁秀吴笑着打圆场:“小袁你不要这么夸张,小冯都不好意思了。”
袁渊说:“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不用那么多礼节,随意一点好。”
冯一清羞涩地点了点头,坐下了。他的话很少,敬完大家的酒后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吃饭,浅笑着听大家吹牛。
宁秀吴跟袁渊和顾予任说:“冯一清这人还挺不错的,演戏有点天分,你别看他性格内向,但是一到了镜头面前,就特别放得开。可惜了那么多年都在演偶像剧。”
顾予任说:“那就好好培养,30岁开始演电影,其实也不算晚,好的电影演员都是年过30才出的成绩。”
宁秀吴看着顾予任,略带歉意地说:“小予,就算签了冯一清,姐也不会让你的戏份受到影响的。”
顾予任摆摆手:“没事,师兄也不让我演动作戏了,只让我演文艺片。我还没跟你说,我考了在职研究生,准备去导演系进修一下,以后打算自己拍戏。”
宁秀吴点头:“这样也好。你的身体真不要紧了?”
顾予任说:“已经没事了。”
回到北京过完年,顾予任开始读研,袁渊依旧写剧本,日子平淡又温馨地过着。袁渊心里记着一件事,就是想去色达还愿,他还差着10800圈的坛城没有转,顾予任不让他一个人去,说要和他一起去,袁渊担心他的身体,不想让他去。顾予任说:“我说了,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这么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人去。”
这事一直拖到八月里才成行,顾予任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医生也说不碍事了。之所以到八月才出发,顾予任的身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开雨季的各种路况危险。
两人在佛学院租了房子住下来,每天除了转坛城,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写剧本,出去散步,有时候也去大经堂听经。顾予任还顺便给佛学院拍了个纪录片。顾予任很想去会会那个叫厉骁的家伙,不过他们到色达的时候,厉骁已经结束修行离开了,顾予任还有点耿耿于怀,袁渊笑他小心眼,不是到处都是gay的,不过既然情敌已经消失,也就犯不着再计较了。
在色达的日子,时间特别充裕,生活特别简单,节奏异常缓慢,就好像远离了尘世一样,每天的心灵都会受到洗礼,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很多东西。两人都有点爱上这种生活了,但是山上越来越冷了,到了10月中下旬,最低温度就到了零下,这边条件异常艰苦,没有空调和暖气等取暖设备,顾予任伤痕累累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了,所以一转完坛城,他们就赶紧离开了,不知道那些僧侣们是怎么熬过冬天的。
从色达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初,两人虽然做好了防晒措施,但还是晒黑了,袁渊看着顾予任:“幸亏你现在不用拍戏,否则这黑炭头一样的形象,只能去演包公了。”
顾予任看着镜子里古铜色的自己:“挺好的,我看起来挺健康。就是你黑成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袁渊说:“去年我刚从拉萨回来的时候也跟这个差不多,你没发现?等过完冬天就好了。”
那时候顾予任忙着养伤,还真没注意到,他伸了个懒腰:“这样也挺帅的。等过完冬,我就开工啦。”
圣诞节的时候,《山海》终于上映了。这部几乎豁了顾予任老命的戏要上映,顾予任自然要卖命地吆喝,也正是因为他受伤,所以这部电影备受关注。这次顾予任袁渊和周丰明三人都统一了节奏,为《山海》做起了宣传,还同时出席了首映礼,三个不同风格的帅哥站在红毯上,风头比主角还要健旺。于是粉丝们又开起了玩笑,这三角恋绯闻看样子升级了,变成3p了,多么和谐有爱的三只啊。
《山海》首映日的零点场,票房就超过一千万,首映当日,票房达到了1.2亿,第二天是圣诞节,又是周六,票房更是达到了2亿。大家都在预言,这部电影要破国内票房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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