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在的起司已经十分气愤,可他还是没法第一时间去将刚刚拿到的东西交给安莉娜。因为在他的位置和安莉娜的房间之间,就是战场的所在。法师不想卷入这场战斗力,即便他可能具有中止这场战斗的能力,但在察觉到同门中有人已经带着莫洛克人刺客入塔后,他也不再想以身犯险。他们想打,就由他们去吧。想到这,起司还是决定先去拜访眠者。
幸运的是,眠者的房间并没被战斗隔开,它就在灰塔中部偏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甚至就连它的房门都做的比其他人的小了将近一半,只能供人刚刚好进入,要是体型大一些的访客恐怕还会被卡在门框里。起司站在房门前等了几秒,一般来说灰袍们对于自己房间以及房间周围都会布置有感知措施,敲门这种事的实际意义在灰塔中要远小于它所表达出的礼貌。起司驻足的这段时间,就是在告诉眠者他的到来以及他并没有敌意。同时也是给对方时间,让其思考该如何对待这位访客。
只不过眠者不愧是整个灰塔中的另类,在法师等待着房门自动开启或门内传来拒绝会面的信息将近几分钟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起司眨眨眼,沉默可以被看作一种拒绝,只是让对方无端的浪费时间是追求效率的灰袍们相当不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他们一向不以沉默来作为一种回答,这一点上眠者也应该是如此。莫名的等待以及上下两方未曾平息的魔力波动加剧了法师的焦虑,他眯起眼睛,脑中闪过一个相当糟糕的猜测,也许,并不是眠者不给他回应,而是其根本无法给出他回应呢?
如果放在平时,这种猜测成立的基础往往是对方忙于实验或者正因为某些事务无法脱身,在这种情况下来拜访的灰袍就会自觉的离开,因为不论是冥想还是其它类似的魔法体验都需要体验者全神贯注,出声打扰是件危险而且不礼貌的举动。可今时不同往日,在自己正处于两场战斗的夹缝中的时候,起司有充足的理由认为眠者是被卷入了另一场战斗。而不论这场战斗的结果如何,眠者不能有事。
定了主意,法师就有了破门的打算。不过在灰塔中冲进另一个灰袍的房间谈何容易?哪一个灰袍不是把自己的房间用防御魔法和其它巫术包裹的严严实实,恨不得自己进门都要先对出一连串开门的咒语和密码才罢休?起司不认为眠者是个例外,因为他充斥着魔力雾霭的眼睛已经看到了门框上诡秘的纹路,这是他不熟悉的魔法,而他有理由相信那和睡眠以及梦境有关。起司不想做梦,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时候,虽然先入局再破局是攻破对方防御系统的规范流程,但他今天打算抄个近路。
寒铁护身符被牢牢的攥在左手的手心里,起司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块寒铁是否足够破坏一名灰袍构建在自己居所周围的全部陷阱。但这是最迅速的方法,只要环环相扣的陷阱被寒铁破坏了一环,他就有把握能顺着那一点线索捣毁整个系统。
“来吧,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法师低语着,将左手手掌以及其中的寒铁慢慢的,慢慢的放到门上。
“滋!”寒铁上传来的温度让起司有了自己正攥着一块烧红的铁块的错觉。可纵使他已经丧失了自己对左手的感知能力,却依然没有后撤的打算。在手握寒铁的时候,他没法利用魔力视野来观察变化,所以他不得不借助于某些魔力之外的东西,那些潜藏在他身体内侧,被他在这几年间可以忽略,压制,遗忘的东西。“呼,吸。”两眼周围暴起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颜色,那不是血液应该有的眼色。原本的眼白逐渐消失,连带着眼眶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真实。最后,只剩下两点仿佛来自亿万星辰之外的光芒从他的眼眶里闪烁着。
“破。”法师的右手伸入怀中,掏出刚从莫洛克人尸体上捡到的匕首,对着门上的某一点飞快的连点了三下,“噗,噗,砰!”
他的第三下刺击带来的是远超常理的效果。在一声轻响中,匕首和房门都被无形的力量引爆,前者在短短的瞬间就完成了理应需要成千上万年的风化腐朽变成了一把粉尘从法师的指缝里飘散而去,后者则像是被一座小型攻城锤重击了一样爆开了一个手臂粗细的孔洞!
没有更多的犹豫,起司将右手顺着炸出的孔洞伸进门里,将门后的木栓拨开。于是这扇门立刻变成了普通的木门,甚至不等起司用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法师的眼睛恢复了原样,只是他的眼白里还充斥着吓人的血丝,那是血管在破裂边缘的征兆。他费了些力气才把粘在掌心上的护身符抠下来,顺便还弄下了自己的一层皮。起司将护身符先放进袍子的口袋里,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得处理掉那上面的死皮,不然很可能会被自己的敌人得到成为施展法术的材料。置于手掌上的伤口,只能先这么放着,现在裹上布片只会引发剧烈的疼痛。
在付出了不可谓不惨痛的代价之后,起司终于进入了眠者的房间,房间里面的格局倒是和那扇狭窄的房门相当匹配,与大部分灰袍习惯在房间里放置打藏书笔记以及工作台不同,眠者的房间小的可怕。随着法师穿过狭窄的门廊,出现在他眼前的屋子里,唯有一张床,床的旁边是一张挂在墙上的木条用来充当桌子,除此之外,只剩一扇同样小的门通往厕所和浴室。
房间里有一股甜腻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香味的源头,是木条桌上的铜质香炉。起司用袖子挡住口鼻,他不能确定这种香味是否对人体有害。不过这个房间的主人肯定是认为它没有,因为他此时正安然的躺在那张小床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灰袍,一大把惨白的头发从兜帽里倾泻而出,让人想起老树的根须。眠者,没有什么好疑惑的,长袍上的徽记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那是一只闭上后又在眼皮上画着瞳孔的眼睛,而这只眼睛,长在一座高塔的顶端。
起初,起司以为自己来晚了,眠者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可就在他打算检查尸体的时候,轻微的鼾声说明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眠者,就如名字那样,正睡的熟。法师眨眨眼,开始觉得自己的左手手掌越来越疼,他刚刚的担忧和举动都在被鼾声无情的嘲讽着。好在这嘲讽没持续多久,当陌生人已经站在床边的时候,即使是眠者也会被惊醒。
“唔…”有些迷糊的呢喃从兜帽里传出,床上的人体开始了轻微的蠕动。而起司这时才发现,眠者,似乎是一位女性。
“你,来得晚了些。哈切…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就又躺下了,哈…药膏在左起第三个罐子里,我的房门你之后负责修,要龙脊山上的云杉木,你吩咐冰霜军团的人去砍,我会派人去取。”眠者边揉着眼睛边说道,让人怀疑她刚刚是不是在装睡。
起司歪了歪头,转身拿起眠者口中的药膏,里面满满的装着淡绿色的膏状物,发出清新的草木香气,“只是一点烫伤,用不了这么多的德鲁伊灵药。”
“嗯?”眠者发出很重的鼻音,双手胡乱摆弄了几下将眼前的发丝拨开,露出淡红色的眼睛,结合发色来看,她患有白化病无疑,“奇怪,我看到你的整支左手应该都被烫的半熟了才对。哈切…算了,反正你也迟到了,梦境出错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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