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白总督听了就大笑了起来,“世叔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啊,走,难得来一趟,去世叔家里歇几日,晟羽啊,你成亲,为叔公务在身没法子去京里,你可莫怪啊。【】”
白晟羽躬身一揖道:“叔叔这是哪里话来,您可是封疆大吏,江南又是国之重地,当然不能离开了,小侄明白得很的。”
此时,军士将那络腮胡子提了过来,白晟羽就歪着头看那络腮胡子,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冷华庭冷看了便笑道:“三姐夫,你去扯了他的胡子就是,如此看,怎么看得清楚啊。”
那络腮胡子听得一震,脑袋下意识就往后仰,白晟哈大笑着走近那人,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怕我扯你的胡子还是怕我撕你这张伪装的脸皮呀reads;。”
那络腮胡子眼里立即露出惊惶之色,低了头,不再看白晟羽。
白晟羽笑着随手一揪,果然就扯下一撮胡子来,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白晟羽再接再厉,自他耳根处一扯,连胡子带皮一起揭了下来,那络腮胡子头低得更下了,似乎要将脑低藏到衣领子里去。
冷华庭看着他被扯得通红的脸,觉得有点熟悉,但他的头垂着,看不到面相,白晟羽见了便扯住那人的头发往后一提,一张白净的中年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冷谦见了都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说出声来:“是二老爷身边的长随,冷荣!”
冷华庭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跟二叔有关系啊,没想到,二叔竟然真的与西凉勾连,冷荣,你倒是潜得深,这么多年,楞是没看出你有一身好本事啊?”
冷荣听了拼命扭着头,无奈头发被白晟书扯住,动不了,眼里就露出蛮横之色。
白总督面色严峻的说道:“此人真是你二叔的长随?”
“正是,他在东府里生活了几十年,我怎么会认错,阿谦也是认得的,确实是二叔身边最得力的人。”冷华庭阴戾地看着冷荣道。
“那此案可就牵涉大了,可不仅仅只是个谋杀朝庭命官之罪,贤侄你说先前曾谋杀过你的那个人是西凉国人,此人也一定与西凉有勾连,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白总督沉着脸说道:“此乃要犯,现在赶紧回总督衙门,咱们立刻就审,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其他意外。”
冷华庭自是同意,军士拖着冷荣就走,冷荣回头看了冷华庭一眼,冷笑道:“你不要妄想在我这里得到半点信息,今日被你这残废施了诡计抓到,又被识破……此是乃冷荣一人所为,不关二老爷的事,只怪苍天无眼,让冷荣功败垂成……”
他话还未落,冷华庭突然自轮椅上纵身飞起,手指在他身上连点数处,一个漂亮的回转,又回到了轮椅上。
冷荣一脸僵木,脸也胀得通红,眼睛赤红地瞪着冷华庭reads;。
“知道你备有西凉毒药,本少爷好不容易抓到你,又岂会让你轻易的自杀呢,这么重要的证人,若是死了,那就太可惜了?”冷华庭轻蔑地看着冷荣,转头又对白总督说道:“世叔,他牙齿里藏得有毒药,我点了他几处大穴,就算他不要命的自己冲关,估计至也得三个时辰才能解开,趁此时,先将他身上的毒药全都搜尽才是。”
白总督听得一头大汗,如此重要的证人若是死在自己手上,自己可是要担重责的,幸亏冷华庭眼明手快,不然,一件大功便会成为大过啊。
也不急着回衙了,命人就地将冷荣全身搜了个遍,但冷荣的牙关紧合着,打不开,冷华庭见冷笑道:“放心,他会写字,只要留着一只右手写供词就成,至于牙齿嘛……”说着一顿,回头对忠林叔道:“把他嘴里的毒丸取出。”
白晟羽便上前去掐住冷荣的下颌,将他的嘴橇开,中林叔在他牙关里看了一下,用手指抠出一小粒蜡丸,回头对冷华庭一点头。
白晟羽松了手,却对一旁的军士道:“织造大人的意思是,怕他以后还咬舌自尽,干脆将他牙齿全都打落好了。”
白总督听着也点了头道:“就按织造大人的意思办吧。”
一名军士毫不犹豫地就拿棍铁棍,几下便将冷荣的满口白牙全都敲落,痛得冷荣青筋直暴,双目更加阴狠地看向冷华庭。
冷华庭懒懒地对白总督一拱手,“小侄先回马车。”
白总督挥挥手,冷谦推了冷华庭上了马车,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就去了总督府。
冷华庭回到马车时,却看见锦娘又睡着了,不由无奈地一笑,将锦被给她盖严实了些,又怕山路太颠,她的小身板乱晃,会撞着头,小心地将她半搂进怀里,自己也偎着她闭目养神。
锦娘睡得迷迷糊糊的,等冷华庭推她起来时,她才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道:“相公,贼人都抓走了。”
冷华庭不由敲了下她的脑门道:“你是怎么了,成天介像只小猪一样,老要睡,一会到了白世叔家里,得找个大夫瞧瞧,莫不是病了啊。”
锦娘听得一怔,秀眉微蹙了蹙,趴进他的怀里,仰起小脸,期期艾艾道:“那个……相公……那个……我好害怕呀reads;。”
冷华庭以为她是被这几天的暗杀给吓到了,忙哄道:“别怕,过了江华就到基地了,咱们先在白世叔家里歇几天,太子的人马明日就能联系到,贼人想害咱们,可没那么容易呢,再说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点伤的。”
锦娘听得一头黑线,人家怕的不是这个好不,一时要说出口的话,反而有些迟疑了,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呢,也许不是真的怀孕了呀,现在说给他听,若是不是的话,他会不会很失望?
见她低头沉思,冷华庭以为她心里还在担忧,附身在她额前亲了一下:“下车吧,总督府到了。”
锦娘于是按下心思,跟着下了车。
白家很大,江南地广,不像京城,寸土寸金,府院构建也与京城不一样,这里是典型的江南风情,院中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假山垒石,回廊画栋,布局精巧,极副灵气与秀丽,一走进来,便有如临仙境之感,锦娘深深地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眼睛忍不住就留连在园中各处精妙的景致上,以至白夫人带着女儿幽兰迎过来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不是世媳么?是不是很喜欢这江南庭院呢?”白夫人是个温婉而秀美的女子,远远的就见锦娘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四处观望,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娇羞持礼,倒显得落落大方。
“呃……拜见伯母。”锦娘忙福身恭敬行礼。
“免礼,请进,只当此处是自家便好。”白夫人笑道,拉过身后女儿幽兰,介绍道:“此乃小女幽兰,小名七七,她早闻侄媳在京才名,听说侄媳要来,几天前便盼着呢。”
锦娘这才看到白夫人身后的一个清丽娇小的女子,只见她眉如远黛,目若杏仁,鼻似悬胆,唇如朱樱,肌若凝脂,瓜子型的小脸上,一频一笑中,两个梨窝若隐若现,最是那双明眸,似喜还嗔,如蒙上了一层烟雾,锦娘脑子里立即受浮现出红楼梦中秦可卿的模样来,真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呢。
她正看得起劲,却不知,那幽兰此时一双如水含烟的眸子似羞似怯地偷偷腻在她那妖孽相公身上。
冷华庭与白总督一同进的门,与锦娘倒离得有一段路,男客是要被迎进外院花厅的,而女客自然是要迎进二门,只是冷华庭一直不是很放心锦娘,所以,总一前一后的跟着,边与白总督闲聊,一双凤眼时不时的就关注着他那爱打瞌睡的娘子,像是怕她走在路上都会睡着似的reads;。
而正好,白幽兰一到二门,便看到了正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的冷华庭,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一个如此美艳的男子,自小,府里上下和亲戚朋友全都夸她是大美女,幽兰自傲的同时,对其他女子也确实有些看不上眼,加之在江南之地又小有才名,那便更是眼高于顶了,不过,今日一见,才知,天下比自己更美的不但有,而且,是美到了极致的那种,最让她自惭的是,那个人竟然还是个男子。
“幽兰妹妹好美啊。”锦娘由衷的夸道。
“那个人更美。”幽兰眼光仍在冷华庭上错不开,锦娘夸赞她时,她也是下意识地由衷赞道。
锦娘听了这才回头,看到自家那妖孽相公正皱了眉瞧着自己,眼光里含着嗔意,她心里一噤,赶紧看自己周身,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回头再看,才发现幽兰的一眼美眸腻在冷华庭身上,那厮最是讨厌这样,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事长那么妖孽作什么,连如此娇美的女子都自叹美貌不如你,真是害人不浅啊,害人不浅。
“不过是个臭男人,哪里跟幽兰妹妹相比啊。”锦娘含笑大声说道。叫你没事就瞪我,人家被你外表吸引又不能怪我是吧。
幽兰听得一怔,总算将目光自冷华庭身上移到了锦娘脸上,一看之下,目光变得清明和冷傲起来,却是对白夫人道:“娘,这就是含烟妹妹说的那位世嫂么?”
“正是,你不是心心念念地说要见见这位,一首《梁祝》震惊京城的那位世嫂啊。”白夫人有些无奈女儿的失礼。
“……简亲王的嫡媳,听说,你的相公身有残疾……就是那位公子?”幽兰似乎才明白锦娘的身份,小声疑惑地说着,转而又瞪大了眼睛,一手指了指冷华庭,又指向锦娘,一副不可思议,野草长在金窝上的味道。
锦娘见了不由气苦,死妖孽,自已好歹也是清秀佳人,以前身子单薄一些,这半年养好了后,也算是肤如细瓷,秀眉清目,小巧美人一个了好不好,明明是只小孔雀,可只要那妖孽在,自己便变成了小乌鸦,不公平呀,不公平。
不过面上却还是淡定又大方:“幽兰妹妹所指正是锦娘相公,他腿脚确实不太便利reads;。”幸好那妖孽赖在轮椅上不肯下地,不然,若让眼前的美女看向他修长伟岸的身材,那飘飘出尘的儒雅气质,只怕更会弄得五迷三道的,像玉娘一样的发花痴,这里可是总督大人的地盘,总不能又让那厮拿东西砸人吧。
“啊,幽兰见过世嫂。”白幽兰总算是收拾了心思,正式地给锦娘行了一礼。
“妹妹客气。”锦娘含笑回道。
“那曲梁祝真是嫂嫂所作么?”幽兰边走边问,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没办法,见过冷华庭后,便觉得天下女子都变得普通了,总认为眼前这个看似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配不上那个如嫡仙一般的男子。
“正是,怎么,妹妹也听过么?我记得,只是在裕亲王府弹奏过一次而已。”锦娘突然就想到那夜在驿站听到的萧声,那人究竟是谁,梁祝曲调婉转复杂,那人只是一遍便记住,且比自己更加多了一丝无奈凄婉之感,倒与原曲意境更合,而且,此处乃是江南,离京千里迢迢,怎么可能传到了此处。
幽兰听了倒是眼睛一亮,却是有些不服气道:“嗯,这两日倒是天天听呢,不过,真的是嫂嫂最先弹奏的么?”
“天天听?是弹琴还是吹萧?”锦娘关心的就是这样,保不齐那个吹萧之人就在此处呢?那人要么就是裕亲王里见过的,要么便会和自己一样来自现代……锦娘心里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人。
“咦,你知道青煜哥喜欢吹萧哦,他那一管玉萧听说还是太子殿所赐呢。”幽兰此时已经恢复一副小女儿模样,天真中透着些许傲气,淡到冷青煜,声音便变得轻快起来。
冷青煜!竟然是他会那首曲子?那个装懒的讨厌小子!锦娘听了不由泄了气,满腔的期待一时便成了泡影,脸上便带出一丝不屑来,幽兰看了便不喜,娇声道:“莫非嫂嫂不信么?妹妹认为,天底下怕只有青煜哥哥吹的梁祝才是最好听。”
锦娘听得微怔,抬眼看幽兰,见她说冷青煜时,那如烟似雾的剪水双瞳便变得极亮,像是拨开云雾见到了日光一样,心里便有些了然,那个讨厌的装懒小子肯定俘获了这位娇美的总督千金的芳心了。
不过,没想到那小子于音律还有一套,将那曲子奏得如泣如诉啊,可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锦娘很快便不愿再想,她走着走着又有些困顿了,很想睡。
白夫人也看出她精神不太佳,便笑道:“一路风尘,侄媳定是疲累了吧,一会子先用过晚餐,再去歇息吧。”
锦娘对白夫人的体贴很感激,笑着福了礼道:“多谢伯母,打忧了。”
白夫人将她先带到花厅用餐,白总督原是要将男女宾分院而招待的,但冷华庭很是不放心他的小妻子,还是委婉的要求只在男女宾之间隔个屏,同在一厅吃饭便可。
不是不相信的总督家的护卫,只是这一路的危险太多,那日船舱中如此严密的保护下,还有人暗中送信到锦娘舱中去,虽然如今事实证明,那人确实是一番好意,但最终的目的却是不清楚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人为何要帮助他们而又不肯露面呢?
白总督也看得出他对锦娘的重视,便也应允了,而且,这位简亲王家的少奶奶原是皇上亲自允了下来办事的,听说极负才学,就是太子殿下也对她很是赞赏,她的身份,也算得上是半个钦差呢。
所以,他特地让妻女陪同一桌用饭,让女儿与锦娘混个脸熟,将来女儿也是要嫁入豪门的,若是到了京里,交了简亲王嫡媳这一手帕交,倒是多个人照应不是。
晏席设在内院的花厅里,锦娘跟在白夫人和白幽兰的后面走了进去,看见自家相公正坐在厅里,一双艳丽的凤眸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甜甜一笑,缓缓自他身边走过,正要转了弯到屏风后去时,便听得有人自门外笑道:“啊呀呀,青煜来晚了,还好,赶上了晚饭啊。”
锦娘听了一转头,眼睛使落入一道幽如深潭的眼眸中,那眼睛漆黑如墨,似是带着一股魔力要将她吸进去似的,而且,眼神太过复杂,似喜,似怨,又似痛,更有深深的无奈,沉重的像要让人窒息,这……还是先前在太子府里见到的那个阳光又自大的装懒小子么?怎么神情如此忧郁,还带着淡淡的悲伤?
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锦娘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视线,又深深地看了自家妖孽相公一眼,径自走到了屏风后。
看着那一抹娇俏的身姿身快便被那块绣着丽山丽水的风景长屏无情遮档,冷青煜的眼神微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千辛万苦,只为她偶尔的回眸,虽然只是一眼,却是解去他心头万般苦涩,可这又何偿不是饮鸩止渴?解得了一时,却让相思更入骨!冷青煜啊冷青煜,你怎的变得如此无用,竟为一个女子卑微委屈至此?
“世子快快有请,下官正说,世子今日到何处游玩去了,怎的还没有回府呢?”白总督客气地对冷青煜说道。
“世伯,你就不要以下官自称了,你看,白世兄也是青煜好友,你如此称呼,可就外道了。”冷青煜收拾心情,笑着自已入了坐,却正好触到冷华庭锐利的眼神,正冷冷地看过来。
他莫名地就有些心虚,避开冷华庭的目光,抬手在桌上打圈儿作揖,“各位世兄,青煜与你们办的是同一件皇差,所以也不算冒昧啊,华堂兄与那二位世子已经去了基地,青煜对那堆破铜烂铁没兴趣,不若在世伯府里玩着自在。”
此言一出,白晟羽与冷华庭都是一怔,白晟羽正拿了个小酒杯在手里,闻立眉头一挑,笑道:“世子倒是个洒脱之人,你可是皇上亲自委任的督察,怎么能不与几位同僚一同赴任呢?皇上可是说了,让你们几位督察先去查探,做下改造方安,织造使大人随后才入驻进去,你如今倒是清闲地与我们在一起,知道的,只当是世子少年心**玩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挖墙脚使阴计,离间了你们呢?”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不客气,而且,里面蕴着另一层意思,那便是,他们不欢迎冷青煜,认为他就是来打探情况的。
冷青煜听了也不介意,这是他早就预料的事情,勾起一抹苦笑,斜了眼看着白晟羽道:“世兄莫急,青煜话还未完,青煜之所以留在此处,不过是想赖在江华城里游山玩水而已,那什么方案啥的,与青煜无关,青煜已经与华堂兄说好,我就挂个名,只担监察之责,不担改造之任,青煜前日也看过那基地上的东西,根本就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着是一头雾水,看都不懂,何谈改造,那不是自找无趣么?青煜向来便识时务,拎得清自己的斤两,不会的,绝不装懂。”
冷华庭听他这话倒是说得坦诚,一时对他印像好了许多,便也端了杯,对他一举,“青煜兄,今晚不谈公事,喝酒。”
冷青煜心中酸涩,抬杯一敬,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
白晟羽见冷华庭如此,他自是乐见,便也哂然一笑,举杯敬酒,青煜又是一饮而尽。
却说白幽兰,听说将与男宾同厅用饭,心里便直犯嘀咕,既想再看几眼那美到极致的男子,心底里有盼望着那个人也会及时赶来,平日里因着礼数,要见那人一面真的很难,他自住进来后,便很少进内院,自己又被母亲看得紧,想要溜到前院也是不行,今天正好可以隔着屏多看看他才好reads;。
天可怜见,她正想着时,他就来了,只是……眼神为何那样的忧郁?而且,他在看谁?顺着视线看去,赫然看到,那样专注的目光竟然又是投在了自己身边这个并不起眼的世嫂身上,心中不油泛起阵阵酸意,凭什么啊,她要相貌没相貌,要身家,听说也只是个庶女,为何那样优秀的男子眼里都只有她呢?
自己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有名的大美女啊,整个江华城,能越过自己去的,可没有几个,为什么?就没一个人肯多看自己一眼呢?
她是越想越气,忍不住便跺了一脚,气冲冲的往屏风里走去,却又舍不得,回头再看一眼,就见到了那人唇边一抹苦涩的笑,那样的刺眼,让她觉得心痛,明明前日来时,还是一脸灿烂的暖笑,今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心里装的人,会是眼前这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么?
“世嫂,你与青煜世子是旧识么?”她忍不住探问起来。
锦娘先前便看出白家小姐对冷青煜有意思,这会子她一问,心里倒是警醒了些,那个死小子,没事死盯着自己看什么?上回在太子府里时,将自己捉弄得还不够么?又要耍什么花招?
如此一想,她便冷冷地回道:“算不得旧识,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说着,注意力就被桌上的美食给吸引住,看着色香俱全的菜色,她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
“只是见过一两面?”幽兰真的不太相信,如此普通的女子,那人只见过一两面就倾心了,那也太扯了吧,她身上什么魔力不成?
“我还以为你们是打小儿就识得的呢,你们都是在京里长大的,不像我,是在这小地方,没见过什么世面,嫂嫂在府里住着,以后可得多教教我才是,”幽兰真的很想在锦娘身上探查探查,看她究竟什么过人之处。
“哦,妹妹客气,嫂嫂我除了会吃,就是会睡,啥都不懂,又怎么教你?”锦娘听着便道,这个白小姐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明明一脸的清高,偏要装谦虚,此种脾性最易得罪了,自己不过借住几晚,犯不着与她起冲突。
白夫人听了她的话却是嗔道:“世媳太谦虚了,我可是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而且,还给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殿下上过条陈,很会治家理事,是女中楚翘啊。”
锦娘听得便连连谦虚了几句。
一顿饭完,锦娘便速速地回到白夫人给安排的小院,四儿和丰儿也都在一个院里头,好方便照顾。
白府的丫环婆子倒是殷勤得很,早早儿就帮锦娘备好的热水,锦娘也顾不得许多,洗洗就到床上睡了。
张妈妈看着就越发的高兴起来,凑到四儿几个耳边道:“我看啊,你们可以准备做些小衣服了……”
四儿和丰儿听得眼睛一亮,一时喜不自胜起来,只有青玉,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忧急。
锦娘自回屋里睡了,而冷华庭却等席一散,便与白晟羽和冷谦几个一起去了白总督的书房,他们几个商议,冷荣之事怕是牵扯太大,应该送由皇上亲自审问处置的好,而且,如今二老爷明显是脱不了干系了,若让他知道冷荣落网之事,他必然就会潜逃。
白总督也觉得他说得很对,只是心中还是觉得疑点很多,便凝了眉道:“冷大人可也是皇亲,在京中地位甚高,怎么也难以相信,他会做那通敌叛国之事。若此事是真,会不会影响到你简亲王府?要知道,通敌叛国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冷华庭听得不由笑了,揶揄道:“这点世伯倒是不用担心,皇上绝不会给简亲王府抄家灭族的,谁家不出一两个败类,最多他这一支会被灭了,不过,对这一点小侄也是很想不通,真不知道二叔他图的是什么?”
当下,几人商定好,由总督大人派江南大营得力干将压送冷荣回京,路上一定要严密看守,既要防止冷荣自杀,又要防备有人来劫囚。
此事办好之后,冷华庭白晟羽正要离开,就听有人来报,说简亲王世子冷华堂到访,白总督听得一阵诧异,回头看了冷华庭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兄长心思可真重,既是亲兄弟,何必鱼和熊掌都要夺走,给兄弟留一点就成么?”
冷华庭没想到久混官场的总督大人竟然也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评语,不由呵呵一笑,心里却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和立场,看来,这位总督大人也是精明得很之人,在京里怕也有不少眼睛和耳朵,对京中之事探查得很是清楚啊。
王公大臣当中,不管地位和身份如何,能得皇上和太子宠信,那才是前途无量之人,以冷华庭那日在殿中的表现,很多人都清楚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白总督才会弃简亲王世子而护华庭。
冷华庭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感激地看了总督一眼,只此一眼,白总督心里便有了底,也不避讳,挥手让人将冷华堂请进来。
冷华堂一身风尘扑扑,脸上还有些倦容,看来,他这一路赶得很急,一进门,看到冷华庭和白晟羽几个都在坐,不由楞怔了几秒,随即脸上又带了温润优雅的笑容:“原来小庭已经到了,大哥还正担心你会在路上出事呢?”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样,当人不知道,他是最可能策划谋杀自己之人呢。冷华庭连一个微笑都欠奉,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当一只苍蝇嗡嗡飞过,神情淡漠得很。
当着白总督的面被他如此漠视,冷华堂面上很不好看,却又装作大度,不与他一般见识的样子,脸上笑容不改,对白总督一辑,“小庭自小任性,若有何失礼之处,还请大人见谅!”明知道华庭只会对他无礼,他偏要装大度反来向总督求情,这让冷华庭听了嘴角直抽抽,免为其难抬眼看冷华堂,那眼神却含着无比的厌恶,冷华堂被他看得一噤,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喃喃道:“小庭,你就不能对大哥好一点么?”
白总督感觉这两兄弟有即将吵起来的架式,毕竟是在他府上,弄出了事也不对,忙打圆场,茬开话提:“世子连夜到此,可是基地上出了何事?”
冷华堂脸上就露出为难之色,眉头皱得老高,无奈道:“父王在府上突然病倒,华堂初来乍到,对基地上的事情又一窍不通,无人带领,甫一接手,还真不知从何做起,昨儿那台织布机还好,但纺纱机子,却是怎么也开不起来,那些个开了多年的老师傅也找不到诊结所在,听说当年,那位建基地的奇人曾经传下一位记名弟子,对此机械粗懂一二,只是那人早便离开了基地,后人也不知道居于何处,华堂想请世伯帮忙查找一番。”
白总督听了便很遗憾地叹了一声道:“确实是有这么一家人,你父王曾经也寻过,找了多年没找到,你此番初来,怕是不知道此事,那人一是离了基地多年,技艺是否还在也是未知,就算在,是否又传给了后待,更是未知,世侄此番怕是要失望了。”
冷华堂听了果然很失望,不由求助地看向冷华庭,冷华庭皱着眉头对他翻白眼,觉着自己与他呆下去,定然抑制不住要发火,不如快些离开才是正经。
他对白总督抬手一拱说道:“世伯,华庭今日疲累了,先去休息。告辞。”
白总督也知道他们兄弟不对盘,便笑笑应了,白晟羽也与白总督管行礼告辞,又对冷华堂行了一礼,却是似笑非笑道:“二姐夫,其实,你们若是解决不了,倒是退出便是,基地停机一天,对朝庭那便是一大损失,你们总占着不出来,四妹夫也不好进驻,哎呀,人嘛,谁也不可能是全才,二姐夫不懂机械也不是什么丑事,只要有自知之明便好,小弟多嘴,告辞,告辞!”
说着嘴角带笑,当着冷华堂的面又去推冷华庭外往走。
冷华堂气得嘴角直抽,却又不好发作,只是一转身,按住冷华庭的轮椅,急切地说道:“小庭,你我乃是兄弟,不管是你还是我解决了基地之事,都是简亲王府的功绩,为何不兄弟齐心,一起努力,将此事办好呢,大哥保证,若治好基地,我决不再与你争夺墨玉,就由你承继便是,你……就提前去基地,想想办法,让那纺纱机早日恢复正常吧,方才三妹夫也说了,停机一天,对朝庭就是一大损失,而且纺纱机若不好,原纱用完,那织布机也只能停下,那损失只会更大啊。”一副为国家利益而放弃个人恩怨的语气,那沉重中又带了一丝痛惜,似乎他原就是一位胸怀广阔,忧国忧民的好臣子。
冷华庭听了又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带着一丝讥诮,挑着眉对他道:“皇上可是下的明旨,让你们几位世子爷先行堪察,动手改造机械,这可是莫大的荣宠,将先机全给了你们,你若不行,就如三姐夫所说,早日退出便是,何必叽叽歪歪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既是如此为国着想,那更应该早日退出让贤才是。”说着,又冷厉地看了一眼冷华堂犹自按在自己轮椅上的手,嫌恶地说道:“放开,这几日被人连番追杀,好不容易歇口气,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要去休息。”
冷华堂听得一滞,似乎很是震惊,关切地问道:“小庭被人连番追杀?那……那你有没有受伤?是哪个恶徒如此大胆,竟敢刺杀朝庭命官,不要命了么?”
冷华庭真的被他恶心到了,抬眼讥讽地看了他一眼,懒懒地说道:“你不知么?我还以为,你们也同样被人追杀呢,看来,运气不好的总是我啊。”说着回头瞪了白晟羽一眼道:“三姐夫怎么也跟着磨叽,快些走了。”
白晟羽听了不由哈哈一笑,得意地看了冷华堂一眼,推着轮椅出了门。
回到屋里,锦娘早就睡了,丰儿服侍他洗漱后,便乖巧地退了出去,冷华庭自轮椅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爱怜地看着锦娘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附身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心里骂道:“小没良心的,也不说等等自己就睡。”
不过,脑子里又是一激,以往就算再晚,锦娘也会等他一起入寝的,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是路途太劳累还是真的染了什么病,总是迷迷糊糊的嗜睡,明日一定要请个大夫好好给她诊诊脉才是。
冷华堂等冷华庭一走,脸色便变得沉重了起来,他坐在白总督的对面,对白总督道:“华堂听说小庭连番被追杀,真有此事么?”
他的眼神关切里透着忧郁,似乎真的为此事担忧的样子。
白总督听得眉头跳了两跳,淡笑道:“此事当然是真的,今儿若不是本官亲自营救,你这弟弟怕是已经遭人毒手了。”反正此事也闹开了,那样大的一场战斗,百姓的嘴也关不住,冷华堂迟早是要知道的。
冷华堂听了气得随手一拍桌子,怒道:“太可恶了,怎么能够如此,贼人太过猖狂了。”
深吸了一口气,又问:“可捉得有活口?对此等谋杀我亲兄弟之人,华堂真想将他活剐了就好。”
白总督听了眉头又是一跳,似笑非笑地看着冷华堂道:“世子今儿所来的真正目的是在此么?”
此话说得冷华堂脸上一变,目中怒火更盛,正要发脾气,白总督又道:“世子果然是手足情深,又大度宽仁,对华庭真心关爱,本官见了也为王爷感到欣慰啊。”
冷华堂听了脸色这才缓了一些,却仍是眉头紧锁着,叹口气对白总督道:“小庭自小时候得了场怪病后,脾气就有些古怪了,喜怒无常,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当然会很关心他的,华堂无状,一听小庭被人追杀,便心生怒气,倒是冲撞了大人,罪过,罪过,不知大人可否审讯了那歹人,找出幕后真凶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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