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少臣进了房间。【】
叶画听到了声音,躺在床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依旧的一动不动。
“捂得这么严实,还能呼吸吗?”陆少臣生怕堵着叶画,把她的脑袋从被子里掏了出来,放到枕头上。
叶画闭着眼睛,也不理他。
她难受,她恶心,她心如死灰,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只能驼鸟一样逃避。
陆少臣厚着一张脸皮,笑嘻嘻的凑近叶画,脑袋趴在叶画的枕边,装完猫叫装狗叫,谄媚讨好的哄着叶画。
叶画眉心皱得死紧,心里被陆少臣烦躁的不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就仿佛是堵在嗓子眼儿,梗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这果然才是陆少臣,够无耻的。
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就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竟然还可以装出这样的死皮赖脸笑容来,他竟然还可以心安理得的逗弄她,他就不觉得愧疚么?
陆少臣看着叶画,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晶晶亮。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心就觉得疼。
其实,就算她闭着眼,一句话也不吭,陆少臣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能怪叶画小气,必定,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有几个不计较的!
短暂的沉寂后,陆少臣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生气,要不你打我一顿?”
叶画忽的就睁开眼睛,只是,赤红着眼不说一个字。
陆少臣果真把脸凑到了叶画跟前,眼睛里分明是浓重的复杂和歉疚,“花朵,打下吧!能出出气!舒服点!”
叶画抿着唇,恨恨地盯着陆少臣那张可恶的脸,简直真想甩他一耳光。
可最后,她还是忍了!
打一巴掌能解决问题吗?不能!
陆少臣看着叶画,其实,他也矛盾,也纠结,心里好多话要说,但是……他真的有点小小的自私,但愿,叶画能体谅他。
低头,陆少臣凑的叶画更近,他很想亲亲叶画,却被她躲开了。
“出去,你去外面睡。”叶画疲倦,声音也没多大。
“不!”陆少臣脸上有几分坚持,粗声说:“天气预报说最近两天降温呢!”
叶画咬牙,“再冷也冻不死你。”
“……”陆少臣没有搭腔,只是抿嘴看着她,他的一双眼睛很平静,透着几分温和疼惜,就好似和温岚搞出来那些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叶画瞅着他,突然觉得难受,不由的提高了声调,“出去,陆少臣你没听见?”
“没有。”陆少臣闷声。
叶画更加的咬牙,让自己硬挺着,“陆少臣,想听实话吗?”
“……”陆少臣盯着她,不语。
叶画手指收紧,骨节渐渐泛白,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她看向陆少臣,慢慢地,十分清晰地说:“陆少臣,我只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和你离婚。”
陆少臣脸色变了变,浑身发冷,张了张嘴,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很是狼狈的出了卧室。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头缠绕,无力无奈又透着混乱……
他不敢不听她的话,不敢不顺着她,他最怕的就是叶画跟他提‘离婚’这两字。
无论如何,他也要,留她在身边。
哪怕日后叶画对她只是冷言冷语,再也没了好脸色,他也只要在身边随时能看到她,就好。
……
第二日,天已大亮。
叶画闭了闭眼睛,眼珠疼,眼眶四周更疼!
她几乎是一夜没合眼,睁着两个大眼珠子,瞪着屋顶,过了一夜。
起了床,叶画穿衣服的时候,只是一个伸胳膊的动作,竟然牵扯的浑身都酸疼。
叶画默默的喘了口气,显然她自己的身体不支持这种熬夜方式。
再次闭了闭眼,叶画摸下肚子,提醒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折磨自己,一定要把身体养得好好的。
叶画的手在肚子上捂得时间略微有点长,就仿佛是有某种感应似得,肚子里的小东西竟然在自己的手掌处,扭动了两下……叶画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睛也变得瑟瑟的,眼眶四周更疼了……
无论如何她的孩子都要好好的……目前,她唯一的心愿!
洗了脸,叶画把自己收拾利落了,才下楼去吃早餐。
餐桌上,除了公公陆文超在外地开会,陆家在这座大宅子里住的人都在。
小姑子陆夕颜很会看事儿,跑过来,拉叶画的一只胳膊,就往餐桌上带,“你起来了嫂子,妈都不让喊你,想让你多睡会儿。”
叶画勉强笑笑,坐到了椅子上,一抬眼,正好看到赵爱玲怀里的乾乾。
太阳穴突突的跳,叶画内心刺痛着,难道,她要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小画,吃饭!”赵爱玲招呼着叶画,神色是复杂的。怀里必定是陆家的骨肉,昨晚在自己怀里抽抽搭搭哭了一夜,她这个奶奶心疼着呢!可现在看着叶画满脸的憔悴和微微凸起的肚子,赵爱玲也不是滋味。
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儿,哪有好受的?
赵爱玲张了张嘴,声音发涩,“小画,多喝点粥!”
叶画低下头,才发现有人把碗粥已经推到了她的跟前。
也没抬眼,跟陆少臣视线交流,叶画本能的拒绝!
同样,陆少臣也没看她。
其实陆少臣害怕,他怕见到叶画那双空洞、死气沉沉、没有情绪,满是委屈的眼睛。
那眼,让他心疼!
叶画小口喝着粥,一点胃口没有,简直硬塞!
吃不下去的还有乾乾,那孩子又在哭闹,喊着找妈妈……赵爱玲闻声哄着……乾乾的哭喊声越来越大……
其实就一句话:“我要找我妈妈。”
大概是被孩子哭闹的烦躁了,陆川突然猛地把手里的筷子一摔,吼了一嗓子,“别哭了,我告诉你你妈在哪儿!”
乾乾还在抽抽搭搭,却一下子止住了哭喊声,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真的把陆川的话给听进去了。
陆川看着乾乾,控制着情绪,缓了缓神色,然后,他用手一指叶画,“记住了,以后,她就是你妈妈!”
“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她是叶画阿姨!”乾乾立时又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哭得都快不行了。
‘乾乾不认她做妈妈,真好,真好……’叶画喘着气,就这么自我安慰着,心里却是满是苦涩。
“爷爷!”陆少臣开了口,还有点烦躁地抻了抻自己的衬衣领子。也许是因为没有昨晚休息好的缘故,他本来颇有神采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含着几道血丝,眼神更是有些疲倦黯然。
说实话,按照陆川的意思,把乾乾给叶画,让叶画养着,陆少臣是不愿意,不赞成的。
他想了很久了,最好的解决方式,还是让温岚带着孩子回英国,走的远远的。
抿了抿唇,陆少臣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爷爷,我想……”
“闭嘴,你想个屁啊!”陆川完全清楚陆少臣要讲什么,一句话噎死他,“陆少臣,这个家我说了算!”
陆少臣只觉得烦,推了碗筷,起身走了。
叶画还是低头,拼命喝着自己碗里的粥,其他统统不管不顾不想。
……
叶画是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不想劳心耗神,一心只是生孩子。可偏偏温岚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带着死皮赖脸劲头的入侵她的生活,还以不容回绝的姿态。
温岚打电话约叶画的时候,叶画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是温岚说:“只要我想约你,想见你,叶画,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实话跟你说,为了孩子,豁出一张脸,我温岚什么都做得出来。”
几年同窗,叶画想当然的了解温岚的个性,温岚的身上真的有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执着精神。
“下午两点,上岛咖啡厅!”叶画抢先一步定下了约会地点,然后二话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必定,她总是不能太过被动,什么先机都被温岚占了去。
虽然约的是下午两点,但是叶画两点三十分才到了上岛咖啡厅。
没错,叶画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抻着温岚。
“你迟到了!”温岚语气似乎有点不满。
坐到温岚对面,凝目相对,叶画的脸上没有半点歉意,“睡过了!”
温岚咬咬牙,鬼才信!
要说,昨晚带着乾乾去陆家,温岚是无比后悔的,现在一想,当时太冲动了,太愚蠢了!哪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可是做都做了,已形成事实,她也只能在叶画身上下功夫,找突破口。
只要叶画恼了,怒了,和陆少臣翻脸了,叶画也就退出了!
也只有叶画闪了人,儿子和男人才统统都是她的。
“叶画……”
“你想搞什么?”没等温岚说什么,叶画先来了个开门见山。
温岚一时噤声。
她和叶画也算相交多年,叶画的性格是一向是温润的,今天多少有点咄咄逼人,让她有点意外。
眼睛不由得瞥向叶画的腹部,温岚挑了挑眉,看来为了孩子,不止自己是强大的,叶画也是。
可是,强大和狠毒,是两码事。她要是不狠毒,怎么会混到今天的地步,好不好在英国一早就饿死了。
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温岚燃了一根,一连吸了好几口。
烟雾缭绕中,叶画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本能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把烟掐了,我是孕妇!”
温岚斜了她一眼,“与我无关!”
叶画二话不说,直接就站了起来,拿了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
温岚慌忙伸手一把抓住叶画。
两个人对视着。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温岚忽然微笑了一下,掐灭了自己手中的烟。“叶画,怕你了!”
叶画紧紧抿着唇,神色不动,居高临下的望着椅子上坐着的温岚,“你到底想搞什么?”
“我什么也没搞,”温岚脸上慢慢收了笑,盯着叶画,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只是想告诉你。叶画,你真的快变成下堂妇了。”
叶画哼了哼,在心里冷笑。
不是她小看温岚,做不做下堂妇,这个主动权到目前为止还在她自己手心里攥着。
这绝对是良好家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管是出身还是归宿,她叶画都与豪门脱不开关系。
很遗憾的歪了下头,叶画说:“我想我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只要我愿意,我将永远是陆少臣的太太,而你温岚——不行!”
是啊,只要叶画愿意,她将永远是陆少臣的老婆。温岚咬着唇,一不小心,她就把叶画言语刺激到了。
她抢的不就是陆太太的位置吗?
陆少臣不给她的不也是陆太太的位置吗?
温岚手指的指骨被攥得发白,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克制!
“我的儿子生活在陆家,叶画,你觉得我和陆少臣能断的彻底吗?”温岚的语言是尖刻的,如同暴风骤雨一样对着叶画扑过去,“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叶画我不相信你能容忍陆少臣,能容忍我的儿子喊你妈妈。叶画,我是陆少臣第一个公认的女朋友,我是第一个给她生孩子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你得往后排,叶画,你该听我的,你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了,然后和陆少臣离婚吧。”
“温岚!”
叶画心里突生一股厌恶。可是,脸上不急,不躁,也不恼……甚至,依稀间,她仿佛还朝温岚笑了一下。
眨了眨眼,连叶画都惊诧于她自己的镇定,她镇定地就如同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温岚,我叶画自以为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别做梦了,我不会成全你。我不会离婚给任何人腾位子,我更不可能放弃我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没父亲的那一个。”
有一句话叫: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在没生下孩子之前,叶画是不会提出离婚的,哪怕她都恨不得要掐死陆少臣。
“叶画……”温岚地吼了一声,然后,就是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温岚摔了东西,咖啡杯子被她狠狠的掷在地上。
“过分,”叶画的耳边突然有男声传来,“温岚,你脑子抽风啊!急吼吼的对叶画,是不是觉得她好欺负?不知好歹的还劝她离婚给你腾位子?有什么事儿你要找的不应该是陆少车吗?”
叶画一抬头,就见林初一黑着脸,沉重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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