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沐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暗哑得有些听不清了。
秦沐语的小脸,愈发苍白。
楚浩帮小墨安排了位?难道不是跟医生说的一样是突然有人出院空出来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子旗的手臂收紧了一下,俊脸微微苍白,低低道:“说话。”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沉默。
秦沐语目光逐渐澄净起来,开口道:“他一时好心,是因为他作孽太多,怕到时候报应到了连地狱都下不了……我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我好,除了他。”
听了她这句话,蓝子旗紧绷冷冽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俯首低低道:“好……这样就好……你慢慢说给我听,我不着急……只要你肯说,我随时听着。”
他脑海里也不是不震惊的,从一开始看到他们对峙就开始猜测,反复猜测,此刻听到她说这些,他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年那个在她上制造出无数伤痕的男人,是楚浩没错。
只是更大的疑惑,还在后面。
“我今天累了,我们改天再说,可以吗?”她垂眸,仿佛说出刚刚哪句话已经耗尽了全的力气,哑声道。
蓝子旗沉默下来,并不言语。
半晌,他才决定放开她。以后时间还很长,他会慢慢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的。
好不容易跟他确定好针对信远的下一步方案,秦沐语起,终于能够离开他的办公室,蓝子旗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冰冷而认真:“最后一个问题”
“秦昭云,是你什么人?”
他心里这个最大胆疑惑,希望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结果。
秦沐语影顿了顿,回头,清眸中不带一丝杂质,苍白着小脸说道:“他是我父亲。”
说完,她手握紧了门把,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蓝子旗一个人慢慢消化。消化掉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事。
是她父亲……
秦昭云是她父亲……
怪不得……怪不得……蓝子旗想起了她提供给他的那一份关于信远的资料,一切仿佛都清晰起来,他攥紧了拳,眸光愈发清亮起来。
检察厅前。
秦沐语一米白色的风衣静静站立着,凝视着前面略微肃静的建筑,抓紧里手里的纸袋,还是走了上去。台阶那么高,进去的时候有守卫查验,她整理了一下东西便走进去,里面的大厅空旷而寂寥,这样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来,即将面对的事,她也不清楚最后会怎样。
后的助理跟了上来。
“dothkiiork?”她撇了撇秦沐语手中的纸袋。
秦沐语清透的小脸有着一丝平静:“ihope。”
英混血的助理仰天舒了一口气:“ygod,!”
“oneyaaysorks。”秦沐语简短精悍地说了一句,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复杂的流光,转过弯,想要敲响厅长办公室的门。
却没想到手还没有放上去,门就已经开了。
门里面显现出的那个影却猛然让她脸色苍白,抬起的纤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楚浩。
男人拔的影在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侧脸棱角分明,薄唇锋利如刀。
路厅长跟随在后面,客气地说道:“下次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怎么能老需要你亲自来跑?我也没这么大面子……”
秦沐语眸光颤了一下,几乎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聪明如楚浩,在看到她拿着一个纸袋影的瞬间,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楚浩后的助理适时地看了一眼表,低低道:“楚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凝视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却无法揽她入怀,楚浩的手在裤袋里攥紧成拳,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看不懂的绪,给她让路。
秦沐语后的小助理脸色却瞬间难看下来,在心里用英文低低诅咒着什么,真是冤家路窄,哪怕是用这种行贿的手段帮助度过这一关,哪怕再见不得光,也比被竞争对手抓个正着要好!
“慢走慢走,”路厅长送走了楚浩,转眸蹙眉看着秦沐语,“你是……”
轻轻吸一口气,秦沐语目光柔和,浅笑淡然:“路厅长你好,我是的首席策划师秦沐语,很荣幸见到你,最近出了些事要跟您详谈一下,请问有时间吗?”
路厅长一怔,勾着嘴角笑了笑,俨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
“恩,坐吧,我们慢慢谈……”
而一路走出去的楚浩只听见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却不回头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俊脸紧绷着,回想起曾经秦沐语的模样,她哪怕脆弱,哪怕受伤,都不曾这样陪着笑脸去做这种事。到底是他楚浩bī)得太紧,还是她为了蓝子旗什么都愿意做?
裤袋里的手,越攥越紧,他一张俊脸也愈发苍白起来。
……
忍着恶心从路厅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秦沐语手脚都是颤的。
虚假的笑容此刻终于能够从脸上消散,手里的纸袋已经不见了,可她还是无法庆幸。那个老巨猾的男人只是用手扣着纸袋不放,却并没有答应真正的实事。
“**thebitch!!”而旁边的助理,则是掐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骂出了声来。
秦沐语忍着额头上的薄汗看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回公司,她此刻心冷得很,想一个人走走。助理终于发泄够了,蹙着眉抓了钥匙就走出了大厅。
而秦沐语去了洗手间,先把刚刚那个恶心男人碰到她手的地方狠狠洗了个干净,这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从容而冷漠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寒凉地吹了过来。
她有些迷茫地走着,却在看到前面那一辆墨黑色的车子时僵住了脚步。
她眸光颤了颤,抬眸就看到了靠在一边的楚浩。
拔俊逸的男人,光是侧脸就冷冽无比。她的心脏却冷得可怕,缓缓顿住了脚步,冷淡地转眸往回走,她越走越快,像是要将他的影远远甩在后最好一辈子都看不到!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指尖已经将掌心掐出了嫣红的月牙印。
后的脚步声缓慢,她的步子,却永远没有他的大。
楚浩终于扯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回来狠狠扯在了怀里!她米色的风衣在他怀抱里翻飞着,他以为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制服她,却没想到她形瘦得可怕,仅仅是狠力一捞就险些撞痛她,闷吟一声,她的脚步就再也走不动,被他锢在了怀抱里。
“是谁要你来做这种事……”楚浩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剧痛,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蓝子旗吗?……你愿为他做这种事?”
“这和你有关吗?我是他的员工,我在他手下做事拿我应得的报酬,不偷也不抢,不求和不卖,很见不得光吗?”她眸子里带了一丝猩红,轻轻侧过脸,“楚浩,请你放开。”
楚浩拔的躯紧绷着,脸上的血痕还,肃杀而明显。
他不肯放。依旧死都不肯放。
哪怕再来一刀也是一样。
“你不想再看到我是吗?”他嘶哑如沙砾般的声音说道,轻轻俯首,薄唇摩挲着她的太阳,微微战栗,“如果不是为了信远,不是因为我们必须有交集,你就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见我就像你躲在曼彻斯特整整四年一样。我翻遍整个zg都找不到你……可我注定是找不到的……”
猩红的眸凝视着她的脸,他哑声道:“因为近在眼前你都不想见,更何况是远在天边。”
秦沐语点点头,眸子里的恨意翻涌着,哑声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放开?为什么不识趣一点滚得远远的?不怕我一时忍不住动手杀了你吗?!”
一句话,将那么久远的记忆都刺激得翻涌了上来。
楚浩俊脸紧绷,腔里压抑着的绪狠狠翻腾起来,他攥紧了秦沐语的体,一个大力将她猛然翻过来,那么纤弱小的躯,跟当年一样。
他看到了她脖子里那个被烟头狠狠烫过的痕迹,如果没有记错,她的背上,手臂上,都烙印着抹不掉的伤疤,还有那柔软发丝里,被线缝过的几针,让她脆弱得宛若玻璃娃娃一样。
屏着呼吸,压抑着剧痛俯首,对上她苍白清透的脸。
“你不说,我还忘记提醒你,”他眸色猩红而冷冽,低低哑声说道,“当年因为你失踪,所以那一起谋杀案就这样耽搁了。可是秦沐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是通缉犯?”
宛若一声闷雷炸响在脑海里,秦沐语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清澈的眸子里,犀利的恨意和蚀骨的绝望在闪烁着,冰冷吓人。
“我可以告诉你,那件案子的确破不了,因为证据不足他们始终都没有办法正式拘捕你,更没办法找到现场出现的第三个人来给你澄清……”楚浩缓缓说着,捏紧她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捏碎在掌心里面,眸光将剧痛狠狠压下去,换上冰冷与无。
他的薄唇覆盖上她的耳,说出最残忍的话来。
“你以为自己逃了,更名改姓,换了国籍,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吗?”冰冷的嗓音灌入她的耳膜,“可我还知道你是谁……你以为自己重生了吗?秦沐语,只要我一句话,谁都护不了你……连蓝子旗都没有办法保你不锒铛入狱……你又想不想让你才四岁的儿子知道,他最的妈原来是个杀人疑犯?”
秦沐语的脸,已经苍白得彻底没有了血色。
她听着他的话,一声一声,一字一句,剜割一般,痛得焚心蚀骨,让人战栗。
四年了。
整整四年了。
她一直都以为已经结疤的伤口不会太容易被撕开,却不知道再痛一次,何止是鲜血淋漓?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的人,却唯独只有他一个楚浩,可以对她绝至此。
因为整整四年里,他脑海里闪烁的不过就只是那一句话
是她杀了秦瑾兰。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她秦沐语杀了秦瑾兰!!!
凛冽的寒风从远处吹来,将她柔软的发丝吹乱,苍白的小脸在黑色发丝的映衬下愈发得小,愈发得绝望,她纤弱的手指握住了那个紧握着她手臂的大掌,一点一点,用尽最大的力气狠狠掰下来,含着泪的猩红双眸抬起,凝视着他。
“我是通缉犯是不是?”她声音干裂嘶哑,薄唇着,轻轻吐出几句话,“你想去揭发我,给你死了四年的妻子报仇是不是?”
秦沐语后退着,浅笑:“那你去吧……你去啊……去告诉警察我就是秦沐语,去告诉他们我畏罪潜逃!!是我害怕案子查清楚了会坐一辈子牢!!是我杀了秦瑾兰!你去说啊!!”
她猩红着眸子,失控地嘶喊,滚烫的眼泪一滴滴凝重地跌落了下来。
“楚浩你以为我怕你吗?告诉你我不怕……你不过是想要我败名裂地死在你面前而已……你不过是想让我把这一条命还给秦瑾兰而已……可是我不会的……告诉你我会活得好好的!我儿子也会活得好好的!!活给你看!!!”
“你去吧……你现在就去吧……”她笑着,抹掉眼泪,踉跄着往回走。
秦沐语,你恨是不是?
可是谁懂你的恨?!!
楚浩拔的影僵硬地站立着,他知道,他从那么早的以前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她的鱼死网破,痛的永远不止她一个人。
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他重新抓住她的胳膊!!
“你听我说……”
他暗哑的嗓音紧紧贴在她耳边,低低道:“秦沐语,你听我说……”
“不要以为我不懂那些事……我都知道……我知道那一天被绑架的人是你,我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要杀了你!这些我都知道!”楚浩眸色猩红,大掌轻轻扣住她的后脑,俯首凝视着她的脸,哑声道,“可我不知道的是那短短的一个小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猜,猜是你误伤了她……可是你偏偏死都不肯承认……秦沐语,我不是没有过她的……所以就算她做错过那么多事,我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掉……哪怕是我亲自查清楚所有的事,哪怕是我亲手把她交给警察让法律决定她的下场,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她不该死……她真的不该死!!”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秦沐语浑虚软,所有的力量却都凝聚在右手上,狠狠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啪!!”得一声狠戾的脆响打上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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