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以东的一处山谷外,沮授正一脸兴奋的追逐着敌军,将近三万的步骑大军,浩浩荡荡的冲杀起来,杀声震天!
当身着暗红色衣甲的伏兵从山谷中涌出,宛若是突然绽放的花朵,最终化作春泥融入那一片汪洋大海中,红色的洪流肆意奔腾起来。
那一抹黑色的光影正疯狂地逃窜,在身后满身遍野的红色大军面前,似乎幽州将士是不能挣扎的。
山谷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爆发的火山,炙热恐怖的熔浆粲然绽放,喷发出一片片美丽的火花,朝着它的周围迅速蔓延,所到之处一片灰烬。
沮授一边追逐着敌人,还不忘低头观看地上的物件,兵器盔甲和旗帜胡乱的散落着,看来逃跑的敌人并没有使诈。
随即又想到自己有三万大军在手,就算是秦夜的主力部队在此,也却未必不可一战,索性不停地催促着部将,朝着远处追了上去。
这场一逃一追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就在沮授等人终于要追上敌军的时候,突然前方红色的浪潮停滞下来,仿佛是海浪遇到了礁石般。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停下脚步,低着头着魔了一般在搜寻着什么,甚至不少士兵发生了口角,以至于相互大打出手。
这样的状况越来越多,红色的海洋波涛汹涌,从远处看起来如同沸水般,咒骂吵闹声愈演愈烈。
“该死,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停止了追击?”沮授一脸错愕的盯着前方的异常,在人头攒动的大军中央,不少人如沮授一般,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沮授气得面色铁青,不再管身后的副将与一众亲卫,长鞭狠狠甩在马臀上,战马吃痛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路,朝着前方挪了进去。
还未等沮授冲到前方,便听到粗鄙的咒骂声,更有甚者是士兵相互纠缠,大打出手的怒吼声,沮授愈发的好奇起来。
终于挤到了大军的前方,沮授却看到无数的士兵低着头,像是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沮授一脸怒容的扯过身旁的士兵。
“该死!别烦老子!”被打扰的士兵一脸不满,甚至没有看清身后是何人,依旧不管不顾的在草丛中搜寻。
沮授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些人,那金光闪闪的珠宝,在阳光下异常诱人刺眼,他沮授不是傻子,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
“前面还有!前面都是宝贝和金条!”
不知是谁兴奋的喊了一句,无数的士兵抬头朝远处望去,只见那片草地上金光闪闪,甚至刺得人睁不开双眼。
后面的士兵不停地朝着前方拥挤过来,这一刻人性的丑陋暴露无遗,所有的士兵都像着了魔一般,兵器早已不知道丢在了何处,怀抱着珠宝一脸贪婪的笑容。
“该死!这是敌人的计谋,快停下!快停下!”沮授在前方不停地怒吼着,只是那不痛不痒的话,仿佛成了最为可笑的笑话。
“臭书生快滚开!”不知是谁咒骂起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沮授推到在地,无数的人影蜂拥而至,朝着前方的珠宝冲了过去。
诺大的平原上,一瞬间疯狂起来,无穷无尽的财富在等待着冀州士兵却获取,随处可见的珠宝黄金,引起了人心的沸腾。
任凭几名将领呼喊,冀州士兵却旁若无人般,不闻不问的抢夺着财宝,到处都是大打出手的场面,不少将官仗着武力强取豪夺,一片混乱。
拥挤的人潮中,沮授一脸绝望的盯着头顶昏沉的天空,喃喃道:“今日,吾等全部要死于此地啊!死于此地啊!”
仿佛是印证了沮授的呐喊声,远处的天际突然出现了蠕动的黑色,映衬着昏暗色的天空,似乎整个天地都将被这抹黑色所吞噬。
地面也开始颤抖起来,惊雷般的轰隆声愈发狂烈,天地忽然风云变化,狂风怒吼,乌云遮天,压得这一方天地空气都凝结起来。
“快逃!快逃!快逃啊!”沮授被乱军挤得一身狼狈,却依旧不肯放弃,朝着身边的将士疯狂地怒吼着。
但是没有人会顾及他的劝告,反倒是嫌弃沮授挡了他们的财路,贪婪的人性在这一刻完全显露出来,为了财富,他们宁愿冒险殊死一搏。
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黑色的影子早已经完成了蜕变,就像是一步步靠近的死神,挥舞手中的镰刀步步紧逼。
当黑压压的大军冲锋起来,为首的骑兵更是武装到了牙齿,黑色的幽灵骑兵在乌云下更显得诡异,没有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没有动人心魄的嘶吼声。
只有那沉闷的铁蹄声回响在天地间,一边又一遍地敲打着敌人的勇气,直至将冀州将士所有的信心击碎。
没有冀州士兵愿意丢下怀中的宝贝,也许这将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财富,他们宁愿丢下长枪,丢下盔甲,也要保护好怀中的希望。
黑色的大军一头撞进红色潮流中,一瞬间激起万千浪花,红色的冀州大军一触即溃,没有想象中惨烈的角逐,没有想象中顽强的抵抗。
丢掉了兵器盔甲的冀州士兵完全成为了屠戮的对象,背对着四条腿的骑兵,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是一心想着逃命回家享福的逃兵。
为首的几员幽州悍将一脸凶色,黑色的长龙突然四散开来,朝着四面八方冲锋,不堪一击的冀州士兵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资本。
黑着脸的尉迟恭坐镇后方,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下面的战场,裴元绍与郝昭等人如入无人之境,根本不需要尉迟恭亲自动手。
当战场变为一面倒的屠杀,尉迟恭似乎失去了继续观看下去的耐心,冷声朝着一旁气喘吁吁的贾诩道:“既然贾先生已经如此疲劳,我们今夜便进入邺城休息吧!”
“好啊,还是将军明鉴,不对,小人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话,将军可否再说一遍?”贾诩本来还庆幸保住了一条小命,却是听到尉迟恭的话吓得双腿一哆嗦。
“贾先生没有听错,吾等今夜便进入邺城休息!”尉迟恭扬起嘴角笑道,只是那张丑脸笑起来比哭还要狰狞,贾诩看得头皮发麻。
“将军可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就这么点兵力,邺城城高墙厚,兵马也是精锐,想要今夜攻进邺城恐怕难度不小啊!”贾诩却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
“那还请贾先生为吾等想出一条计策,先生看好不好?”尉迟恭冷笑道。
贾诩还想反驳却觉得脖子上突然一凉,身后的士兵早已将长刀架在了脑袋上,到了嘴边的话赶忙咽了回去。
“所幸主公心思缜密,若是听你这个半吊子书生的瞒天过海之计,吾等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今日若是想不出进入邺城的计策,就将脑袋留下来祭奠阵亡的将士吧!”
尉迟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壮硕的手臂猛然发力,直接将贾诩提了起来,就像是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死狗般。
“将军小心手滑啊,将军容小人多想想啊!”贾诩望着脚底下的乱石堆,恐怕足足有十数米的距离,若是眼前的狂人不小心松了手,尸骨无存啊!
尉迟恭突然龇着牙露出狰狞的笑容,森冷道:“贾先生现在可想到什么法子了?”
说话的时候,尉迟恭还故意往前伸了伸手臂,似乎要将贾诩丢下去一般,呼啸的北风从耳边掠过,吓得贾诩寒毛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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