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立夏将自己更紧的抱了住。【】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命运坏成这样,还是原先的夏侯缪萦太过倒霉……其实,如今又有什么分别,从她鸠占了她的躯壳那一刻起,两个人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到了一起……她就是她……或者她真的应该开始学会适应夏侯缪萦的身份了……这副破了的身子,就当是被狗咬了吧……其实也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岑立夏缓缓睁开眼,心底却仍旧不由自主的漫过一阵苦涩……“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惊了岑立夏一跳,裹着满身青紫,不由往被子里缩了缩,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谁?”
“公主,是奴婢穗儿——”
听得俏婢熟悉的话声,岑立夏心里定了定,将被子又往身上拢了拢,她现在这副样子,本来是不打算让人见到的,但转念一想,正因如此,才有几件事更着实需要她来办……罢了……“进来——”
敛了敛沙哑的嗓音,岑立夏应声吩咐道。
镂花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便见那穗儿踩着小碎步进了来,因手里捧了个药罐子,顺势就直冲着一旁的八仙桌而去,一面往药碗里倒着黑漆漆的药汁,一面向她家主子喋喋不休的报告着:
“公主,你要奴婢熬的莪棱汤,已经熬好了……都怪奴婢没用,先前那一剂药熬到一半的时候,奴婢居然睡着了,醒来之后一看,药罐子都差点熬干了,奴婢只得重新再煎了一副药……还好公主你没有睡,要不然奴婢就给公主耽误事了……”
望着那漆黑的液体,缓缓倒入青瓷白底的药碗里,蒸腾出来的袅袅热气,带着中药特有的苦涩之香,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里,男人残留下的暧昧气息,都给盖了住……“穗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打断俏婢尚带些未醒睡意的语声,岑立夏突然开口问道。透过半敞的窗户望出去,天边夜色朦胧,似铺了层黑缎子,深的没有底,半阙冷月不知何时早已沉了下去,独留几颗黯淡的孤星,依旧固执的留低,影影绰绰的散着微光,像打碎了的细水钻,缀在满匹丝绒上,寂寥且无望。
“公主,现在已经是丑时末了……”
那穗儿似乎并没有料到她家公主会突然问起时间问题,愣了愣,方才答道。一回头,却正触到她家公主望向窗外的半边侧脸——晦暗烛火里,她细腻的肌肤上,泛出一点点惨白的面容……看起来气色似乎不大好……“公主,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穗儿不放心的问道。
“我没事……”
将飘远的眼神收了回来,岑立夏定了定心,没有多说什么,只伸出手去,将她端着的一碗莪棱汤接了过来,苦涩的药香,缠绵绕在鼻端,浸氲出来丝丝的暖意。
“穗儿,帮我再去熬一副药——”
顿了顿,岑立夏嘱咐道:
“药方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许问,不许说。你明白吗?——”
眉眼隐在缭绕雾气里,看不分明,岑立夏忍不住在心底浮出一丝苦笑……她今夜要喝的看来不止这一剂能让葵水之期提前的莪棱汤,如今,更要多了一碗叫女人不会受孕的避子药……那穗儿虽有满腹疑问,但看着她家公主心事重重的样子,遂不再多问,只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对了,穗儿,一会儿吩咐杂役,再烧两桶水送来……”
将一碗莪棱汤饮尽,嘴里瞬时溢满磅礴的苦涩,滚烫的药剂,滑过喉咙,漫进肺腑,已化作一片冰冷……岑立夏抚了抚心口处……这满身的污浊气息,是应该好好洗洗的……她不会单纯到以为那个戴着神秘面具的男人,只是为了夺她身子的采花盗……过了今夜,天亮之后,那即将到来的大婚,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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