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景垣?”
夏侯缪萦微微抬眼,笑道:“昨天在喜堂之上,多亏有你出手,制住那石岳山……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秋梧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模样,但想来一定很痛快……”
许是记起当时的情景,女子晶莹的脸庞上,有慧黠笑意,缓缓荡开,干净而通透。
男子却是面容冷峻,殊无半分情绪:
“属下只是见不惯他对王爷不敬,并非为着其他无谓之人出头……娘娘不必多谢属下……”
夏侯缪萦听着他比花岗岩还平硬的一把嗓音,半口气堵在喉咙里,噎了噎,大片刻方才缓过劲来,也不恼,仍旧笑意盈盈:
“看来景大哥果真对王爷忠心耿耿呢……”
她一句“景大哥”叫的十分流利顺口,仿佛已经与他识得十年八年般自然。
男子静澜无波的一双清眸,似有不经意的一闪,但旋即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嗓音依旧寡淡似水:
“属下身为王爷的近身侍卫,忠心侍主,本就是份内之事……况且主仆有别,属下实在当不起娘娘的一声‘景大哥’,还请娘娘收回……”
说这话的景侍卫,语声平平,不带丝毫起伏,一张冷凝的俊颜上,神情疏离,漠然以对,仿佛整个人都处处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夏侯缪萦原本忖思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知这景垣却显然不按常理出牌,字字句句都摆明了与她划清界限,半丝关系都不想跟她扯上。
瞧着他冰疙瘩一样面无表情的俏脸,夏侯缪萦表示十分的挫败。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又怎能收回呢?”
顿了顿,夏侯缪萦打点精神,再接再厉:“虽然我与景大哥相识不久,但观景大哥为人处世,我自觉与景大哥十分的投契……朋友相交,本就贵乎于心,景大哥又何须拘泥于身份地位的不同呢?”
一口一个“景大哥”的叫着,夏侯缪萦满脸赤诚与无辜。她就不信恶心不死他。嘿嘿。
哪知男人挺着一副扑克脸,连眼角眉梢,都完全不为所动。
“娘娘若执意如此相唤,属下也无话可说……”
冷淡话声,薄的像是快蒸发掉的水汽一样,不留痕迹,男人微微躬身一揖:“属下还有事情要办,先行告退……”
丢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之语,男子也不待夏侯缪萦的反应,便即站直身子,修长双腿,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掠过她的身旁,连余光都没奉送半丝,就这样径直向前而行。
夏侯缪萦眼睁睁的瞅着他高大秀拔的背影,彻底有些懵了。
这景垣,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整个一软硬不吃,刀枪不入的木头疙瘩!
她夏侯缪萦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一伶牙俐齿的女汉纸,居然完败给了这样一张冰块脸,情何以堪啊?
心尖噎着一口气,夏侯缪萦纠结着要不要屡败屡战一下,却见那离开她有三四步远的男人,身形顿了顿。
“属下提醒娘娘,王爷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命令……”
景垣没有回头,轻淡嗓音,一如既往。
夏侯缪萦突然觉得一颗心,不由跳了跳。
“景大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女子脆生生活泼泼的话声,悠然响彻在没有半丝风的空气里,依稀可闻那娇俏嗓音里,毫不掩饰的泠泠笑意,清亮似叮咚泉水,奏出撩人心魄的乐声。
景垣甫提起的脚步,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一顿。
夏侯缪萦察觉了,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眼见着他只须臾便恢复正常,又即离去,不由唤道:
“景大哥……”
一边喊着,一边却是忘形的站了起来,哪知她跪了太长时间,起身又过猛,顿时感觉眼前一花,头晕目眩。
正当她摇摇欲坠的时候,臂弯上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力量,紧紧将她扶住,似蒲苇缠上了磐石,现世安稳。
“你没事吧?”
耳畔似有男子温润嗓音,沉沉开口。夏侯缪萦听不分明,惟有鼻端萦绕丝丝杜衡香气,缠绵而清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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