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只觉一生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她深知,若是在这个时候继续惹怒这个男人,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怎么办?她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放过她?脑子里飞速的转着,眼见男人身上笼罩的不耐气息,越来越重,夏侯缪萦几乎条件反射的开口道:
“我刚刚大病一场,身子还很虚弱……不能……”
话未说尽,却已是喃喃闭了嘴。夏侯缪萦敛着眸,根本不敢看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反应,只觉一张脸,连同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都炙如火烤,漫出些无意识的燥热。
晦暗眸色,陡然一深,赫连煊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女人,她微微避开的侧脸,容颜似玉,肌肤嫩白如雪,晕开薄薄的一层红晕,就像是漫山里怒放的野蔷薇,冶艳瓣蕊,仿若要透出血来一般,绽放开最妖娆的姿态。
心,仿若不受控制的一烫,那异样的感觉,在赫连煊胸膛里,毫无防备的划过,说不出来的滋味,似有若无,缠绕在心底那最不见天日的某处,蠢蠢欲动。
这样不在意料之内的反应,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浇熄赫连煊几乎不可自抑的一缕**。莫名的恼怒取而代之,愈演愈烈。
沉如古潭的寒眸,浸出冰凌一样的冷意,射在身下的女人眼中,赫连煊面色阴鸷,像是隐忍的暴风雪,随时都会席卷而来,将她坠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夏侯缪萦心中重重一沉。不祥的预感,陡然袭来。正当她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男人却目光一厉,健硕胸膛,霍然撑起,竟是毫不留恋的从她身上移开……那样迅速而冷冽的动作,就仿佛她有什么毒似的……夏侯缪萦呆了呆。身上压着的重量,陡然失了去,无孔不入的空气,瞬时毫无阻隔的钻进她的肌肤里,竟泛出些微的凉意来。
夏侯缪萦这才惊觉四肢僵硬,紧握的双拳,早已汗湿如潮,青葱似的指甲,将滑腻掌心,掐出一个个细小的血痕,仿佛直到此刻,她迟钝的思觉,才终于反应过来那微微的刺痛。
身子还维持着半敞的暧昧姿势,烫的夏侯缪萦脸上一热,随手扯过早已凌乱的被褥,往自己身上一盖,堪堪遮住了那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
抱着轻软的锦被,挪到对面的墙角,最大限度的拉开与那个挺立如松柏的男人拉开距离,夏侯缪萦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生怕他一个禽兽上身,再毫不留情的将她狠狠扑倒……赫连煊面色冷郁,居高临下的静望着那个神情防备,一如小兽的女子。不自觉想要踏前的双腿,终于还是铁石般钉在原地,只一双讳莫眼瞳,越发凉若秋水,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
“那个……”
语无伦次的起了个话头,喃喃的却不知如何接下去,夏侯缪萦只觉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意乱。拽着锦被一角的芊芊十指,收紧,再收紧,却还是无法阻止那些急促的气息,从指尖不受控制的泄露而出。
“刚刚的只是惩罚……”
深邃眼瞳,冷冷从对面的女人身上移开,赫连煊嗓音薄凉,不带一丝情绪:
“夏侯缪萦,本王要你记住……从你踏进煊王府大门的那一刹那起,你就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本王不要,却也容不得其他人来染指……”
阴戾眸色,有嗜血精光陡然一盛,赫连煊冷目含霜,犹如出了鞘的利刃,直刺向濯黑瞳仁里映着的那一道女子的身影:
“本王不想再看到你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的纠缠不清……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话已说尽,无谓多留。赫连煊淡淡将目光收回,不再看她一眼,旋即拂袖而去。
夏侯缪萦抱着锦被,缩在床畔的一角,直到男人高大身影,渐次消失在视线之外,再也看不清,终于忍不住重重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溶月居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未散的气息,凛冽而蛊惑,连绵的极长。一寸一寸,仿佛缠绕如鬼魅,挥之不去。
还有,他恶狠狠丢下的那一番警告之语,过了许久,仍在静谧的空气里,缓缓流转,一字一句,像是来自幽冥地府的魔咒,誓要将她牢牢锁进他的牢笼中,再也难逃。
“穗儿……”
甩甩头,赶走一切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栗。夏侯缪萦扬声唤道。这一身不属于她的味道,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洗去。
接下来的两日,赫连煊那只变态却是没有再出现。听说这几天,宫中事务繁忙,他极少有时间留在府中……呃,果然太平了许多……这两天,夏侯缪萦自己也是足不出户,乖乖的待在溶月居,称职的扮演她大家闺秀的形象。
如此一来,她身上的各种伤势,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养精蓄锐,很快又是一条女汉子。
而从穗儿的口中,她也知道了那天,当她被关在柴房里奄奄一息,死生悬于一线的时候,那个救了她的男子是谁……原来迷迷糊糊间,她鼻端闻到的那股清冽杜衡香,并非幻觉,真真切切的属于那个男子……慕淮安……在心底默默碾过这三个字,夏侯缪萦只觉胸膛里的某处,渐渐萦绕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之感。暖暖的,柔柔的,就像寒冷冬夜里,怀中抱进的一个熏笼,沁出叫人安心的温度。
穗儿还在喋喋不休的感慨着慕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主,这次多亏那位慕公子的出现……奴婢当时被柳侧妃一连关了三天,最后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被守门的侍卫拦着,如何也进不到柴房里……若不是慕公子恰好经过,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顾一切救了公主……奴婢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说到此处,小丫鬟仍是一脸的心有余悸,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夏侯缪萦心中不由一动。
“穗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慕大哥?”
无论是喜堂之上的一臂之助,还是罚跪于炎炎烈日下的相慰;以致后来荒郊野外的共乘一骑,再到现在的救命之恩……那个名唤慕淮安的男子,似乎总在她最狼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就像是上天特意派下来守护她的那个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小丫鬟并不知她家公主心中兜兜转转的情绪,却毫不迟疑的认同:
“是呀,公主……慕公子将你从柴房里救了出来,就算公主不说,奴婢也一定要多谢他的……”
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夏侯缪萦不由微微一笑。脑海里闪过慕淮安温润脸容,顿觉心底,仿佛轻轻一动。
“穗儿,你说我该怎么多谢慕大哥呢?”
这几日因为赫连煊搅起的神思恹恹,在这一刹那,仿佛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惟有如何多谢慕淮安这件事,占据她整个心房,晕开淡淡的期待和喜悦。
“这个嘛……”
小丫鬟显然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正犹豫着,夏侯缪萦却一眼瞥见她身旁的绣了一半的花样子,心中由是一动。
“穗儿,不如你教给我怎么绣荷包吧……”
小丫鬟愣了愣。瞧着她家公主一副兴致勃勃、摩拳擦掌的模样,倒不像是心血来潮。所以,才更让她有些不适应。说起来,她家公主自从那次撞伤了脑袋,清醒过后,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不光是言行举止这些方面,还包括各种生活习性的转变。就以绣荷包这件事来说,她家公主从前可是女红的好手,许多江南绣娘都比不过;可是,如今的她,却几乎连针都不会拿,而且更对这些女儿家的活计,似乎不感兴趣……所以,现在听到她家公主居然要学刺绣,她如何不惊讶?
虽说她家公主打算重操旧业,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但是,她居然说要绣荷包,而且还是绣给除了王爷之外的另一个男子……“公主……”
但听穗儿小心翼翼的求证道:“你绣荷包,是要送给慕公子吗?”
夏侯缪萦瞅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便见小丫鬟面色闪烁,唯唯诺诺的开口道:
“公主……咱们大离王朝的风俗是,荷包一般是女子送给心上人的……”
心中一动。夏侯缪萦脑海里不由自主般闪过赫连煊的嘴脸……想到他之前恶狠狠的警告她与别的男人保持距离的一幕……若是被他知道,她竟然送荷包给别个男子,一定又是一场风波吧?
纵然问心无愧,夏侯缪萦此刻却也不得不犹豫起来。
只是,慕淮安身上萦绕的杜衡香,仿佛犹在鼻端,清润而舒心。夏侯缪萦突然释然,笑道:
“没关系,我要绣的是香药袋……穗儿,你放心教我就好……”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