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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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儿,你没事吧?”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踏进宫‘门’,尉迟默率先沉不住气,迎了上去,一边下意识的瞅着那名为他小姑姑的‘女’子,另一边却是难掩关切的询问着他口中的“小夏儿”。{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hua.广告)。更新好快。

  岑立夏忍不住一笑。一笑之余,却是不由的心中一暖。比起他名义上的表姑姑,面前的这个少年,更加关心的却是她这个外人,如何叫她不觉得温暖。

  “放心,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一边宠溺的‘揉’着少年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岑立夏原打算再打趣他几句,平地里却突然掠起一道温凉的嗓音,说的是:

  “九公主……”

  岑立夏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往殿‘门’处望去,但见房‘门’外,一袭素淡衣衫的‘女’子,款款立在那里,溶溶日光,被她单薄的身子挡了住,惟有忽明忽暗的流光,影影绰绰的投‘射’在她脸容上,只得一张小巧的轮廓,看不清容颜。

  岑立夏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传闻中的水盼儿了。

  唐芷菁却是微微一笑,招呼着来人:

  “盼儿,来,我为你介绍一下……”

  被她唤作“盼儿”的‘女’子,缓步走向前来。

  “七殿下与江陵城主,你上次都见过了……”

  唐芷菁一边替水盼儿引见着,一边却是走向了司徒锐与岑立夏的面前:

  “这位是北昌国的国君司徒锐……”

  在司徒锐面前站定,唐芷菁笑意款款的介绍着,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想来你们也见过……”

  ‘女’子淡淡接口:

  “盼儿与侯爷于北昌国有过一面之缘……”

  岑立夏不由的望向这自称为“盼儿”的‘女’子,这一次,倒是看清了她的容颜。

  面前的‘女’子,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清丽怡人,尤其是一双美目,浓黑清亮,衬得她一张略显冷漠的容颜,叫人望之,一见难忘。

  如遗世**,不食人间烟火。

  “原来姑娘正是被尉迟兄、九公主、甚至西秦国琰妃娘娘推崇备至的那位水神医……”

  司徒锐一双眼眸,沉沉落在她身上,突然开口道。

  那名唤“水盼儿”的‘女’子,却仿若没有察觉他言语中刻意提及的那位西秦国的琰妃娘娘有什么不妥,一张清丽的脸容上,依旧轻淡如斯:

  “盼儿不才,承‘蒙’诸位贵人错爱罢了……”

  不卑不亢、对面的‘女’子,旁人瞧着,或者太过冷淡,但岑立夏却觉得她这种不媚俗、不做作的‘性’格,很有意思。

  当然,至于她到底为人如何,这才刚见第一面,岑立夏不敢下定论。但她若果真似自己听过的那样医术高明的话,她相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有机会了解对面这个‘女’子的。

  正漫不经心的想着的时候,却听一旁的唐芷菁,却是将那名‘女’子引向了她:

  “盼儿,这位就是北昌国王后娘娘岑立夏了……”

  随着唐芷菁的介绍,对面的‘女’子望向她,岑立夏看到,‘女’子清透的眼眸,在触到她的一刹那,那一双浓黑的如天边茫茫夜‘色’的瞳仁,似乎更深了一些。

  岑立夏听到她疏淡的语声,开口说的是:

  “原来娘娘就是毒圣禹箫寒的传人……久仰大名……”

  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岑立夏仿佛觉得面前的‘女’子,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速似乎比之先前更缓了几分,一字一句,咬的极之清晰。

  仿佛别有意味。

  岑立夏听不分明,也不打算追究。所以,她也只是对着她轻浅一笑,闲闲转移着话题:

  “先前听司徒锐提过在落霜崖的时候,得一位‘女’子相助,方才得到沐芙草的事情……本宫当时就想认识一下那位奇‘女’子,只不过,与姑娘一直无缘相见,难得今日在此遇到,我还要多谢水姑娘相赠沐芙草之事……”

  水盼儿望着面前的‘女’子,即便她因着这么些年剧毒的折磨,而容‘色’苍白,略显憔悴,但那举手投足、眼角眉梢之间的一种风情,却是丝毫未减,叫人望之,有如‘春’风拂面,梨‘花’初绽。hua.

  有关曾经那个名唤夏侯缪萦的西秦国王后,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听过她太多的事情……只是,今日终于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女’子,水盼儿方始知,她比之她想象中,还要明丽动人……不仅仅是指相貌上,更多的是她给人的一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叫人不自觉的就被她吸引……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男子,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一切吧?这一刹那,水盼儿真的很好奇,面前的岑立夏,抑或是夏侯缪萦,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

  但旋即,这样不该有的情绪,已被她抹了去。旁人的恩怨情仇,又与她何关?她只是一个大夫,她只想做好一个大夫的本分……只是,这样的撇清关系,终究很多时候,还是身不由己。

  水盼儿不愿多想,只接着面前‘女’子的话头,续道:

  “娘娘不必言谢……那沐芙草,不过是盼儿为着报答北昌侯的救命之恩罢了……盼儿一向不喜欢欠别人,当然,也不需要旁人来欠我什么东西……所以,还请娘娘今后不必再提这件事情了……”

  岑立夏望着说话的‘女’子,不由觉得她越来越有趣。

  “水姑娘倒是真‘性’情……”

  这样疏离淡漠,在自己与旁人面前,刻意拉开的一段距离,看来,面前的‘女’子,似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才令得她这般的防备吧?

  岑立夏不由的揣测着。

  一旁的尉迟默,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不由的有些着急起来:

  “这些寒暄的话,就不必说了……水大夫,你不是说能解小夏儿身上的毒吗?你快帮她看看……”

  他心心念念的,惟有面前这个‘女’人的‘性’命安危。况且,他们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所以说,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尉迟默才是个明白人,其他一概,都是本末倒置,分不清孰重孰轻的俗人。

  少年无奈的在心底慨叹着。

  他这边火急火燎的,被他点名的水盼儿,却依旧不迟不缓的开口道:

  “盼儿只是根据七殿下与江陵城主你提及的一些信息,认为自己或可以一试,以解娘娘身上的剧毒……”

  顿了顿,‘女’子一字一句续道:

  “所以,若是盼儿才疏学浅,未能救得北昌国王后娘娘……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此话一出,旁人倒还没有设么,一边的司徒锐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什么叫‘若是未能救的北昌国王后娘娘’?你自己都没有把握,还怎么治病救人啊?”

  少年不满的责难,话音未落,却被一把清润的带些笑意的嗓音,悠悠打了断:

  “尉迟默……”

  被点名的少年,立马噤声,如被人按了遥控器一般。

  岑立夏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忘好心肠的提醒着他:

  “我记得跟你说过,大夫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人都救得了的……所谓死生有命,一切都有注定……”

  语声一顿,‘女’子绽在清丽脸容上的笑靥,不由深了几分:

  “况且,若是人人都能救得活,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尉迟默,你这个小脑袋,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

  岑立夏一边好笑的开着口,一边又习惯‘性’的去‘揉’少年顶在头顶的一团‘乱’糟糟的柔软乌发。

  尉迟默嘟着一张嘴,显得被冒犯了一般,但一颗被她尽情蹂躏的脑袋,却没有因此就从她的魔爪下逃脱,任由她一只芊芊‘玉’手在他发端之间,‘揉’搓来‘揉’搓去。

  好吧,他才不会承认,他喜欢‘女’子这种对他亲昵的感觉。

  “岑立夏,我是在关心你……结果你却还要笑我,真是不识好人心……”

  少年翩翩的抱怨着,听来倒更像是小孩子向着他喜欢的长辈撒娇一般。

  “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岑立夏妥协着。没有什么比来自他们的关切,更叫她不能拒绝的了。

  尽管司徒锐与尉迟明翊都没有明说,但她知道,对于此次的唐国之行,他们都抱有极大的希望。即便是为着他们,她亦不会不当成一回事的。

  这样一想,岑立夏也不由的多了几分重视。毕竟,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真正关心她的人,爱护她的人,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尉迟明翊却已经开口道:

  “夏儿,让水大夫先帮你看一下吧……”

  岑立夏温婉一笑,点了点头:

  “好,那就有劳水姑娘了……”

  说话间,岑立夏已是自动的挽了挽垂在手间的衣袖,‘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皓腕,恰好够面前的‘女’子把脉。

  水盼儿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覆在了她的腕上。

  虽说从一个人的把脉姿势上,并不一定能瞧出他医术高明与否,但岑立夏却可以断定,眼前这为她切脉的‘女’子,想来绝不是徒有其表、徒有虚名的。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静寂无声。惟有丝丝或轻或重的呼吸声,悠悠流淌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海棠千夜……”

  收了诊脉手势的水盼儿,突然出声道。

  听她一语道破自己所中之毒,岑立夏并不惊讶。毕竟在她来之前,想必尉迟明翊与尉迟默他们,早已将她的情况,讲给了她听。

  她现在最好奇的是,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救她。

  却听眼前的水盼儿,缓缓开口道:

  “娘娘身上所带的这种‘海棠千夜’之毒,并不是被人所下……”

  顿了顿,“如果盼儿没有猜错,娘娘您身上的毒,是从旁人身上引到自己身上的,对吗?”

  此话一出,最惊讶的就是尉迟默。因为他也只知,小夏儿身中“海棠千夜”,至于如何会身中这种奇毒,却是他无论如何怎样问他家七王叔,也没问出来的。

  所以,当听到这水盼儿一语道破她所中之毒的缘由之时,叫他如何能不惊讶?

  “小夏儿,她说的对吗?是你自己将旁人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尉迟默不可思议的问道。一瞥之间,却发现当他问出这番话之时,一旁的司徒锐,与他家七王叔,同时不由的望向他口中的“小夏儿”,眼眸之中,是他不能理解的幽幽情愫。犹带着说不出的微微凄苦。

  看的尉迟默都是心中一沉。

  就当他以为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却听沉默了须臾的水盼儿突然开口道:

  “想来是当时,那人身上的‘海棠千夜’发作,用其他的法子,再也压制不下去,所以娘娘才不惜甘冒奇险,牺牲自己,将他身上的毒,引到自己身上的……”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尉迟明翊并没有向她提及过,面前的‘女’子,仅凭诊脉,都推断出这些东西,果然很厉害。

  一旁的司徒锐,却已迫不及待的确认道:

  “小夏儿,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被他点名的‘女’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眼角眉梢不经意的泄‘露’出的丝丝情绪,却已经抢先一步,泄‘露’了答案。

  便听尉迟默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开口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小夏儿,你怎么这么傻?本城主都十分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魔力,能叫你不惜牺牲自己,来替他解毒?”

  少年愤愤然替她打抱不平着,因为太‘激’动,连“本城主”这样平日里他最嫌弃不过的装腔作势的自称,都冒了出来。

  岑立夏却是心头不由的一恍。当初,她为着那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将他身上的“海棠千夜”引到了她自己身上,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心甘情愿,即便是为着他,死在当场,也无怨无悔的……这三年来,她不止一次的想过,也许,当时,她真的因此而死,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当时,她深深的以为,他亦是用生命如斯的爱着她的……如果她当时真的死了,至少,她还可以带着这样的错觉,幸福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有爱,即便是死亡,都仿佛变作了一种甜蜜……如果她当时真的死了,那么也不会有以后真相的揭开,赤、‘裸’‘裸’,血淋淋的剖开在她面前的丑陋事实,她亦不会那么痛苦了……这个世上,原有许多事情,比之死亡,更叫叫人不能承受的……这些年来,每一次毒发,岑立夏都需要极大的努力,才能够不去想那个男人,这些年来,她亦问过自己,她可曾后悔,当初为他付出这一切,但这却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也许在她不见天日的心底最深处,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无论那个男人曾经对她做过些什么,无论他有没有爱过她,无论他对她,有几分真心,还是有几分假意……无论这一切,她都不曾后悔过,救了他,哪怕是令自己承受这些腐骨嗜心的疼痛,她也不曾后悔过……意识到这一点,却只叫她更为自己悲哀。

  偌大的宫殿里,许久没有人开口。沉默如同坟墓。

  远远站在一旁的唐芷菁,不动声‘色’的将每个人眼角眉梢最细小的‘波’动,都尽收眼底,于是,挂在‘唇’边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也便不由的又深了几分。

  此时,却悠悠的开口道:

  “默儿,既然三王嫂不想提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

  对他这表姑姑打圆场的一番话,少年显然不以为意,刚想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刹那,脑子里却突然为着她看似不经意的一句“三王嫂”,而灵光一现……三王嫂……西秦国,夏侯缪萦,赫连煊……几下一联系,尉迟默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人,他是……”

  少年几乎脱口而出的刹那,却被突然响起的另一道嗓音,蓦地截了断:

  “水姑娘,你可有解这‘海棠千夜’的法子?”

  开口之人,是司徒锐。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不由的望向他。

  司徒锐知道,他这样迫不及待的阻止尉迟默吐出那个名字,是多么的怯懦。他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女’子,为着救那个男人而付出的一切痛苦,他心疼的是她……但此刻,却连他自己都不由的怀疑,他终究还是无法装作无动于衷,无法不妒忌……她曾经为着那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爱与生命,她都曾经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给了那个男人……他常常在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多么卑微,又多么奢望。

  司徒锐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她的过去,他改变不了,但他一直都希望,并且坚信着,她的现在与将来,都有他的陪伴。只有他。完全不存在另一个男人的痕迹。

  他不愿意怀疑这样的可能‘性’,一丁点儿也不愿意怀疑。

  水盼儿像是能够看穿他的不安一般,瞥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

  “这‘海棠千夜’,原本只要用银松石、雪簪‘花’、沐芙草为引,就可以制成解‘药’……但因为娘娘身上所中的这‘海棠千夜’,是从旁人身上转来的,所以,这三味‘药’,只是最基本的解毒之法,要想真正的解除她身上的剧毒,还需要一些其他的‘药’剂与方法……”

  顿了顿,‘女’子续道:

  “当然,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集齐银松石、雪簪‘花’和沐芙草这三味奇‘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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