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看桌对面两个小年轻眉飞色舞的说着悄悄话,想着估计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于是冲着陆清浅举了杯子。【】
“小陆,我年轻的时候和你母亲一起学过画,那时候我就感叹怎么会有人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今天一见我们小陆你才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
陆清浅闻言赶忙举杯站起来,红着一张小脸不好意思的说:“伯母您过奖了。”
伯母把头转向老爷子和老太太:“我膝下无子,一直拿晨曦和晨辉姐弟俩当自己亲生的孩子,就盼着他们早点儿成家立业。”
她目光转回到陆清浅身上,与她碰杯,“小陆,真的很欢迎你来我们家。”
陆清浅弯着腰恭敬的隔着桌子与伯母碰了杯,笑着说:“伯母您保养得真好,看上去还不到四十,没想到竟然是我妈妈的同学。您用什么牌子的保养品?我也给我妈妈买点儿。”
陆清浅马屁拍的到位,伯母自然高兴,满脸笑容的干了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吩咐左晨辉给陆清浅夹菜。
左晨辉“嗯”了一声,思绪还沉浸在伯母刚才的话里,那些话拆开看没什么问题,连在一起却让他觉得后脊梁骨发寒。想起上次跨年去伯父家里挨训时看他那意思是不会和夏家联姻的,现在伯母却又这样对陆清浅,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
他夹了只虾放进陆清浅碗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陆土匪,你还真能装。”
陆清浅转头对他灿烂一笑,说了声谢谢。也不知是谢谢他帮忙夹菜还是谢谢他刚才那句中肯的评价。
饭后,大家陪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客厅看春晚,老太太拉了陆清浅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和她聊着些家常话题。
吴妈削了水果端上来,老太太似乎很喜欢陆清浅,用牙签戳了一块西瓜就朝她嘴里送。
陆清浅也没扭捏,笑着就吃了下去,然后眯着眼睛说了句好甜,把老太太逗得嘴都合不拢嘴了。
左晨曦轻轻推了一把左晨辉说:“你绝不觉得这小丫头比咱俩更讨老爷子和老太太喜欢?”
左晨辉把嘴里的西瓜子儿吐到盘子里,酸溜溜的说:“谁让人家长了张天真无害的脸呢?”
其实,摸着良心说,大眼睛、大白牙、招风耳、高鼻梁、小酒窝的左晨辉从小就生了张讨人喜欢的脸。
三兄弟里夏榆柏见谁都冷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二百万似的,杨栗亭是个中葡混血儿又不那么符合老一辈传统的审美观,左晨辉长得漂亮,性格又讨喜,你给颗糖他就能咧着满口白牙冲你乐半天,圈子里那些大人没一个不喜欢左家这小子的。
常常是饿着肚子出门,大院里转一圈回来,不但肚子填饱了,怀里还揣着东家给的水果,西家给的糕点。难怪连左奶奶都说他这孙子就算一身缺点,就单凭皮相好这一条就比下大院里好多小子去。
左晨辉仗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叱咤风云多年,不知得了长辈们多少好处,现在突然冒出个陆清浅,道行比他深了不止千年,他当然觉得失落了。
趁两老聚精会神看晚会里的京剧表演时,左晨辉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后拍了拍陆清浅的肩膀,待她回头冲她招了招手。
陆清浅跟着他走到楼梯口,嘴里嚼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冬枣,满脸疑惑的瞧着他。
左晨辉清了清嗓子,在她的眼神注目下有些尴尬的偏了头,“陆清浅,你过年不回la.准备干什么?”
“你想说什么?”陆清浅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这让左晨辉更尴尬了,他瞄了眼客厅里看电视的几个人,小声在她耳边说:“这大过年的冰天雪地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看你也挺闲的,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一个小时后,左晨辉已经载着陆清浅开着前者那辆骚包的黄色法拉利过了城北出城的收费站,一踩油门上了高速公路。
他们刚才在左家老宅楼梯底下达成的秘密交易是,陆清浅帮左晨辉逃离他爷爷的魔掌,而左晨辉做免费的司机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这个交易公平合理,即时生效,互不拖欠。
左晨辉开了车载电台,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爷子也太狠心了,竟然让我这么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大好青年在老宅那种憋死人的地方呆到大年初六,简直灭绝人性!不过你刚才编的那个跟我一起参加大学生下乡扶贫活动的理由也太扯淡了吧,谁家没事干大过年去扶贫啊?老爷子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一点也没怀疑。”
左老爷子哪里是不知道他们的计谋,只是卖她个面子罢了,左晨辉到底憨直,连这也看不穿。
陆清浅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偏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里那一朵朵盛开的烟火出神。
左晨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惆怅的叹了口气:“以前每年除夕我都和你哥还有tim一起溜出去到海边放烟火,去年的时候还有悦兮和她姐姐,那天咱们疯到天快亮才回家。恐怕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也不知道悦兮在天上过的好不好,如果她真的在天有灵,那就保佑你哥哥快些振作起来吧。”
可能是天气冷,陆清浅吸了吸鼻子,回头来看左晨辉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伤。
她笑着调侃:“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对我哥爱得有多深沉呢,看你这小怨妇样儿,到时候你飞去纽约看他就是。不过我舅妈肯定接受不了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儿媳妇。”
左晨辉翻了个白眼,心想真不能和这种没心没肺的丫头探讨这种关于“友情”和“物是人非”的深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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