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歌恍恍惚惚睁开眼时,眼前是慕容瑾玹关切的面容。【】
”总算是醒了?“
夜挽歌知他是在做戏,不予理会,撑着额头艰难的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似是散了架一般,使不出力气。
脑中闪过几个不甚清晰的画面,她眉头倏地拧紧。
刚才,是做了一场梦么?
可为什么梦境却这般真实。
那黑衣少年,她没有印象,但身处坟地时的景象,却并不让她陌生。
八岁那年,她被云含章戏耍而扔在了乱葬岗的一处坟头,心惊胆战的度了几日后,才被徐奶娘给寻了回去。之后,便是大病了近半月才好。
对于在那坟头之时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的自己被吓得很厉害。
难道,这个梦与她记不起来的事有关?
呵,怎么可能?怕是这几日来,心力交瘁,人又病了,所以,才会做了这个噩梦吧。
不过,这个梦虽然有些可怕,但是身临梦境之时,却也只是被那清晰如实的雷雨给惊到了。倒是那梦中的黑衣少年,让她有些在意……
”怎么,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人见她凝眉不语,又是关切的问来,接着,一只手抚上她的背部,轻轻按着,似是要缓解她此时的不适。
如触电般的缩回身子,夜挽歌已是条件反射一般将那人推开。
”省省吧。“她现在很烦,不想跟这人做戏,入船之前看到的画面,令她心中压抑,再加上这个莫名其妙的梦……
慕容瑾玹被她这一推,竟是弱不禁风般的退出甚远,还颇显戏剧化的身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这动静,引得船舱内的人凝眉望来,众人皆是目光诧异。
夜挽歌皱皱眉,瞪着那同样露出惊诧神色的人。
这戏,未免演过头了吧?他慕容瑾玹是什么修为,能被她随手一推,就要摔倒了?
”小娘子,你家相公为了你的病忙了整整两日,几乎没合过眼,你怎的这般……“
坐在一旁的一名老妇人忽然开了腔,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瞧着她,说到后面似是说不下去了,便是重重的一叹。
小娘子,相公?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夜挽歌脸皮一阵抽搐,目光一转,看向一旁蹙着眉头,一脸委屈模样看着自己的人。
很好,在她昏迷的时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跟别人说,她是他的娘子!?
意识到这一点,夜挽歌那脸上的阴霾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能这么不要脸呢?明明对她只是一番算计和利用,却又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对她关怀备至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犯恶心!
翻了个白眼,夜挽歌沉声道:”这位阿婆,我跟他不是这种关系!“
那老妇人明显的一愣,不等她开口,慕容瑾玹便是凑了过来,一手抚在她的额头,声音透着慌乱,也带有一丝怨气:”娘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烧糊涂了?还是说,你在怨我穷,没能给你一个荣华富贵的生活?当初,你不是说,不论甘苦,都愿与我远走高飞么?“
一句话下来,其中的信息量自是惊人。
一旁看热闹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远走高飞?
这么说来,这对小夫妻竟是私奔出来的!而且,可笑的是,私奔之后,这女的竟然嫌弃男的穷,而冲他发难?
想明白了这些,众人自是一脸鄙夷的朝夜挽歌看去。
在这世上,女人敢与男人私奔,已是离经叛道之举,必受世人之唾弃。做了这等丑事,若是低调一点也就算了,可偏偏她还要在众人面前,朝那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发难?
夜挽歌的脸色亦是难看得紧,可真是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啊。
这人有病是不?非要败她名声作甚?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他这般作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行,你要演,就陪你演!
”呵呵,当初若非你硬生生将我掳走,我又如何会跟着你?如今背井离乡,自然是随你怎么说了。“夜挽歌冷声哼哼,那神情中尽是嘲弄。
这话一出,自是引得众人一片哗然,一脸诧异的瞧着他们。
船舱里的这些人,已是闲了两天了,整日无事可做,本来瞧着那小相公贴心的照顾那小娘子还觉得挺暖心的,谁知这会儿竟听到这夫妻二人闹出这样的事儿来,自然也就来了兴趣。
慕容瑾玹也是不由一愣,目光悠悠的望着她,随即便是透着几分愧疚的一声苦笑:”我知你是心中有怨,便随你怎么说好了,只要娘子开心就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话给堵了回来。
言下之意,她夜挽歌说的都是气话,而他作为她的相公,非但不为她说的话而生气,还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这委屈的小模样,引得众人同情的朝那人看去,又一脸谴责的朝她看来。
夜挽歌那口老血堵在喉头,真是想直接吐在那人假惺惺的脸上!
看样子,这两日来慕容瑾玹没少在人前显摆他对她的”关爱“,以至于所有人都只信他的鬼话!
得,她不跟他置气了,真心没意义!他爱怎么着就让他怎么着吧,反正这会儿没人认识她,恶星妖女这种莫须有的头衔都给人冠上了,她也不在乎这点名声了。
慕容瑾玹瞧她忍气吞声的撇过脸去,眉头便是微微一挑,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又贴心的端来新熬好的药递给她。
夜挽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接过喝下,随后便是缩在角落里充当空气。
本以为事情该是消停了,谁知先前的那个老妇人又一脸看不过眼的凑了过来,”小娘子,甭管你们先前如何如何,你这小相公对你可是实打实的好,你也别总给人摆脸色看呀。“
”是呀,人家为了你,忙里忙外的不曾好好睡过一觉,就算闹了什么不愉快,凭着这一点,也该消了。“一旁还有人附和。
夜挽歌黑了脸。
她不跟他计较了还不行,愣是要逼着她跟他演戏么?
转眼一瞪那一旁笑得温和可亲的男人,夜挽歌暗暗咬牙,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一开始说好的主仆关系不演了,非要扯出什么私奔的小情侣?
“不是不给他好脸色,而是我这身子还没好,不舒服着,劳烦二位让我歇好了,不然一会我这脾气上来了,就要上演家暴了!”冷冷扫了一眼那多管闲事的俩八婆,她那脾气还真好不起来。
既然你慕容瑾玹要扮成唯妻是从的三好男人,她也不在乎当那个刁蛮无理的悍妇!
家暴?
闻得这二字,那俩管闲事的八婆还有些晕乎,但瞧着夜挽歌面上闪过的那一抹厉色之后,便是不敢吱声了。
我的乖乖,这小娘子当真是凶悍啊!难怪那小相公对她百依百顺的,连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那俩妇人冲慕容瑾玹投去尴尬一笑,便是悻悻走开了。
慕容瑾玹冲那二人回以和煦一笑,遂来到夜挽歌身边,轻声软语:“娘子,且与为夫说说,你打算如何家暴呢?”
夜挽歌已经忍不住一巴掌甩过去了,可一声冷笑过后,却是将这念头生生按下,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便是一个翻身,继续倒在草席上闷头大睡。
她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以后不管这妖孽男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随便他怎么折腾,没人陪着他闹了,他也就没意思了。
果然,她这反应过后,那人便是无趣的一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夜挽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后,打算进入四象空间进行修行。
可意识还未探进空间,她的手便给人捉住,对着她掌心就是狠狠一掐。
那力道,疼得她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翻身坐起。
转眼看去,慕容瑾玹正笑眯眯的握着她的手,“瞧你这手凉的,为夫帮你暖暖。”
“……”
夜挽歌一阵恶寒,无语了好半天后,终归是没有办法了。
得,这家伙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有机会修行了。
咬了咬牙,她索性坐直了身子,闭眼假寐。
这样一来,那人才总算是消停了。
一日过后,抵达圣灵岛。
虽说慕容瑾玹没有再为难她,但这十余个时辰却是难捱得很。那人深陷“好相公”的角色扮演中不能自拔,受苦的当然是她了!天知道她对着那张深情满满的脸时,有多么的恶心加无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醒着的时候倒是没有晕船,也不知是休息好了的缘故,还是有人给她动了“手脚”。
如今,她已是不想再去揣度那人的心思,只觉得下船的时候,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下了船,也就意味着她不用再受某人的精神折磨,毕竟他演戏也是需要观众的,自演自赏多没意思。
不理会身后嘱咐着“娘子小心”的人,夜挽歌欢快地蹦跶着下了船。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
只见,前头的一名女子似是下船的时候踩空了,直接从船梯上摔了下去,那女子前面的人多多少少被殃及,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有些慌了神,那女子似是摔得不轻,满头大汗的抱着腿脖子尖声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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