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池朝着这些光点疾速游动过去,那些光点仿佛也注意到了少女化形的白玉般的鲛身,转头相向游来。
相距不到十余丈,梦池看清了对面果真是三四头同族巨鲛。
“姑娘,莫要再前了。你前方有魔道禁制,再靠近恐有性命之忧。”只听对面一只巨鲛急急用那鲛族水语告之梦池。梦池听得这熟悉无比的同类特殊语言,亲切异常,却感觉与以往在洱海中婆婆的话语比,此时对面的巨鲛言语中,有些穿越屏障间隔的感觉,原味得了些改变。
“对面尊长,我乃池之女儿,您可知我父亲何处?”
“什么,你是池王的姑娘?”
“我等拜见少主,池王领我数千同族在这地下寻那地府灵元,已经十几年了。”对面巨鲛道。
“每月末,这方圆千里的地下同族便赴那紫华矶向池王交付元灵,再由他交于冥龙教。我等同族皆被那魔教逼迫服用了冥龙散。每月采集足够元灵才可领取那丹药,可这地府中元灵生长极慢,寻找采集越发不易。近些年,已有数百同族领不了那冥龙散毒发身亡。”巨鲛忿忿然道。
“这受困其中的鲛类毫无办法破解那冥龙魔王的禁制。池王已经倾尽全力与那护法周旋,送了那魔徒诸多我鲛族天生自来的金箔鳞片,额外换得些丹药,才保得这数千同族不至陨灭过快。可每月元灵换来的冥龙散还是依旧不够,族中一些老弱尊长,便是让出丹药,让年幼的同族延续生命,而自己不是中毒身亡,便是痛苦难当之时去撞那魔道禁制,自行了结痛苦。可照此下去,不出数年,我等皆要消亡于此了。”
梦池听到这里,不禁恨意连连!这冥龙竟是如此卑鄙毒辣,为其魔修根本不顾及鲛族死活,而心里更加担心父亲。
那巨鲛继续道:“池王平日皆在这禁制中四处走动,一是看同族是否有需要周全之处。其次是想找办法破解这魔道禁制,救我鲛族一脉出这苦海,却终究不得其法。”
“因这魔教封印的地下域界甚广。算起来,他来这熙月湖也是上个月的事了。”巨鲛继续对梦池说到。
“那么尊长,你方才说你我之间这禁制,乃是这地下域界的边界之一么?”想着父亲便在这十丈之外的禁制中,梦池也是急急追问着。
“我们找寻的元灵,乃是吸取地界精华所生。有的存于深水,有的结于地下河岸。魔王禁制不知究竟依何而御,仔细看,可见一淡紫光晕。这水中活物触碰并无反应,但独独我鲛族沾之便非死即残,也是这冥龙凶残至极。”巨鲛叹道。
梦池心思一转,继续问道:“那人类呢,可碰得这界制。”
“以前我等不知,可听同类讲那数日前,一行修者在数百里外的龙宫漩塘欲破禁制而入,却被那禁制和魔王差使巡查地界的一众妖兽伤了数人,最终逃脱与否,我却不清楚。”
“龙宫漩塘?!那些人受伤了?”梦池一听,便知巨鲛所言乃是婆婆师尊一行,倏地间心中一紧,连告辞之言也未说,便急急游出水面,化为人身,落在急切等待的淮昭身前。
“昭哥哥!奶奶和母亲及师尊一行,数日前在龙宫漩塘欲破禁制,应未成功,听这水下同族讲还被伤了数人。”姑娘如焚的心思,淮昭也看得清楚,便知梦池这遭已得收获,知晓了师尊等人的踪迹。便即刻拉过梦池手儿,说道:“妹妹,我们速去那漩塘,边走边说。”
两人掠地而起,直往这黔中安顺地界的龙宫漩塘而去,淮昭也是自那空中驭动了元化神识,探寻师尊踪迹。
大明安顺州,古称夜郎国。自战国建城拓郡,历史近两千年。汉朝时,此夜郎国虽国土很小,物产也不充沛。但是由于邻近地区以夜郎这个国家最大,从没离开过国家的夜郎国君主就以为自己统治的国家是全天下最大的国家。有一天,夜郎君主与属下巡视国境的时候,指前方问道:“这里哪个国家最大呀?”属下们为了迎合君上心意,便随口道:“自是我夜郎最大!”那君主又抬起头,望着前方高山问:“天底下可有比这座山更高的山吗?”部下们答说:“天底下这座山当属最高的了。”来到河边,君主又问:“孤以为这便是世上最长的河川了。”部下们仍然异口同声称是。从此以后,这夜郎君主更相信夜郎是天底下最大的国家。连后来汉朝使节到此,君主也颇为不屑,言大汉为绰尔小国。
此便是夜郎自大的典据,或为杜撰,聊博一笑。
却说淮昭二人急急御空而至,便落在那漩塘一角。夜空中黑云厚重,初夏的风自茫茫群山间掠过,发出阵阵尖利刺耳的呼啸声,天际不时数道闪电划过,映得这黑夜如白昼一般,龙宫漩塘周遭一片肃杀之意。
御空而来的路上,梦池将那熙月湖中同族所言一一道与昭哥哥知晓。听得数千鲛族的悲惨境遇,淮昭内化中已是暗下决心,要倾己全力,将池王和一众鲛族自那冥龙魔掌中救出来。
神识中,淮昭发现了师尊一行正在正南一处竹林中养息,看着其中数人都有伤势,尤其海婆婆伤势最重。而竹林周围十余里外,淮昭还看见了数百个凌厉身影暗藏在夜色中。师尊一行竟然已是被魔徒包围了!而且这些魔教中人仍源源不断地自周遭数十里往此汇聚,那人影竟是越来越多。
自空落下前,淮昭自知必遭师尊斥责。
那剑川洞窟中,春秋子离去时便反复叮嘱徒儿不得跟来,面容严肃,竟不得淮昭辩驳一句。
可道长见到徒儿两人的时候并未多说,只叹了口气。
“你这徒儿,唉。”春秋心中思忖,来已来了,再多计较也无意义。
梦池这边却扑到海婆婆身边,一看奶奶伤得不轻,只含泪转头对墨丹青问道:
“娘,奶奶如何。那禁制竟如此生猛厉害么?”
孩儿母亲旧伤在身,语气也颇为虚弱,只轻轻对女儿道:“婆婆急切着要破那禁制,受伤最重。冥龙在这禁制中布置了数十只魔界五行妖兽,这些妖物那日在漩塘禁制外尽遣而来,一番较量,魔教势众,我等拼死才些些退至此处。梦池,你们可找到你父亲?”墨丹青面色焦急地问孩儿道。
“我和昭哥哥在熙月湖中得遇几位同族尊长,隔着禁制,他们只说父亲一月前去过那里。”听得梦池此话,墨丹青也是失落惆怅不已。
“师尊,这周围十里,魔徒纠集了近千众,暗藏夜色中,徒儿觉得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再作计议为妙。”淮昭也是着急地对春秋子众人道。
“为师怎会不知。一众魔孽肖小,为师并不放在眼里。今你二人前来,我等更可一战。”道长赳赳说到,心中自是有把握。
“仙长,莫要大意。我识海中看出,此周遭的魔教中人,大部分并非冥龙教本教教众,而是岳不离依冥龙之命调来的东瀛鬼倭!”
“东瀛鬼倭?”除了春秋子,众人不约而同说到。
“这鬼倭乃冥龙自东南海岸所聚集的,滋扰大明海防的倭国浪人武士中招募。冥龙好此倭众凶残暴虐本性,每月要点选千余个武士魂魄封入沌灵晶石与他一同修炼,月满修成的倭人便得魔头炼化,得了魔修修为,心智尽失,便只一心为冥龙效命。十年来,这鬼倭已达数万之众,与冥龙的另一苦心---鞑靼魔骑蜂起之势不相上下,已是冥龙在尘世间的两大势力倚仗。”墨丹青急切地给众人道明,便是告之切勿轻敌,惹得在场之人不由得阵阵惊异。
丹青接着提醒道:“这鬼倭除了东瀛功法外,最狠辣之处有二。一便是惯于用毒,身上皆背负数种暗器毒弹。其二便是最狠辣的自爆伎俩。便是以心智迷乱之躯来换取御敌的最大战果收效。”墨丹青讲的毒弹,静然在三清玉灵观见过,那时来的应就是这鬼倭,虽仅有三人,竟还是毒伤了好几位弟子。
众人听得此话,包括春秋在内,皆是暗暗心惊。这世间正邪恶斗日夜不断。但冥龙所驭这疯子狂人一般的鬼倭,来得便少还可应对,若成百上千众搏命自爆而来,这也的确相当难应对。眼下众人识海中皆清楚,这茫茫竹林之处匿藏的这些魔徒,正在等待一句号令。
一场鏖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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