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宁神色依旧,未曾转眸去望万天涯,只是其身形已站立而起。【】
老者率先迈出步伐,走出房内,紫宁紧跟其后。
“咚”“咚”“咚”
渐渐地,脚步之音消失不见了。似他们已远离此地,离开了大殿内部。一身青袍的灰发中年人一直静立原地,未移分毫。
“噗”
一大口鲜血于此时从万天涯的口中喷出,一时间其身子都有些踉跄,仿佛要跌倒一般。他脸上本来已经恢复地些许血色,此刻又消失地一干二净。
“哎,你这又是何苦啊!”一道深深地叹息地在这个房间内缓缓响起,却无法知晓从何方发出,诡异无比。只因此刻房内除了那道及其虚弱的青袍之人外,并没有任何身影出现在这个房间。若是普通人见到此种情景,必定毛骨悚然。
万天涯似没有听到那句话语,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他那越加苍白的脸色令人看起来很像一个病怏怏的人。
一阵轻微的波动在青袍之人的身旁骤起,一道模糊的影子显现在那里,渐渐凝实,不过几息,一身白色道袍的中年人完全出现在万天涯的身旁,被手而立。
万天涯双眸轻撇,望了一眼那道白衣道袍之人,便不再看来临之人了。
其实在那股波动出现的时候,万天涯就感觉到来临之人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不过那股波动及其微弱,也只有到了与白衣道袍之人的境界才能察觉。
“你这是何苦,你对这个孩子已经做得够多了!”白衣道袍的中年人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苦意,轻拍了一下万天涯的肩头。
而白衣道袍之人前方的那道笔直身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只是望向通向外面的那道房门处,眸光有些波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衣道袍之人见此,再次轻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眸,便不再言语。屋内一时间出现了一阵莫名的寂然,与一丝淡淡地伤感。
“咳咳,咳咳……”不过十几息的时间,还是以灰发中年人的重咳声打破了这片安静。“咳咳……”
“你……”白衣道袍之人看到了万天涯咳出的血迹,捧在手掌心的一簇鲜红之色。
其向前一步迈进,灰发中年人却摆了摆手,白衣道袍之人不得已停住了脚步,但脸上的忧色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末!你说我等修士是否永远逃脱不了那种宿命,我万越峰是否必定要遭受这——劫难!”万天涯擦了擦嘴角淌出的血迹,眼眸中流转出一种莫名的色彩,轻声开口道。只是在说出最后两个字时,明显有一种不甘之意流露而出。
“天涯兄,冥冥中自有定律,未来不会因你一句话而改变,也不会因你的阻碍而不再前行,我等修士修道虽逆天而上,但也更该看得更清楚,也更该知道取舍?你又是何苦呢?”白衣道袍之人劝道。
“我不甘,欲逆天!我万越峰的命不该如此,若命运已注定,我便于生死一念间,寻一线生机,与天一搏!”万天涯眸光深处里突然有一抹烈火涌了出来,若与人对视,似能灼伤他人一般浓烈炙热。
那位白衣道袍的中年人看着此刻的万天涯,大为震动,几次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合上了,最后只是静静站立在万天涯身旁。
“末,你的那件密器祭炼成功了吗?封印之事已不远了……”万天涯再次开口道。
不知为何,突然间白衣道袍之人一脸严肃,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要如此做吗?这件事关系可是相当大!”
“若无必要,我自然不想用到那一步,如果命已注定,我必要一搏,这是我对师尊的承诺,也是对曾经誓言的一种兑现!”万天涯也是一脸肃然,对着白衣道袍之人轻声讲述。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万越峰毁了就毁了,你我修为已到了如此境地,离去之后,天下之大,我等何处不可去……”
白衣道袍之人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片刻,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认为最好的见解。
确实,宗门是一个修士很重要的修炼之所,甚至对于某些已对宗门有了感情的修士,认为宗门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家而不算奇怪。只是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就算最强盛的宗门都不可能传承千世,永世流传。因此宗门覆灭亦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不要说一些弱小的宗门了。“择良木而息”是修士很重要的一条认识。
脸色异常苍白的万天涯深深看了白衣道袍之人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颅,道:“末,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白衣道袍的中年人此刻有些像个孩子一样,追根问底。对他而言,万天涯是他修道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之一,不光因万天涯是他的生死朋友且他们之间还有着一种超出亲兄弟的感情。
万天涯望了一眼现在的白衣道袍之人一眼,笑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向什么都没有的墙壁前,盯着那幅在他眼眸里倒映出的图画片刻,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是命,这是我要承受的命果,修习了——窥源术,便代表着我必须接受这段因果,放不得……”
那位名叫末的白衣道袍之人看到万天涯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感到一丝的尴尬,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在他听到万天涯的话语之后,一时间又沉默了。
末不是万越峰的人,但是他也曾听闻窥缘术的奇妙,号称为万越峰至强宝术,拥有望见一丝未来的力量,非有缘之人不能得其精髓。他明白越是强大的术法,所牵扯的因由越是繁琐。尤其是这种与宿命都可能有着一点关联的术法则更为恐怖了。
“你要我祭炼的那件法器已完成,拥有八十一层禁制,为极品元具!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沉默良久,白衣道袍之人又一次开口道,神色很是平静。
万天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末!”他知道末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他明白那件密器的成功何其不容易。
末是一个高阶炼器师,原本修炼界的炼器师十分稀少,只因要成为一个炼器师的先天条件十分苛刻,又妄论是高阶炼器师!冠以一个高阶,更是代表着就算是普通炼器师都需仰望的存在了。元具十分难祭炼,即使是末这样的高阶炼器师出手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谢谢,末!”万天涯转身望着那为白衣道袍之人的双眸,认真开口道。那位被万天涯称为末的白衣道袍之人看着此刻的他,突然神色一怔,旋即轻嗯一声作为回应。
突然间,白衣道袍的中年人的身影开始模糊了起来,像是令人产生了错觉一般。不过一息,连他的面孔都不能看清了,整个人像是走进了黑暗之中,只剩一双透露着沧桑的眸子。末静静地看了万天涯一眼,随后闭上了双眸,完全消失了身影。整个人若蒸发了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在白衣道袍之人离开房间的一瞬间,一道深深地叹息声慢慢在只剩那个青袍的灰发中年人的房间回荡开来。万天涯望着墙壁画卷中的人物,神色中有了一丝怅然。
他听到了末临走前神念传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那件密器我已放入你的密室,祭用方式我想你已知晓,不再多说……命若不可为,希望能有再见你的一日,我真的不想于未来的某一日只剩我一人在陌生之地独自一人品尝着自己所酿的灵酒……”
万天涯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慢慢坐了下来,轻抿着茶水,嘴角蔓出一丝苦意。
“若命可以改,那生就不是生,念也就不再存,意也就不再是意了……”
随后万天涯站起,轻挥了一下衣袖,大步迈出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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