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三 铁三角

  一句话,达尔坎犹如落入了冰窖。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不由地紧了紧外袍。

  莉亚德琳上楼换衣服,达尔坎听着头顶上来来回回的脚步,脑海里想着她褪下衣服的画面……

  “咔——”换好衣服的莉亚德琳推开房门,急匆匆地下楼。由于她挑衣服花了很长时间,导致与洛瑟玛约定的时间只差几分钟了。

  “莉亚德琳……”达尔坎叫住了出门的精灵小姐。

  “什么事?”莉亚德琳疑惑地回头,发现达尔坎正站在角落里……要不是他还待在那儿,莉亚德琳都忘记屋子里还有这么个人了。

  “我……和你一起去见洛瑟玛。”达尔坎说道。

  “可是……”莉亚德琳脸忽地一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我就去看看他,很快就走……”达尔坎看上去非常善解人意,“我们三个是朋友,不是吗?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在银月城吗?”莉亚德琳皱了皱眉头,她是最近才搬到这个小房子来的……以前他住在永歌森林的家中,离洛瑟玛和达尔坎都很远。

  “是的,但是我太忙了……”达尔坎近乎是在哀求。

  莉亚德琳纠结了一下,她不太喜欢有人插手她与洛瑟玛的约会,毕竟机会难得……但她又不太好拒绝达尔坎,作为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

  莉亚德琳望着达尔坎憔悴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她也有所听闻,但碍于朋友的颜面一直避讳着没说这件事……失去大魔导师职位对达尔坎而言是很大的打击,也许朋友们的宽慰能帮助他摆脱阴影。

  “那好吧,不过我们得快一些……”说完,莉亚德琳推开了门……

  银月城的景色依然辉煌,达尔坎和莉亚德琳快速穿过街道,逐渐靠近北端的太阳井。

  作为守护了高等精灵上千年的奇迹之井,它的魔力一直很稳定。沐浴在高浓度魔力中的精灵也更加亲和奥能。

  逐渐提升的魔力浓度使二人感到一阵舒爽……莉亚德琳小女孩儿般轻盈地走在前面,达尔坎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愈发阴寒……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靠近太阳井营地的一座僻静酒馆。莉亚德琳老远就看到了门边的人影……

  “你迟到了,莉亚德琳……”穿着红衣的洛瑟玛·塞隆靠在酒馆的门框边,双手抱在胸前。虽然语气里饱含埋怨,但眸子里却全是笑意。

  “洛瑟玛!”莉亚德琳轻快地跑过来,和洛瑟玛抱在一起。阔别已久的二人终于在此刻重逢,相互依偎了好一会儿。

  “想死你了,宝贝儿……”洛瑟玛在莉亚德琳的长耳朵边轻轻说,双臂把女精灵搂得更紧……莉亚德琳也用力抱紧他,好像根本不想松开。

  自从第二次战争结束后,银月城就把身为游侠领主的洛瑟玛·塞隆调回了都城,负责太阳井边的守卫。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限制风行者家族在南部森林的势力,使得失去了奥蕾莉亚与洛瑟玛的希尔瓦娜斯不得不时刻依靠议会的援助。二来是把洛瑟玛压在太阳井边,作为下一步政治动作的棋子和底牌。

  与莉亚德琳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洛瑟玛的生活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郁郁寡欢……单一而无聊的守卫工作束缚着他的血性,与心爱之人的分别让他焦虑而烦躁。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念莉亚德琳,想念曾经手握弓箭,一起战斗的日子……

  两人亲昵着说了会儿悄悄话,洛瑟玛抬起头,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人跟着。

  “这是……”洛瑟玛看着裹在黑袍里的人,不由地眯了眯眼睛。

  “唔……差点忘了……”莉亚德琳从洛瑟玛怀里钻出来,看着黑袍的法师说道,“达尔坎也来了。”

  “达尔坎?!”洛瑟玛有些惊讶地看着法师,有些不敢相信。

  达尔坎摘下自己的兜帽,眼神虚了虚,可能是阳光有些刺眼……

  “兄弟,你怎么也来了?”洛瑟玛笑着走了上去,拍了拍达尔坎的背。后者露出一个颇为无奈地笑容,没有说话。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身体不舒服?”洛瑟玛完全没看出达尔坎的心思,只觉得如今的他看上去怪怪的。

  “达尔坎可能生病了……”莉亚德琳来到两人身边,“虽然我要他休息会儿,但他还是跟来了,说与你很久没见,想过来看看……”

  “啊哈,是很久没见了……我这边倒是无聊,不过达尔坎一定很忙吧?”洛瑟玛显得有些感动,他没想到两位与他最亲密的人一起过来看望他。“大魔导师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望我?”

  洛瑟玛大笑着看玩笑,达尔坎的到来确实出乎他的预料。然而他的话刚一出口,另外两人忽然沉默了。

  洛瑟玛干笑了一会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疑惑地问道,“怎……怎么了?”

  莉亚德琳看了看似乎毫不知情的洛瑟玛,又看了一眼脸色完全黑下去的达尔坎,犹豫着要不要说。

  “你们俩可真奇怪。怎么,很久不见话都不会说了?”洛瑟玛完全摸不着头脑。作为曾经一起冒险的铁三角,他们应该是无话不谈的。

  “洛瑟玛……我……”达尔坎还是自己开了口,“我已经不是大魔导师了……”

  “什么?”洛瑟玛显得非常吃惊,好像刚刚才听闻这个消息,“怎……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达尔坎垂着头,不知从何说起……是他失职么?还是他不够格?是有人对他阴谋算计?还是他从一开始就被当做了政治牺牲品?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这样的安排?为什么欢笑的都是别人,上位的都是别人,幸福的都是别人?为什么我达尔坎·德拉希尔就要成为牺牲品?就要成为背景板?就要成为你们的笑柄?!

  我一直很努力,一直很认真,我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对,为什么我还要接受惩罚?!

  各种各样的画面划过达尔坎的脑海,种种不快忽然爆发出来……不被赏识的隐忍,同僚的嘲笑,议会的傲慢,凡人的无知,达拉然的戏弄,凯尔萨斯的漠视……以及……

  脑海中,画面停留在莉亚德琳的笑脸,以及她与洛瑟玛拥在一起的瞬间……他本能地向后退,想离开他们二人,却忽然发现他们就像那刺眼的阳光,供他喘息的一寸黑暗都不曾给……

  一瞬间,达尔坎觉得体内的魔力开始澎湃,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错怪他……

  “达尔坎,你没事吧?”洛瑟玛发觉达尔坎在不停地颤抖,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

  “我们先进去坐坐吧,也许坐下来会好一些……”莉亚德琳有些担忧道。

  “对,一会儿我们喝杯酒,有什么不开心全都说出来!”洛瑟玛拍了拍达尔坎的背……

  几乎是被洛瑟玛拖着,达尔坎走进了安静的酒馆……雅致的酒馆里没什么客人,侍者趴在桌上打着瞌睡。

  “三瓶月光陈酿……”洛瑟玛叫醒侍者,本来这个地方是选来与莉亚德琳约会的。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朋友状态不太好。

  达尔坎沉默地看着洛瑟玛与莉亚德琳忙来忙去,知道洛瑟玛把月光陈酿递到他跟前,醉人的酒气才唤醒了他的意识……

  “什么都别说了,先喝酒……酒钱都算在我身上!”洛瑟玛显得很豪迈,拿起瓶子开始灌了起来。

  “洛瑟玛……你别喝这么多……”莉亚德琳有些担忧地看着豪饮的洛瑟玛,“你本来就不能喝,你要是醉了,我可不会把你抬回去……”

  “不,今天主要是达尔坎……”洛瑟玛看着对面的伙伴,说道,“我们都在这里,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吧,就像以前一样……”

  然而达尔坎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两口,洛瑟玛倒是好为人师地说个不停。他一边随意地回应着,一边冷冷地看着洛瑟玛渐渐喝醉……直到洛瑟玛快趴到莉亚德琳怀里的时候,达尔坎突然问,“洛瑟玛……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

  “什么……事?”洛瑟玛有些神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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