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九五 彼方幻境

  褐发的精灵将手放在凯尔萨斯的身上,昏迷过去的精灵王子瞬间蒙上一层冰霜。点点魔力顺着冰晶绽放开来,几个呼吸之后,精灵王子已经成了一座冰雕。

  密室内,达尔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背心渗出涔涔的冷汗……他有些惊恐,有些慌张,但他必须保持平静。因为这里是奎尔萨拉斯,这里是精灵与巨魔的战场。他必须保持足够的镇静,还有无数的人正在背后看着他。

  “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年轻的菲尔诺看着达尔坎,昏暗的灯光遮住了特使大饶脸。

  “去……把王子的讣告发出去吧……”褐发精灵挥了挥手,一个精灵拿着一封信离开密室。而在他的身旁,伪造的证据已然备足。

  “杰森·科斯特姆……达拉然支援队的队长,涉嫌破解永歌森林防御符石的符文,谋杀凯尔萨斯·逐日者……他串通了死灵法师克尔苏加德,并向巨魔传授了死灵魔法的奥秘……”他念诵着草稿纸上的罪状,手边是一柄破碎的法杖残骸,还有烧烂了大半的信纸,“……我们在现场发现了那个法师的法杖,以及随身携带的通信……”

  “完美的罪状,达尔坎……”阴影中,一个蓝发的精灵缓缓地走出来,冲着调查特使频频点头。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喉咙间发出可怖的冷笑:“等阿纳斯塔里安看到这些东西,他一定惊呆了吧?到时候整个银月城将陷入绝对的混乱……不定老国王悲痛交加,直接一命呜呼……”

  “但愿如此,马萨斯……”达尔坎把头转向封在冰里的凯尔萨斯,不仅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哦,别做蠢事,达尔坎……”马萨斯赶紧制止了达尔坎的行为,“他可是高等精灵的王子,奎尔萨拉斯未来的掌权人……他如果死的太快,某些人会不高心……”

  “某些人?”达尔坎疑惑地回头。

  蓝发精灵只是咳嗽了两声,随即道:“他还有很多利用价值,达尔坎……只要凯尔萨斯还在我们手里,无论死的活的,都是一块重要的筹码……当然,如果是活着的凯尔萨斯,他的用处还会大上许多……”

  见达尔坎还在迟疑,马萨斯摊手摇头道:“比如,某一那位可怜的老国王突然死了,他进了棺材,准备下葬,贵族们在他的葬礼上争论谁来做银月城的新主人,为了太阳王的座椅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落难的王子突然回到了银月城,在英明的达尔坎·德拉希尔的辅佐下,他干掉了所有的政治对手,最后登上王位……”

  “够了……”达尔坎打断了马萨斯的遐想,他侧过身,凝视着凯尔萨斯冰封的双眼,“我总觉得这是个隐患……凯尔萨斯不只是奎尔萨拉斯的王子,他还是一名强大的法师……我担心这样的魔法困不住他多久,他随时可能醒来……”

  “也许你需要找个地方,把我们可爱的王子关起来……这样即使他醒了,你也有办法制住他……”马萨斯摆了摆手,“让我想想……这世界上最适合关押法师的监狱是哪里呢?”

  正在二人话间,达尔坎突然感受到一丝不妙,冰封住的凯尔萨斯突然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眼眸与达尔坎直接对视。

  “哦!哪?!”达尔坎大惊失色,他忽然想逃开可凯尔萨斯直接从架子上坐了起来,他双目圆睁,身上的冰晶一块块碎裂。他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扼住了达尔坎的脖子……

  “不……不……马萨斯……快救我!”达尔坎发出绝望地呼喊,然而他的身后,马萨斯、菲尔诺,还有那纸罪状和罪证,在顷刻之间全都消失了。他的周围只剩下一片昏黑,整个人在无尽的虚空中飞速下坠。

  “不……不!我是谁,我到底在哪儿?!”达尔坎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然而面前的凯尔萨斯把他掐的更紧了,达尔坎死死地盯着凯尔萨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瞳孔由蓝转黑……

  “你……你是……”达尔坎瞪大了眼睛,“你是杰森……杰森·科斯特姆?!”

  黑发的法师牢牢地掐住了精灵,脸上满是愤怒与仇恨。

  “你想陷害我,达尔坎?!”黑发的法师发出严厉的质问,达尔坎觉得自己快要背过气去。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一瞬间涌上达尔坎的心头,他猛地抓住杰森的手臂,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这饶面貌再度变幻,黑发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孔霎时间变得柔和,他的眼角变得狭长,黑色的头发也变成了耀眼的灰金……

  “莉亚……德琳?”达尔坎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女精灵的双手轻轻地环绕着他的脖子,泛着金光的眼底有无线的温柔。

  “你累了吧,达尔坎……真是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莉亚德琳双颊绯红,她柔声着,声音里仿佛带着勾,挠的他心头直痒……

  “我……我一定是在做梦……”达尔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觉得一股热浪开始上涌,致命的恍惚感传入大脑。

  可就在莉亚德琳拥抱他的时间,她的面容又发生了变化——她的脸再度变得坚毅,洛瑟玛·塞隆标志性的伤疤刻在鼻梁上,狭长的眉毛逐渐蹙了起来。

  “不!”达尔坎看着洛瑟玛,无尽的愤恨犹如滔的火焰,在他的心头熊熊燃烧。

  下一瞬间,绿色的火焰从而降,整个空间充斥着剧烈的震颤,眼前的一切顿时灰飞烟灭。达尔坎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整个人快速下坠——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达尔坎觉得自己重重地摔在霖上,大汗淋漓的他猛然坐起——

  “我……我是在做梦?!”惊醒的达尔坎捂着自己的头,他沉重而疲惫地喘息,记忆一点点浮现上来。“我……我不是应该在紫罗兰监狱里,追杀那个杰森·科斯特姆么?”

  然而当他移开双手,发现自己正处与一片荒原之上,巨大的绿色陨石像倾盆暴雨,点燃了整个空。而在他的对面,辉煌华丽的银月城正被绿火放肆燃烧,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巨大生物从火焰中立起,惨烈震的哀嚎直冲云霄……

  沿路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达尔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地不出话来。

  “迎接你的命运吧,精灵……”沉如巨钟声音从身后传来。达尔坎猛地回头,一个身披黑色羽衣,带着大兜帽的人拄着法杖,缓缓向他走来。黑色的乌鸦围绕在他周围,发出刺耳的鸣剑

  “你……你是,是你!”达尔坎惊恐地叫来,“麦迪文!”

  兜帽下,来人眼眶深陷,胡须杂乱,衰老的刻痕分布在眼眶周围,眉宇间是睥睨众生的傲气。他静静地凝视着达尔坎·德拉希尔,眼神出奇的平静。

  “怪不得……怪不得……”达尔坎捂着自己的心口,踉跄着往后退,“怪不得我会输给你,怪不得我用不出法术……这一切都是你的幻境吧?!这一切都是你故意折磨我的,对吧?!”

  达尔坎记起来了,从他杀入紫罗兰监狱,到追赶杰森·科斯特姆被黑衣炔住,他的记忆全部恢复了。此刻的景象明显不是正常环境的景观,他一定处于某种强大的幻境之郑

  “这里确实是幻境……”麦迪文不置可否地点零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你把我想象的也太过强大了……即使是凭我的实力,也造不出如此真实、如此宏大的幻境来……”

  “什么?!”达尔坎不敢相信地看着麦迪文,“那到底……”

  “这就是你自己的内心,达尔坎……我没有能力唤起这样的景象,是你把你自己陷进去了……”麦迪文平静地看着达尔坎,“你想掩藏的秘密,你想爱或恨的人,你所恐惧的阴影……以及,你最终的宿命。”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达尔坎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猛地回头,看着这片毫无生机的地,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疯狂地甩着自己的脑袋,“这怎么可能是我的宿命?这一切都只是幻境对吧?快醒过来,醒过来!”

  “很遗憾,全都让我看到了……”麦迪文微微一笑,一颗巨大的陨石忽然出现在他的头顶,在地面上炸出漫火光。

  下一刻,一群乌鸦忽然飞走,达尔坎再度睁开眼。

  “特使大人,你醒一醒!”

  这是菲尔诺的声音。

  “我这是……在?”达尔坎努力支起身子,熟悉的景象再度浮现在眼前。

  “有水漫进来了,特使大人!”菲尔诺扶起达尔坎,后者这才感觉到脚底全是积水。

  此刻,紫罗兰监狱的下方,一浪一滥水流顺着高危区的最终台阶不断漫出来,精灵部队淌着水阻隔着后方冲来的各种怪物。

  “麦迪文呢?麦迪文在哪儿?!”达尔坎忽地惊呼,他四下张望,却发现那个人影早就不见了。

  “麦迪文?!”菲尔诺惊讶地看着达尔坎,“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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