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疲乏,再度醒来已是天色大亮,小琢站在床头用力摇她,“主子主子,再不醒陆太医就要进来了!”
宁思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陆太医这三个字才想起来,今个约了他过来,“什么时候了?”
“戌时近末了!”
“什么!”快九点了!她得快点起来,“快、快给我找衣服!”陆太医可是赵挽眼前的红人呀,两个人交情匪浅,他说一句话,顶寻常妃子争宠争十天半个月的。【】
刚刚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外头已经听得传报“陆太医到了。”她急得有些慌乱,吩咐宫女出去回复,叫他稍等片刻,用最好的茶叶伺候着。“来不及了,梳个简单的发型就好。”
“好的好的。”小琢极力安抚她,用手捞过她的长发为她挽起。
“哎呀好疼,轻点。”感觉脖子处一阵疼痛,她连忙将手按在上面。
小琢打眼一看,惊讶出声:“咦?怎么有三个……”
“三个什么?”
“三个针眼大小的红点子。”
宁思沅心下疑惑,这季节又没有什么虫子,怎么会出来针眼大的红点?“没事没事,快些把头发弄好了。”一番催促,好不容易把妆容整理妥帖了才敢出来见人。
陆简之见她从内殿出来,一袭玉兰色长裙配淡紫色批帛,淡雅中得见馨馨素净,见着十分舒服。“娘娘看起来气色不错。”
妆化得好而已,晚上睡得不好,因此特意多抹了些胭脂,不想被他看了出来,宁思沅悠悠一笑,“多谢陆太医夸奖,今日叫您久等了,本宫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敢当。”陆简之颔首,姿态间可见歉然,“微臣不曾体谅娘娘服侍皇上之辛劳,早早过来打扰,诚然无礼。”
一听服侍皇上这话,宁思沅微微挑眉,搭着小琢的手背坐到主位上,“今日是本宫叫陆太医来的,怎能怪罪您呢?”
“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彼此客套许多话,差点误了正事,既然叫他一个太医过来,必然是为了看病的。
“唔……”宁思沅思索几秒,试探着开口问道:“如何区别梦、幻觉和现实?”她甚至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无法确定自己在侍寝时发生了什么。
陆简之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震惊了,情不自禁地问:“娘娘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宁思沅脑子一转,谎道:“近日夜梦繁多,故此有疑。”
“哦。”陆简之蹙眉深思,半晌后回答:“就微臣所见,在睡着时所见是梦,在醒着时所见是幻觉,至于现实……就是真实的发生,区别与假的梦和幻觉。”
宁思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如何区别睡着和醒着?”
“就是感觉、知觉是否存在,梦通常与现实有联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幻觉也有可能。”
真是个高深的问题,宁思沅皱眉不语,她是有感知的,醒来之后很累,但是见到的情景与现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微臣斗胆问问娘娘梦到了什么?”
“捡蘑菇,吃蘑菇……额。”宁思沅突然停住,脸迅速泛红起来,默默垂着头。
“娘娘是不是睡前没用膳?”
“没……”
陆简之抿唇一笑,淡若春风。“原来是这样,娘娘不必多心,想必是身子有些虚弱,夜梦繁多,用些补品调和一下便好。”
“那便是了。”宁思沅眉头一展,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一副显然是自己多心了的样子。
“既然如此,微臣告退。”陆简之如释重负。
宁思沅含笑,一摆手势,叫小琢送他出去,自己则起身慢慢行到窗前,目光落向外头的梅树上,一丛白雪压着淡红,枯枝摇摇欲坠。
“主子。”
宁思沅微微转过身来,看着小琢担忧的脸庞,问:“怎么了?”
“主子自上次落水忘了许多事情,只有一事,不得不告诉你。”
“嗯?”见她一脸正色,宁思沅禁不住紧张起来。
小琢试探着开口:“主子可还记得小时候梦游的事?”
“什么?”梦游不是因为精神问题引起的吗?难道还跟身体状况有关?宁思沅身子一颤靠在窗边,“什么时候的事?都做过什么?”
小琢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梅花枝上,神情紧绷,“那一年小姐才八岁,有一次被大小姐欺负,被夫人罚跪了一个时辰,不甚着了风寒,晚上的时候发高烧,大家都以为您睡着了,大夫刚刚给您扎了针,你半夜带着针跳了出去,把针全部扎在大小姐身上。等大家都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你的眼睛是半闭着的,嘴里还不停说着胡话,过了一会又睡了过去。老爷和夫人都说你是中了邪,硬是要让你泡桃木水,幸好有大夫在那里,一针把你给扎醒了!”
若是往常听到这些,宁思沅还会觉得这就是个趣闻,指不定还是这二小姐本身在捉弄宁思渚呢,可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愣是叫她越发觉得不妙。她直直地看着小琢,目光一瞬不转,“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琢咬牙正对着她,“小姐可还记得进宫前一晚你翻墙想要逃跑,老爷问你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所怀疑了,事后对我一番逼问,我说小姐是梦游,大家都信了。”
听完这些,宁思沅整个人像是被盆冷水浇了一遍一般浑身发凉。半晌,她抬手将窗户关得死紧,道:“这些事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我、我得好好想想。”
“我怎么会告诉别人呢!”小琢信誓旦旦。
宁思沅点点头,心头如坠磐石。
早膳因为起得太晚错过了,中午便吃得早了些,宁思沅心思满满,食欲不振,随便夹了几筷子就不吃了,她自个心神不宁,满脑子全是自己梦游或者出现幻觉这类的假想,但是答案又无法统一到一起去,纵是发散性思维也想不出几个合理的答案。
“不管了,咱们收拾收拾,去贤妃那里。”宁思沅对正在吩咐人收拾桌子的小琢道。
“现在去?万一贤妃在用膳怎么办?”
“不碍的,反正我们也吃过了,把皇上赏的那对玉如意带上。”送茶送药神马的简直是弱爆了,就送观赏性的东西,怎么也不会被赖着,何况还是皇上赏赐的。
两人就这么着去了玉贤宫,倒是把贤妃给惊动了,先是惊讶后是一脸欢喜,拉着宁思沅连声道:“妹妹过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如此不能叫姐姐好生准备,实在是过意不去。”
宁思沅看她一脸和气的模样,连连赔笑,“是妹妹冒犯了,按理该早些来的,今日焦急,不想扰了姐姐用膳,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哪里会。”贤妃唇角挂笑,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榻上,“妹妹这几日辛苦了,本该是姐姐去看望你的。”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禁不住口地夸赞道:“选秀之时本宫因病不曾去过,因此难能见到妹妹,偶尔远远打量过就觉得妹妹天生丽质,如今往近了看,更是国色天香,生生叫本宫移不开眼睛了!”
宁思沅默默地吐槽,您老不是昨个叫了一大批人去看望我吗,心意实在是太重了。“姐姐真是过奖了,往日里妹妹时常自负容貌,今日见了姐姐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怎么敢在西施面前蹙眉、在玉环眼下醉酒呢?”
贤妃听了这话十分得意,连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绯色,却不忘继续同她恭谦,“妹妹不要谦虚,连皇上都这般留恋你,怎么不是花容月貌?我一宫里的老人,早就开过花期了呢。”
这是在调侃自己吗?为啥有股子醋味,宁思沅心里冤枉得很,她可不是存心霸着皇上的,就是自己不去找皇上皇上还来找她呢。“大抵是皇上觉得一时新鲜吧,待过些日子,自然就不要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皇上还算是雨露均沾的,往日里连宠两日的机会都不多见,更别说是三日了,妹妹是有福之人。”
话说到这里,宁思沅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再说什么,还能说自己那技术好?得了吧,她至今连什么物件都没大看清楚,这侍寝侍的才叫一个冤呢。“今日见姐姐,三言两语便知你我是投缘的,今日过来,还有些事情想请教姐姐一下,众所周知,姐姐必定是这宫里最熟悉皇上喜好的妃子了。”
这话说得贤妃很是受用,很委婉地表示她才是最受宠的,“妹妹有什么想问的,姐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妹妹想要知道皇上……嗯……侍寝时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
宁思沅虽然很怀疑是自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却无法一口咬定,那么,就从任何可能出问题的方面探寻。
两人“相谈甚洽”、“一见如故”,一直谈天谈到黄昏时分,贤妃还好心地留她吃了一顿晚饭,宁思沅倒是一番推辞没能推辞得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后一杯茶,茶还没上来,就听清宁宫那边起了催促,竟是皇上叫诚妃回去。
贤妃听着这话脸都绿了,但还是起身一番恭喜,宁思沅僵着脸笑了笑,简短告别之后,匆匆忙忙披上小琢递上来的斗篷,一路仓促回宫。
一进内殿,就看赵挽脸色不佳地坐在榻上,翘着二郎腿看她练的字,宁思沅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早知道他有这闲心,她一定趁早叫人把这堆纸烧掉,免得叫他笑话了去。
“爱妃这字写得不错啊,快赶上朕十岁的水平了。”
“……”这是夸她还是贬她,宁思沅嘴角一阵抽搐,厚着脸皮道:“皇上过奖了,臣妾这字还不如皇上八岁的时候写的呢!”她可不知道赵挽童年的练字经历。
“嗯,勉勉强强够得上六岁的。”
“……”六岁能写啥,她六岁的时候还在幼儿园画小猫小狗呢,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
“听简之说,你近日身子不舒服?”
宁思沅斗胆望了望赵挽的神色,见他投来探寻的目光,连忙道:“臣妾并无大碍。”
“嗯。”赵挽点了点头,一脸阴沉沉的模样,把宁思沅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以为他这是发火的前兆,却不知他突然来了一句:“既然无事,那你侍寝吧。”
“……”宁思沅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这么急?也只能亲自去把房门关上,为他去了衣服,服侍他躺下,脑中突然划过贤妃说过的话,宁思沅眨了眨眼睛,俯身朝着他的耳廓吹了一口热气。
听说赵挽耐力极佳,喜欢女人主动一点,既然自己都是他的人了,什么事不能做?
但是他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连着颈部都微微泛红,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这是正常反应吧?
下一刻赵挽一个翻身将她压倒,粗重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弯,烫得她身子颤抖,宁思沅大着胆子看向他的眼睛,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情|欲,却好像是冰冷的怒意!
再一出手,赵挽生生将她的衣襟扯开,大片的雪白袒露出来。
“皇、皇上……”宁思沅惊叫出声,一扭身子从他撑起的腋下逃了出去,气喘吁吁道:“皇上太急了,臣妾没准备好呢。”不知怎么的,声音带着些不稳的颤音儿,听起来分外的柔媚。
赵挽喉结一动,眼神从她胸前掠过,随即抬眸逼视她,低声喝道:“今个贤妃都教了你些什么?!”
“额……”宁思沅一阵错愕,被他猝不及防地按到在榻上,身子还是侧着的,她还来不及求饶,就见一丝银白迅速从眼前划过,下一刻,已置身他地。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发现疑云重重的样子?
咩哈哈,小意写这章费了不少脑筋哦~~
要请假几天了,明日要去苏杭旅游,估计六号能够回来,大家不要抛弃我好咩?
ps:和某渣渣一起去度蜜月的感觉好期待哦~东隅之水,没错,这家伙是个作者,但素呢,是个千年渣速废,一篇文写了两年才四万字orz……好吧我已经不说神马了看来我还是很勤奋的【啊喂节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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