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着凉,一早起来头重得很,说话的嗓音都粘到了一起,宁思沅抬手抚了抚额头,问:“小珂一事,可有答复?”
“还没呢,皇上说了,一准能给您解决掉。【】”
“嗯。”宁思沅阖了阖眸子,不经意地问了句:“你昨晚睡得可好?”
小琢面上有些慌乱和自责,“我昨晚睡得早,竟不知有这等事发生,主子,您受惊了!”
“我倒没什么,只是以后记着些,一旦皇上来这里,晚上侍寝,必定要有我们的人,一则方便我使唤,二则……方便皇上进出时通传我。”昨晚可不就是皇上出去“赏雪”的功夫,他带的人统统跟着他走了,导致有人进她的房间?当然也得防着小琢她乱跑,进了她房间总会把她吓个半死,如今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记下了。”小琢连连点头,心里一想到有不安好心的人会加害宁思沅,她的心里急得跟什么一样。
“嗯。”宁思沅将搁在头上按揉的手收回,道:“扶我起来收拾一下吧,再请个太医过来。”
“陆太医?”
宁思沅微微一怔,“不必,头疼脑热的,随便一个太医都可以看。”陆太医给她的感觉太过不一般了,不像是给她治病,倒像是她和赵挽之间的一座桥梁,因此还是少接触为好,免得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梳妆之时,宁思沅回想到昨日的情景,心中一跳,速速掩下面上的慌乱,对着身后的宫女平静道:“再去找个镜子来,我想看看我后面的头发可曾梳好了。”小琢去请太医去了,她就是发现有问题,也不能让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宫女发现。
那宫女打趣道:“主子益发讲究了,丝毫不肯不注意自己的仪容。”
宁思沅微微一笑,命人将镜子举在她身后,她则用手按着后脑勺,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脖颈,嫩白皮肉上四个针点杂乱分布,起先的那几个颜色并不显眼,倒是最新的那个还是鲜红得很。
搁下镜子,外面传“陆太医到——”紧接着陆简之和小琢一同进来。
宁思沅眉头一皱,他怎么还是来了?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在小琢的搀扶下坐到榻上。
“陆太医大驾光临,本宫实在是不胜感激,本不过是小小风寒,实在是未曾想过会惊动你呢。”她自然明白,派了小琢去请太医,小琢不会说不要陆简之来便是,更不可能专挑着他来,因此她很奇怪。
“娘娘凤体抱恙,如不是微臣亲自来请脉,怕是皇上会担心坏的。”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那劳烦陆太医了。”
两人寒暄一句,总算切入正题,毕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个伤风感冒,开点药就好了。陆简之却要给她针灸,说是效果好、恢复得快。
结果就是宁思沅躺在榻上,身上被扎了好几针,一动不动坚持了一个时辰……她能感觉到自己脖子是重灾区,看来陆简之是特意为了她那脖子上的针点来的,皇上呀皇上,您昨晚起了疑心,殊不知我早就发现了呀!还要我遭这份子罪是为了啥?
下午赵挽来的时候,宁思沅直接下了逐客令,“皇上龙体为贵,臣妾感染风寒,实在担心侵了皇上。”
赵挽眉头一蹙,摆摆手,“无事,朕不打算亲近你。”
好吧,宁思沅妥协了,乖乖窝在被子里看着赵挽写字。听小琢汇报,说外面正在谈论诚妃的盛宠,皇上不仅夜夜临幸,更是把奏折都带过来了,是因为太过关心诚妃的病情!
糊弄谁呢,宁思沅撇了撇嘴,将小琢送上来的药一口饮下,苦涩味顿时溢满整个口腔。
待小琢收拾药碗离去后,赵挽扯了案上的一副中堂大字摆在她的面前,问:“爱妃你看如何?”
“皇上的字苍劲有力,又不缺灵动美感,如晚鸿归云天,嗯……”实在是扯不下去了,她会觉得好看,却不知道怎么评价,从以前看的书里面扒出来几句充充样子,却记不下完整的那段。
赵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哪有说楷书如晚鸿归云天的。”显然是马屁拍穿了。
宁思沅略略有些惭愧,“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自小没什么机会读书,不如家姐学识渊博。”
“难道宁卿不曾将你与你姐姐一视同仁?”赵挽安慰道。
“身为庶出,怎敢与姐姐相提并论?”她可不敢随意指责宁秋水,毕竟吐槽父亲的坏话也是不孝之举。
赵挽若有所思,听到这里也能揣测出宁思沅的情况,“听闻你母亲过世得早。”
宁思沅面上涌现几分伤感的模样,“臣妾对我姨娘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她原先是个丫鬟,生下臣妾不久就撒手人寰了。”她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吃不饱穿不暖的,宁秋水也不过问,只靠着宁思渚母亲这位当家主母用施舍的姿态给她日常所需,简直是叫一个小孩子自生自灭。
话已至此,赵挽若是再不明白她的状况,就白当这几年的皇帝了,只细细一番联想,便能想到高墙大院里的一处小院落,女孩封闭落魄的生活,大概与丫鬟差不多了。“对了,你可是住在东园?”
“是呀。”
原来他夜探宁府,曾经从东园作为入口,那里人流稀少,很难被发现,他那时时常见到夜半时分会有少女的嬉戏声从小房间里传出来,到底是苦中作乐。赵挽沉默半晌,问:“你进宫了不是很好?”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皇上待臣妾不薄,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后宫险恶,一个稍稍不注意便会香消玉殒,她从前也很是恐惧,富贵险中求,想要过得好一点,必须要傍皇上这条大腿,一路高升。
“你知道就好。”赵挽再无其他言语,只是将那副中堂收了起来搁在书案上,继续看折子去了。
宁思沅将自己的被子提了提,寻思着第二日吩咐人将他写的那副字找个敞亮的地方挂着,又暗自琢磨了一番赵挽待她的态度,大概从一开始也是厌恶的吧,后来用盛宠表示他对她、对宁家的安抚,时至今日,应该还是有些怜惜的。都说君心难测,只要对他推心置腹,想来不会吃太多的苦,宁思沅微微含笑,一夜长眠。
第二日一早赵挽走后,宁思沅伸了伸懒腰,唤来人服侍自己洗漱,“昨晚皇上可曾离开过?”
“三更时候离开过,四更多便回来了,一直待到要上早朝。”太监小侯回答。
宁思沅面色一沉,“为何不叫本宫起来?”
“主子身子不舒服,做奴才的不忍心叫您起来。”
宁思沅将脸别了过去,思索一会,道:“罢了,本宫不过是担心服侍不周而已,像是皇上早朝这等大事,本就该亲历亲为,怎么能一顾不顾独自安睡?”
小侯谦笑着点了点头,“主子不必担忧,这样的事情怎会传出去?皇上对娘娘的关怀无微不至,也不忍心累了您呢。”
“本该多谢皇上的。”宁思沅垂眸,她倒是不曾考虑过自己人就有小琢一个,却舍不得她熬夜,剩下的宫里人都是赵挽安排的,怎么可能向着她呢。这样一来,怎么办才好,她必须要知道赵挽为何一直待在她这里,为何要利用她……
过了三天,身体基本上好了,宁思沅算了算日子,想必今晚赵挽会找她侍寝,此刻也顾不得小琢受苦,叫她半夜时侯注意着,只要皇上一走,一定要快速进来服侍她!
果然如她所料,赵挽今日兴致很高,两人氛围营造得十分好,幽暗的烛光下,宁思沅脸色红扑扑的,看得赵挽心神荡漾,时不时抚摸她的腰肢。宁思沅险些以为赵挽越来越顾及她的感受,可就在银白之光划过之时,她的心里黯淡下来。
赵挽见她熟睡,为她把被子盖上,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个妖精,朕险些把持不住了。”说完这话,将自己的衣袍穿好,大步离去。
少顷,宁思沅幽幽睁开眼睛,从颈下摸出一块肉色的面团,送到烛火处一照,上面一个芝麻大的针眼清晰无比,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待小琢一进来,宁思沅连忙将她拉到床上去,两人将衣服对换过来,又吩咐小琢暂时躺好,她自己则举着宫灯走了出去,寝殿门外两个看守的太监也有些疲累,没去细看她。
寝殿外面一片漆黑,唯有一处泛着幽暗的光芒,宁思沅攥紧了手心,脚步轻缓地移了过去,用手指在纺纱窗上捅出一个小洞。
外面可以听到赵挽那熟悉的声音,“朕今日险些被那女人缠住了!”隐隐的还能听出他的无奈。
“皇上还是控制住了,很好。”这句话像是谁说的……陆简之!
接着可以听到衣袍簌簌落下的声音,她便看到赵挽赤着身子躺在榻上,还是趴着的!
然后,陆简之朝着他走近,一身白衣垂下,遮住赵挽的后背。
宁思沅瞪大了眼睛,怎、怎么可以这样!一定是她偷窥的方式不对!赵挽他竟然是同!性!恋!是同性恋也就算了,前世见多识广的她虽然诧异但也能够接受,但是身为帝王,他竟然不是攻而是受!温文尔雅的陆太医化身强势攻,攻的还是闷骚皇帝?!
不行了,她的眼睛要瞎掉了,她连忙后退一步踉踉跄跄往回走,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忘记把灯笼带上,连忙回来捡,却突然看见门被一脚踹开,赵挽披了一身墨袍冲了出来,一招擒拿将她扣在门板上,手指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宁思沅斜斜扫了赵挽一眼,发现他身上还穿着陆简之的官服!
作者有话要说:一定是言情没错的!
作者刚刚脑子被门挤掉了吧?
喵了个咪的……
好吧,下一章会解除女主的误会~~~~~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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