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水最近又整出了幺蛾子,跑去跟赵挽说,做梦梦到先仁贵妃,说是她托梦给他,芳魂寄托在一位西郊一个村落里。【】女儿的逝世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一夜之间白发丛生,在殿前哭成煞笔,想要见他的“女儿”一面,确认是否属实。
赵挽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应允了他的请求,派人将宁思沅接到建章宫,他也想看看等会宁秋水会有什么新花样。
果然不负众望,宁秋水一见到宁思沅,立即涕泣涟涟上前握着她的手不放,说了一堆追念女儿的话,险些快要把不明真相的旁人感动哭了。
这是死赖上她的节奏么?宁思沅颇为诧异,心道这老奸巨猾的东西又在捣鼓什么阴谋,赶紧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连连道:“男女授受不亲,大人请松手。”
“我是你爹呀沅儿,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
宁思沅连忙退到赵挽身旁,在他椅背后站稳,一脸的怕生模样,附身假装害怕地对赵挽道:“这位老爷爷真可怕,是谁呀?”
“他是仁贵妃和恭嫔的生父,宁老。念在他思女心切的份上,不要担惊受怕。”赵挽趁着安慰她之际,伸手去摸她的手背,神情温柔言语似水。
宁秋水看着二人,眼神沉了沉,哑着嗓子道:“恕老臣一时失控,望皇上见谅,老臣见昔才人形容与仁贵妃十分相似,又无父无母,斗胆想认作义女,请皇上成全。”他对宁思沅的印象并不深刻,鲜少与她有过几分接触,纵是亲爹,对庶女不怎么关心,便是换了个人也发觉不出来。
他总是这么不遗余力地想要跟赵挽拉近关系,哪怕大女儿不受宠,二女儿死了,还要认另外一个宠妃为女,简直像一条水蛭一般想狠狠地吸附在赵挽身上。谁叫赵挽当初非把宁思渚纳为宫妃还不好好宠幸,要不然,他的宝贝女儿早就成为别国的皇后了。他现在想要好好拉拢宁思沅,让他的宝贝大女儿重新获得宠爱,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寂寞老死,所以干脆豁出去了,病急乱投医。
“这个,还是听她的意思吧。”赵挽轻飘飘一句话,将决定权扔给了宁思沅。
总觉得对方没安好心,宁思沅看宁秋水不知几时冒出的丛丛白发,垂在脑后格外扎眼,看来这一年老得很快,怎么说呢,如果没那么多贪恋算计,人生该多么美好,如今这一切全是自找,再到她面前扮演诚意老爹,虚伪得令人作呕。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陆太医与我一见如故,想要认我为义妹,我还没有作出答复,如今又幸得宁老赏脸,不知如何抉择。”
“何来抉择?你叫他义兄,叫我义父,并无冲突。”宁秋水对陆简之没什么印象,甚至听到陆太医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是陆简之。
“不行!”赵挽当先打断。见二人齐齐向他看过来,犹豫片刻方道:“照这么做,简之岂不是要叫你义父了?朕无法替他做主,此事不好再提。”
“说的也是,真是抱歉,辜负了宁大人您的一番好意。”宁思沅一边表现自己的遗憾,一边又暗暗庆幸,还好能拉陆简之出来挡枪,虽然她也不想跟陆简之保持很近的关系。
被婉拒之后的宁秋水灰头土脸地告退了,两人相视一笑,庆祝刚刚短暂联盟的胜利。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皇上为何不想让陆太医同宁大人交好?”
“想知道?”他放松了身子,将她拉到腿边与之同坐一张椅子。
“你不会想让我自己猜吧。”她眨了眨眼,最近越发能摸清他的性子,就是跟她说话的时候,明明一句话能交代完的事情,非要说十句,比如“你猜?”“还有呢?”以此磨蹭着要同她多呆一会。
赵挽顺着她的话接下,唇角略弯笑道:“那你就猜吧。”
“……”宁思沅眼里含淡淡鄙夷瞥过一眼,缓缓道:“其实我比较好奇,陆太医是太医吧,怎么皇上对他这么好?难不成是对你有救命之恩?”按照某些电视剧的发展来看,太医常常是皇帝的情敌好不好,在那深宫中住着一群寂寞的妃子,她们美丽又多情,来看她们的太医,英俊又年轻……
“救命之恩倒也没有,其实他同我自幼一道读书,这几年才开始研习医药的,本来么,他若是下考场,入殿试中一甲也极有可能。”
“这倒也是,所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儒医兼修,无不可医,但留在宫里给人看病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比起大材小用,朝堂上的争斗更让人心烦意乱,他的身份跟你一样值得猜测。”赵挽顿了顿,解释道,“这些日子朕查实到了一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他的父亲生前与你爹私交甚密,后来在流放途中被人惨害,朕推断,与你爹脱不了干系。”
宁思沅微微垂眸,叹道:“的确不能告诉他,不然我就成了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了,不过,我和宁秋水没有半点关系,他谋划的那些事,我也丝毫不知道。”
“朕晓得。”他越发觉得当初让她成为昔才人是对的,只要她不是宁秋水的女儿,往后什么都好说。
“我记得王爷曾经要查证我的身世,不知……查出过什么?”
“据说宁二小姐是丫鬟生的,但朕查了好久,也没查到是哪个丫鬟,府里的下人没有几个在宁府待过十余年,朕只好再去找当年养育过你的奶娘,但她也不知去向。”
“哦,那便无所谓了,总之你我也不可能是兄妹。”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缘千里来□,方知二人是兄妹,这么狗血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两人身上,毕竟赵挽的生母去世的时候她还没出生。
“兄妹……”赵挽被她一语震撼,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宁思沅赶紧躲开,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摸一只泰迪犬。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她便麻利利地躲开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奇葩的生物用痴迷的眼神望着她,刚想着寻个什么理由离开,就听太监报“陆太医求见”。
趁他微怔之际,她赶紧跳开到一旁去坐着,不过一会,见陆简之提了两只黑色的笼子进来,衣冠不整,神色焦急,刚进殿便道:“皇上,生了!”
“什么生了?”
“兔子生了!”
宁思沅一惊,什么时候陆太医搞起了兔子养殖?还要拿来给赵挽看看,难不成是皇家玉兔?……还是听他怎么说吧。
陆简之见二人面露诧异之色,便指着两笼兔子解释道:“我先前将那两瓶药分别给两组雌兔服用,耳朵描红的一组服用的是红瓶,耳朵描蓝的一组服用的是蓝瓶,再寻找雄兔□,如今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蓝瓶那组全部产下幼兔,红瓶那组全都不曾产下幼兔,有次可见,两瓶药中红瓶是真的绝育药,蓝瓶是假的。”
“果然不出朕的所料,好个贤妃,真是贤明啊。”赵挽一脸怒意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去站到宁思沅前头,道,“朕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待朕下旨废了她。”
“啊?”这前前后后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见他未作解释便出了殿,她并未跟出去,到了那两个笼子前掀开黑布看里头的兔子,毛茸茸的可萌了。
就是味道有点……她按了按胸口,强行将恶心感逼退下去。
然后她面带笑意地对陆简之道:“陆太医,您说孕妇是不是要保持心情愉悦呀?”
“嗯,对。”
“那拜托您,把这几只兔子送给张贵嫔吧,就说皇上赏赐给她玩的。”不过是送几只兔子而已,借赵挽的身份用一用,他肯定不会计较什么,至于张妙芝么,有种把兔子扔了宰了。
“……好。”
当天陆简之就命人把兔子送给张妙芝了,听说,那晚张贵嫔孕吐特别厉害,都没怎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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