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钱塘潮涌英雄气

  第十三章1

  梅砺寒将实情讲述完毕,只见各派名宿与其他九堂堂主群情耸动,暗自议论纷纷,望来蓝大掌门和温天豪的眼光,也已隐生疑色。【】

  这时,卢晖玮首先按耐不住,跳了出来,叫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当日家父寿辰,我妹子跑去戏台上干什么?再说了,我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欺侮起了我的自家妹子?”他虽极力掩饰,但皮里阳秋的能耐,终归要比卢振义和卢昌荣差上好大一筹,说话时始终没敢望向露子一眼,看到梅砺寒的目光时,更加有些犹犹豫豫。

  卢振义惊诧道:“青青……难道你不认爹了么?你们你们,这时捣得什么鬼?”说着,似有所悟,当即便已住声不语。

  卢昌荣则在一旁急得暗使眼色,细声道:“老爷少爷,你俩不要多问了。小姐与梅公子这般,自然是当中大有深意……”他说话细弱蚊吟,但在场众人俱是内功异常深厚之人,耳觉特敏,均是一字不拉将他所说得话语,听入了耳中。

  温天豪怒哼一声,面向梅砺寒沉声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然后,他也不待梅砺寒回言,便回身冲着列座的众人一拱手,道:“盟主各位前辈众位兄弟,事实尽在眼前,在下也无须再分辨什么,至于谁是谁非,想必大伙的心中自有公道。”

  梅砺寒瞧他望将自己时,故作沉静的双眸之中,分明略过一抹轻蔑的冷笑,似乎他早已胜券在握,那是对落败者的无情耻笑

  蓝天翔望了望同坐的众人,再望到对面的眼神俱已有些憎恶之意,回目瞪视了梅砺寒一眼后,不由得他一声冷笑,冲旁边道:“薛兄,这小儿狡诈狂妄,定然是于途中编排好了事由,这才敢上太湖来,但这又岂能骗得过咱们,忒也小瞧天下英雄了”

  薛清誉点了点头,盯视着露子的双眼,指着对面的卢振义父子道:“这位卢姑娘,难道都到得此刻,你还不肯认你的父兄么?”

  露子更不假一眼侧目旁边,毅然的摇了摇头。

  薛清誉摇头叹息了一声,似乎对两个少年甚感惋惜,对上首的六派名宿,道:“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梅砺寒不等他们商量出如何处决他俩之法,便冲着对面众人大声说道:“既然各位不信我说的话,便请总盟将那夜的真实情形,还原来听听。”

  蓝天翔哼了一声,道:“天豪,你索性便将那夜临沭卢家发生之事,当了大家的面再说一遍,也好教这狡狯小儿无可抵赖。”

  温天豪恭敬道:“是”跟着,面向梅砺寒便把当日卓超林荫道间转述与他的情形,振振有词的叙说了一遍。

  言毕,温天豪嘴角漾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更予梅砺寒和露子的恼恨之情,置之不理,便即转目到卢家奴仆三人的方向,哼了一声,慨然道:“温某的言语中,可有半分的虚假之辞么?”

  卢振义父子和卢昌荣为他凛然生威的目光所慑,身躯一震,不由得一起垂下了头来。

  梅砺寒瞧此情景,手按剑柄,忍不住得哈哈一阵大笑

  傅水游和峨嵋三菁见他当此情势之下,居尔忽生狂态,诧异之余,更自暗中为他俩捏了一把冷汗。

  对面的六大派名宿与十堂堂主,则是俱在他的大笑声中怒气上涌,一个个眼光中杀气大盛,蓝大掌门啪的一声,掌击于座椅的扶手之上,厉声喝道:“你这狂妄小贼,到得这时,竟还敢意示轻蔑,难道果真当我们总盟中没人了么?”

  梅砺寒迎视着他寒光闪闪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冷然道:“我是笑你们千算万算,却还是错漏了一招,殊不知这位露姑娘自来患有哑疾,又怎会如他所说的一般,开口说话呢?”

  此言一出,当场群雄无不哗然俱把目光移至露子,温天豪与蓝大掌门三人的脸上瞧来瞧去。

  蓝天翔与温天豪的心头猛地一跳温天豪继而哈哈大笑,道:“你这小贼当真奸诈之极殊不知你之所言已然自相矛盾了么?哼你先时说她能在戏台上唱曲,现下怎又成哑巴了?哈哈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竟将天下英雄同当蠢牛木马而视之了么?”

  在座的各派名宿侠士,包括傅水游和峨嵋三菁在内,初时谁也没有留意到此点细节,这时听得温天豪言合正理,个个心道好险,险些被对面那个狡诈的小子给骗过了不过细想而来,那个叫做卢青青的小女确实自始至终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不知其中又有何蹊跷?于是,他们谁也不敢枉自插言,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待看他如何做答。

  梅砺寒毫不示弱的回瞪着温天豪,冷笑道:“哼我看则是你将天下英雄觑作蠢牛木马才对。”继而,转目向对面众人,道:“在座的众位前辈豪杰,都是闯荡南北,大大有见识之人,难道却没听说过戏班中有伴当此一种角色么?这位露姑娘固然口不能言,但她轻功了得,戏班内为博看客彩头,便请她来配戏,唱腔则由旁人来代替。”

  其时,世间戏班根本没有伴角这一行当,但是在场的各派群豪却是谁也不肯枉自露怯,直言没曾听过,均是犹疑的点了点头,含糊道:“嗯此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蓝大掌门再也沉不下气来,忙道:“列位兄弟休得听这小辈胡说八道,定是他俩早先串通好了,故意不开口说话,来糊弄咱们大家伙的?”

  薛清誉颇具深意的望了蓝天翔一眼,立平众疑道:“唉此事又有何难,只须叫人把倪大夫请来,一查之下,便可立证他之所言真伪。”

  群豪点头道:“盟主高见”

  蓝天翔尤有犹豫道:“但只怕这小子早前做了什么手脚,先使她患上哑症,也未可知。”

  温天豪的心中,更自突突直跳,暗中早有几分心虚懊恼

  当下,便已有人飞奔而去,出厅去请那一位姓倪的大夫了。

  总盟的聚义大厅当中,蓦地寂静一时,群豪各怀心事,谁也不再开口说话。

  不一刻,那奔去传令的汉子,便带了一名中年文士来在了大厅之上,那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书生打扮,垓下留有三缕长须,面目儒雅之中透着沉静,颇有几分的大儒风采

  那文士来到众人面前,躬身一礼,道:“盟主各位前辈英雄,不知唤笑常来有何见教?”

  薛清誉微欠了欠身形,算作还礼,道:“倪神医无须客气,此番劳动大驾,便是要请你见证一番这位姑娘,是否当真患有哑疾之症。”说着,便朝对面的露子方向一指。

  倪笑常闻言转回身来,冲前迈进了两步,道:“敢问这位姑娘,可否患得是后天之症,而非先天所得,耳有所闻,却口不能语呢?”

  原来,这位倪大夫本是江湖中的一位名医,医道精绝,素有神医之称,后来便被总盟邀请到了山庄中坐诊。他原本也修习有不俗的武功,更在内功方面颇有造诣,而证于医家的“望闻问切”四字要诀之上,则便更为见解独到。方才,他也只不是转过回身的一瞥之下,便可自露子闻声时的眼光转动之间,判断出了她的大致症候。

  梅砺寒欣喜道:“倪大夫委实医术神妙请你仔细瞧瞧,这姑娘的病症可有法医治么?”

  蓝天翔沉声道:“倪大夫休得听着小儿出言蛊惑,她是否患病,你须得瞧仔细了。”

  倪笑常“嗯”的一声,眉头微皱,回身施以一礼,道:“这个学生自然知晓。”言毕,他又转来露子身前,温言道:“请姑娘把嘴巴张开。”

  露子秀容一窘,望向梅砺寒一边,却不便张口。

  倪笑常瞧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姑娘不必害羞,在笑常眼中俱无妇孺老少之分,只有患者一般。”

  露子闻言,又见梅砺寒点了点头后,这才轻启檀口,以待他诊察,脸上却愈发窘得厉害。

  倪笑常摇了摇头,道:“姑娘请把嘴巴再张大一点。嗯”随后,朝她喉咙中凝眸瞧了一阵,又将她带到窗前的透光之处,仔细瞧了一眼后,余光瞥将向后,心中暗自疑惑:“瞧厅上群雄的紧张神色,不知又与这少女的病症有何干系?”

  众人见倪笑常带了露子回来,脸上均大有洗耳聆听之色,仿佛倒要比露子还要关心她自己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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