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机灵的小丫鬟给云溪抬过一张椅子,云溪甩袖坐下,冷冷的目光直视着袭玉,深吸一口气,道:“枉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可你却不知悔改,三番五次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肆”
什么袭玉哑然抬头,难道她做的所以一切,主子都是知道的
云溪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呡唇一笑,漠然道:“王婶前几日的手伤是你故意造成的吧,好以此趁她回房上药的机会给前院洗衣的小翠下泻药,听说她不过是出言顶撞了你一句,你就有些气不过了。还有上上次,采香落水的事也是你派人去做的吧,还狠心到下毒封口,随意草菅人命。”
“奴婢”袭玉很想开口辩解,可是一对上云溪阴沉的目光,便有些退缩了。倒是旁边的小丫鬟们惊呼了一声,袭玉平日里狐假虎威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敢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为人竟是如此的不堪。
“袭玉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到自己三番五次差点丧命,而罪魁祸首竟是整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采香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哭着哭着,脸上的妆容晕染了开来,逐渐显出白嫩的肌肤,与刚才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截然不同。而这正是云溪的一番杰作,上一次回大昭的时候,在马车上给傅云修容时画过一次,很快便学了下来,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看不惯你所有的一切,小姐偏心你,少爷喜欢你,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全都被你通通抢了去这一点也不公平,我不甘心”既然木已成舟,袭玉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过是区区一个云府罢了,她可是还有相府这把大伞在她身后撑着呢
说着说着还扯上了自己,清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原来采香所遭遇的一半缘由还得归结于他,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抹愧疚。越想越气,朝着袭玉喝道:“你这女人的心肠如此歹毒,跟采香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莫说我不喜欢你,就是这全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不会喜欢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一旁的丫鬟们纷纷附和着点头,其中一人甚至还想朝着袭玉吐了一口口水,不过被她旁边的另一名丫鬟给拦了下来。
“少爷你”袭玉愤然地抬起头看着清远,她对他使那么的痴迷,可是他却把她说的如此不堪。呵,也好,你也不过是个少爷罢了,等我到了相府自然还会有更好的选择。这么一想,袭玉心情总算是舒坦了些,她懒散地拍了拍手,假意赞赏道:“你们都是聪明人,今日被你们识破了,奴婢也无话可说。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聪明,又为何没有猜到奴婢是怎么给采香下的毒呢”
众人一时语塞,唯有云溪淡然地笑了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才说道:“原本我还不知,可一听你说这话我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毒是你下的,可我们却没有在饭菜里面发现一丝踪迹,而采香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中了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毒是被你沾在了采香使用的筷子上。不知,我有没有说对呢”
没想到主子的头脑果然是聪慧无比,袭玉只是愣了愣,便很快反应了过来,笑道:“小姐聪慧达人,自然是说对了的。”云溪也跟着一笑,挥挥手说:“既然事情已清楚,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将她带下去,赐仗五十。”
“是。”门外早已候着的家丁全部冲了进来,就欲将犯人拿下。袭玉一看情况不对,心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采香,掏出袖里的刀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朝着迎面而来的家丁怒道:“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采香”云溪惊呼。冲在半路中央的家丁们停下了脚步,相对而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云溪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了,可是袭玉还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当下目光一沉,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动手”
什么袭玉有些慌了,主子不是一向最偏心采香的吗她做了这么多计划只是为了把凶手揪出来,不也是为了采香吗怎么现在变得这般无情了采香慌了神,抵着采香脖子的手松动了些,殊不知,本是站在人群里的清远早已不知去向。
“你们都给我站住,不要过来,啊”袭玉的身后徒然伸出一只手臂,快速且果断地劈向了她拿着刀的手腕,痛得她惊呼了一声,手上的刀子也跟着掉落在了地上。采香早已是吓得魂不守舍,身子直直往地上倒去,可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反而轻飘飘地落入了一个结实得怀抱中,她颤颤巍巍抬头看去,低声唤道:“少爷”
“别怕,采香,有我呢。”清远接住采香,顺手又是一掌,将袭玉给拍向了人群里,几名家丁见状,连忙上前将她给绑了起来。
刚才清远的一掌并没有用半到分内力,所以即使被绑成了一只粽子的袭玉,也依旧是生龙活虎,愤愤地看了一眼众人,突然仰天长笑道:“哈哈,你们小小的云府竟然敢欺负相府里的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噢这里何来相府的人”云溪问道,漠然的态度似乎完全不将相府给放在眼里。袭玉见了,有些不甘地说道:“我是相府李小姐的人,你们若是动我,便是与李小姐过不去。”李媚云溪故作吃惊,拍了拍胸口说:“原来你是李小姐的人。”
“怕了那还不赶紧将我放开。”袭玉满意地看着云溪露出惊恐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万分。云溪暗地里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摇头道:“你是从我府中出去的丫鬟,又是何时投靠李小姐去了再说了,李小姐恐怕也是个聪明人,你今日背叛了我,明日也可以轻易地背叛她,你觉得她会要你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天真了,趟不起深水却偏要逞强,那么后果也自然是残酷又现实的。
“不会的,不会的”袭玉使劲地摇了摇头,可是云溪的一番话却又说的是十分在理,让她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她千算万算,最终还是算漏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带下去,施以仗刑吧。”挥了挥手,云溪突感有些疲惫,起身准备离去,袭玉连忙失声叫住了她,不顾一切地冲破层层障碍,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脚跟前,哭诉道:“小姐不要,奴婢知错了,奴婢胆大包天,自知做了许多错事,还望小姐大谅,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
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云溪愈加地反感她了,冷冷一笑道:“一个人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方才会有所悔悟。拉下去”说完便甩袖离开。
“不要啊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啊”袭玉奈何双手被绑,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朝着云溪远去的背影喊着:“小姐不要走,奴婢有事要说,那李小姐想要”一只利箭突地破窗而入,直直刺向了袭玉的喉咙口,顿时溅起一道血柱,袭玉蓦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甘地缓缓看向自己的喉咙处,连句话也没说全便僵硬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早在利箭未破窗前,清远便察觉到了动静,敏捷地抱起采香跃到了一旁,可没想到窗外的人的目标却是袭玉。采香吓得躲在了清远的怀中,身子不停地发抖,连看也不敢去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袭玉。“别怕别怕,没事的。”清远低头温声安抚她,末了,眼神深沉地看向窗外,思量着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云府随意进出
本是离去的云溪听见下人来报,知晓袭玉被人杀害了,心头一惊,又赶紧返身回去查看了一圈,可除了满地的鲜血便再无其它可疑的踪迹。不知怎么的,云溪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不知道是不是此人,但可以肯定,袭玉落到这样的结局,必与她有关系。
相府内,凉亭里坐着两人,李媚伸手逗着李柔的孩子,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片刻,秀儿从远处走了过来,附在李媚耳边轻声说:“小姐请放心,事已办妥。”李媚淡淡地嗯了声,起身拍怕褶皱的裙摆,向李柔说了一声,便同秀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路上,见四周无人,秀儿又接着说道:“小姐真是高明,那个丫头果然善于叛变,差点就将您的计划给破坏了,不过好在隐卫已将她给除去了。”
“不会被人发现吧。”李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云溪的头脑一向不简单。秀儿点点头,说:“放心吧,小姐,那名隐卫在整个大昭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会被人发现的。”
“那就好。”李媚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越发的精彩,都有点忍不住想要快一点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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