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浩走了没几步,就转过身子,看着顾铭义,一边退着走路,一边张牙舞爪地做着鬼脸,“你怎么还不走,是在恋恋不舍吗?”
顾铭义的车窗早已经摇下,他把头伸出窗外,指着他身后,笑眯眯地说道,“别嘚瑟,后面有沟。小说し”
“就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这条路我走了几百遍了,你骗不了我滴,这儿我闭着眼都能走回去。”陈子浩依旧倒退着走路,一脸的得意。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正在下电缆的土坑中。
看到他真掉进坑里,顾铭义一惊,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看到陈子浩龇牙咧嘴地从坑里爬了出来。只见他的头发上,身上都是土,整个人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看他爬坑麻利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情。顾铭义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一只脚已经跨下车,看到陈子浩一副惨样,他扶着车门,笑得前俯后仰。
陈子浩挠着后脑勺,看着顾铭义,嘿嘿傻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不听老人劝,吃亏在眼前。”顾铭义强忍住笑意,幸灾乐祸地说道。
“是嘛。”陈子浩眼睛“骨碌”一转,冲着顾铭义诡异一笑,对着周围的路人喊道,“哇,那是大明星哇,是顾铭义,大家快来拍照啊。”
说着就冲顾铭义冲了过来,周围有不少路人,听到陈子浩的话,纷纷侧目,看到是顾铭义之后,都惊呼着围拢了上来。
“算你狠!”见势不妙,顾铭义忙把脚收回车上,发动了车。
看到顾铭义手忙脚乱的模样,陈子浩也学着顾铭义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
顾铭义发动了车子,经过陈子浩的时候,对着陈子浩竖起了一个中指。
陈子浩摇晃着情侣手机,跟着车跑着,“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看心情。”顾铭义眉毛一挑,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看着镜子里的陈子浩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顾铭义洋溢在唇角的笑意,慢慢地落了回去。想到他即将跟赵玉材吃饭,一想到要见到他那张肥猪般的脸,心情犹如上坟般难受,不,确切的说,是想送他进坟的心情。
顾铭义开车来到了跟赵玉材约好的酒店,停好车,顾铭义又在车里点了一根烟。
夜的幕布已然拉开,顾铭义看了看窗外,夜空中有了些许雾气,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凯旋酒店”四个大字屹立在半空中,红色的字体异常醒目。
顾铭义坐在车里没有开灯,半眯着眼睛,吸吐之间,那点红色的亮光也是忽明忽暗。
此刻,顾铭义正在回味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他是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非常抗拒跟别人接吻。
他一直认为交换口水是一件无比恶心的事情,就算他跟凌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接吻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过来。但是在陈子浩的嘴唇碰触到自己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丝不适,相反,他的唇激起了自己全部的热情去迎合他。
那么拙劣的一个吻,却又那么霸道,只知道勇往直前,不知道百折迂回。明明是他强吻的自己,最后还需要自己来诱导着他。
短暂的一个吻,却那么缠绵,让他恋恋不舍。他口里的味道也很好闻,似乎有股淡淡的清香,连带着他的口里都有余香。
他倚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摸着唇角,似乎还在贪恋着他的味道。
直到手里的烟燃尽,他的手指感觉到了烫之后,睁开眼睛,摁灭了烟。
顾铭义喘了口气,拍了拍脑袋,拿起放在车上的漱口水,漱漱口,才慢吞吞地下了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这是雾霾的味道。
顾铭义整理了一下衬衣领,袖子,墨迹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走进了酒店。
来到指定包厢门口,透过半掩的门缝,顾铭义看到了赵玉材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旁边坐着的赫然就是那天晚上对他动手动脚的刀老六。
顾铭义看到刀老六就头皮发麻,他知道今晚肯定没好事,这又是一场鸿门宴。他本能地想离开,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就是谈合作。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赵玉材起身拉开了包厢门,阴阳怪气地说道:“大明星,到了门口也要我们出来迎接,好大的架子。里边请吧。”
“不敢,不敢,我也刚到。”顾铭义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他瞅了一下房间,坐在了刀老六的对面,靠近门的位置,“六爷,您好。”
“主角到了,吩咐厨房上菜吧。”刀老六看到顾铭义落座后,淡淡地说道,“今晚我准备了两瓶窖藏的茅台,从一个老干部家挖出来的,我都没舍得喝,看你的面子多大。”
“六爷,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顾铭义直接拒绝。
“六爷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你是角啊,要不是六爷给王冬打电话,给你说好话,他能这么快放你走?告诉你,六爷是看中你是个可造之材,想挖你来我们公司,懂不懂?”见到顾铭义的态度这么冷淡,赵玉材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这么多话。”刀老六像条毒蛇盯着赵玉材,吓得赵玉材一屁股蹲在座位上。
“顾先生别在意,今天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向您负荆请罪,上次喝得有些多,我孟浪了。这次专门给您赔礼道歉,希望您别放在心上。”刀老六把目光转向顾铭义,温和地笑道。
可是这个笑意在顾铭义眼里比赵玉材的疾言厉色更为恐怖,他笑的时候,眼角挤起的那道刀疤就像一条活蜈蚣,抖动着,择人欲噬。
“刀爷,您言重了,我没有放在心上,您也不必在意。”顾铭义的语气依旧清冷。
说话间,菜也已经上好了。
海参鲍鱼,大虾扇贝,中间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香气四溢。
在顾铭义被菜吸引的那一刹那,刀老六对着赵玉材使了个眼色,赵玉材马上会意,他拿着酒,来到顾铭义身前,拿起他的酒杯,说道:“小顾,这次是六爷诚心诚意来给你赔罪的。你怎么也得喝一点。”
“六爷,我真的是开车来的,一点酒都不能喝。您的这份情意,我心领了。”顾铭义捂着杯口,不让赵玉材倒酒。
“老赵,那你就给铭义少倒一点。铭义你让老赵倒,你说停他就停,全凭你的心意。喝酒没事,把车停在这里打车回去,我的助理在外面,让他开车送你回去也没问题。开车来不是问题,就算你是酒驾被抓了,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这屁大点事。”刀老六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出口成章。
听到刀老六这么说了,顾铭义也不好驳斥他的面子,毕竟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还是酒场容易谈事。他也想到了,今天的这场酒,他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再说,他现在如此落魄,还是需要刀老六的资源,需要他的帮忙。如果他能帮助自己离开王冬,这场酒无论如何都值了。
想到这些,他犹豫一下,拿开了手,露出了杯子口,洒脱说道:“来,赵导,倒满杯子,我跟六爷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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