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大哥呢?”
云珞还算镇定,忍着手上的痛站起来,“我大哥去谢府找人了,我爹爹被人诬陷舞弊,现在被关入大牢,若是两个时辰内出不来,这春闱就没有办法了,还请五爷帮帮忙,救我爹爹出来。【】”
赵臻见她言语清晰,点点头,“你们是惹了什么人?”
“因为我们家在京城开了云想容,得罪了万隆阁的幕后主子,那人据说是魏公公的干儿子,爹和娘脾气直,得罪了他们,他们今天一大早就把我们家的店铺给砸了,紧接着父亲也出事情了。”云泽补充道。
随从踌躇了一下,“五爷,这事情不好办,魏公公......”
云珞沉落谷底,若是赵臻都不肯帮忙更不要说谢家了!
赵臻蹙眉,又是魏公公,摆摆手,“摆平他,不过一个太监的干儿子,也敢在这儿叫板,让御史参一本。”
随从咽下到嘴边的话语,“是。”
云珞和云泽大喜,“多谢王爷!”
赵臻余光瞟过云珞,“你刚刚被我的马车撞到了,可有碍?”
“无碍,多谢五爷关心。”
赵臻说:“你先进马车,我的侍女略懂医术,让她给你看看。”
云珞不情愿地上了赵臻的马车,赵臻陪云泽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云珞刚上马车就被这侍女给惊艳到了,赵臻也真是好福气,随便一个侍女都有这样的容貌。
宁月笑了笑,说:“云小姐且坐,让奴婢看看您的伤势。”
“劳烦姐姐了。”王府里的丫鬟,云珞也不敢托大。
宁月捏了捏她的手臂,捏她右手臂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她手臂的颤抖,但却咬着牙没有表情。
宁月撩开她的手臂,雪白的臂膀上面乌黑一片,还已经肿胀发紫了,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娇娇的女郎居然忍到现在都不啃声,真是,目光中也带着一些怜惜,“云小姐这胳膊怕是伤了经脉动了骨头,我先帮小姐把这骨头接接正,有些痛,还请云小姐忍着点。”
云珞一会儿就感受到了什么叫钻骨之痛,一张小脸白了,牙齿也在打颤,眼眶有些湿润,似乎这是穿越到这里第一次吃这样的苦头,看来太安逸的生活就是这么点不好。
宁月动作也尽量小心,这容貌精致的娇小姐也倒是难得,大人都忍受不了这接骨之痛,她一声也不啃,熬到了现在,“好了,奴婢再帮云小姐上点药,这是宫里的伤经药,涂着好得快一点。”
“有劳姐姐了。”
宁月赶快帮她涂好,然后包扎好,然后把袖子卷下来,袖子有些宽大,这样也看不出什么来。
知府大人汗淋淋的,这个魏三不是说云家背后没有人嘛,怎么把晋王给牵扯了进来!“下官不知啊,没有人禀告下官!”
“哦,这么说,是有人蒙骗了你?”
“是是是,下官立即让人把云仲全放出来!王爷息怒,下官一定还他一个青白。”知府大人立即下令把云仲全放出来。
赵臻面色稍雾。
云仲全和盛氏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们放出来了,出来后才知道是赵子致的功劳,云仲全谢道:“多谢王爷,大恩没齿难忘。”
赵臻说:“夫子也算是本,我的一个老师,也是应该的,我安排了车马,夫子赶快去春闱吧,若是晚了一切都迟了。”
“多谢,妻儿麻烦王爷照料一下。”云仲全转身上了马车。
云毅带着谢显赶到已经是半个时辰的事情了,“娘,爹呢?五,五爷?”
盛氏说:“多亏了五爷,你爹才安然无恙地出来,你爹已经去春闱了。”
云毅朝赵臻行礼,“多谢五爷出手相助,云毅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日后自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云毅点头,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中坚的五爷党了。
谢显下马车,“五爷,多谢了,我爹恰好今日不在,只好我来了。”
“你来有什么用,你这是拿了姨夫的令牌?”赵臻眼尖,立即就看到了袖子里的令牌。
谢显尴尬,“形势危急,也只能这样,我一会儿就还回去,还请五爷帮我瞒着。”
赵臻眼中透着笑意,这个表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姨夫不是傻子。”最好还是坦白吧!
“是。”
赵臻还派人替盛氏去修葺店铺,盛氏已经受了赵臻的大恩,不想再欠人情,她也不是什么无知妇人,大人物都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帮人的,最后要还的还是她的夫君和儿子。
“云夫人不必推辞,这京城的地盘上还是有咱们来做的比较好,毕竟夫人现在得罪了魏三,人也不好找。五爷必定会先找出那帮人,严惩不贷。”随从很快就明白了赵臻的意思,他这是要把云家放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云毅抱拳,“多谢五爷,此事就劳烦五爷了,改日云毅必登门拜访。”
赵臻颔首。
云珞回到自己马车的时候,盛氏才发现女儿受了伤,心疼地又落泪了,今天已经经历的太多了,女儿从小到大没受过伤吃过苦,居然忍到了现在。
云珞用另一只手给她擦泪,“娘,我没事,五爷的侍女说她给我上了宫里最好的药,很快就会好的。”
“沅沅,怎么会伤的?”
云泽说:“沅沅看到五爷的马车,就跑过去拦马车,被马的前脚踢到了,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伤到的。”
云毅目光一沉,口中有些苦涩。
盛亦闵歉然地说:“姑姑,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沅沅。”
“不干你们的事情,她自己主意也大,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流年不利,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们也别萎靡不振了,恶人自有恶报,我们就等着看!”盛氏这一回真是恨死魏三和万隆阁了,她的云想容整顿再开张,就是要把万隆阁玩倒闭的时候!
赵臻听了宁月的唏嘘,想起她故作无事的样子,若不是他谨慎一点,说不定还真被她骗过了。
“那姑娘长得真是貌美,长大后必定不凡,王爷若是有意,凭着对云家的恩情,大可......”
赵臻冷声打断,“宁月,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本王没有龌龊到对一个小女孩子动心,她才八岁,云家是本王日后要用得上的人!”
宁月自觉失语,“是,奴婢知道的,只是奴婢觉得云小姐不同于一般闺秀。”
云家唯一的娇娇,云仲全和云毅亲自培养出来的妹妹,连宋阁老都看重,自然不一般,赵臻闪过她两次拿着自己玉佩叫自己的样子,第一次是大哥哥,第二次是公子,唇边微微翘起。
云仲全安然无恙地回到考场,云想容也停业整顿,对外解释是夜晚进了贼人,有些损坏,过两日再开张。
也好在只是砸了下面,若是砸了上面,盛氏可真要心疼死了,上面的布局她花了几万两银子,下面布局虽然也好,但比不上上面的华丽大气。
赵臻替他们找好了工匠,当天就替他们重新修葺,盛氏手里的钱银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还是盛齐铭在这边的人替她补上的。
谢显回到府中,谢大人自然是一阵怒火,“你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拿着我的令牌!”
“爹,当时情况危急,儿子只能如此行事,若不然师傅就......”
“是你师傅重要还是我们谢家重要,阿显,若你这么做就是直接了魏公公对上了,现在谁不知道魏从那个老家伙得势,就连那些老臣都得礼让三分,要是你真这样子做了,你又非皇子皇孙,魏从对付你那是易如反掌。”谢大人严肃地说。
谢显目光决绝,“儿子知道,但师傅于儿子,有培育之恩,在遇到云夫子之前,儿子犹如井底之蛙,只看到自己的一片天空,儿子有现在,师傅功不可没,更何况,父亲,我们是晋王这边的人,云家亦然是。”
谢大人也没想到云家这么快就被晋王承认了,看样子还是要大用,“但是云家现在没有丝毫助力,我们这样帮忙必然不妥,云家只有盛齐铭一个人为官,终不成气候。”
“那日后呢,父亲也不常说这天地灵气都跑云家去了,云毅,云泽,云祁呢?还有盛亦恺,盛亦闵,师傅已经春闱了,以师傅的实力,考二甲不是问题,云毅的天资谁都可以看出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后的云家绝不是现在这个可以任由人捏搓的。”
谢大人颓然,点点头,谢家的根基是牢固,但是小辈却没有云家出众,谢家这么多子孙,却只有阿显一人可以担当得起来,而云家三个兄弟各有特色,内部却团结抱成一团,老大心思细腻,稳重而且颇有城府,老二精明细致,日后必定是个面面俱到的人物,老三虽不及两个哥哥,但也是聪颖有志向。
更何况,现在还有盛家那两个孩子,无论是从军还是从政,都能拿得出手。“为父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好在晋王出面解决了,你回去让你母亲去看看云家有什么困难,能帮就帮。”
谢显知道父亲听进去了,“是!”
盛氏也没有闲着,云毅和她说过,谢夫人和江夫人都是可以谈的人,云毅大致和盛氏说了一下,让盛氏知道他们家已经和谢家江家都在晋王这一条船上了。
盛氏也很快和江夫人谢夫人推进的关系,谢大夫人也不免对盛氏高看一眼,云想容出事情这个圈子里都知道了,让江夫人这些夫人更为恼火,她们也更担心没有货,连番打听盛氏没有囤货。
好在盛氏知道京城的消费力度大,一直不断地让人送货过来,货源也并不紧张。但盛氏面色凄凄地说:“那帮人把下面的货物房也砸的稀巴烂。”
几位夫人都同仇敌忾,要求应天府给个交代,应天府的人呵斥京城知府,知府也只能赶快把魏三找的这群人给抓起来,魏三心里早就每个个底。
“你不是说这云家只有宋家和谢家的关系吗?怎么晋王怎么会冒出来的?”魏三气得一脚踢在林掌柜的头上。
林掌柜仰头就倒,“主子息怒,息怒,奴才也不知道啊,晋王只是最近才和云家有交集的,奴才也不知道晋王会出手啊!”
“你个蠢货!”魏三真是要气死了,自己手下的人死了一半,又被抓了许多,这里面可是还有他干爹的人,他怎么和干爹交代啊,他干爹虽然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毕竟也只是,只是个下人啊!晋王可是皇子,干爹怎么可能为了他得罪晋王!
林掌柜抱着头不敢说话了。
魏从收到消息后,大怒,立即让人把魏三找来,“你最近怎么得罪了晋王?”
魏三低头,“干爹,我最近的万隆阁生意受阻,因为周围开了一家就云想容的店铺,就想着把那家店铺买下来,那店铺是一个来京城春闱的举子的夫人的,那对夫妻竟然抵死不从,我就耍了点小手段,让那个男人考不成,谁知道晋王居然插手了,还把我们的人手给除掉了,干爹,儿子真的是不知道啊!”
“一个举子?能够攀上晋王?你在开玩笑吗?”魏从可不相信晋王会为了一个举子出手。
魏三:“千真万确,这举子名叫云仲全,晋州人,这可是晋王封地上的人,听说和小谢大人很有交情,小谢大人的儿子还是他弟子。”
魏从琢磨了一下,说:“你先回去吧,你那点破事日后不要再动我的势力了,不就几个店铺嘛,你又不是万隆阁一个铺子,回去别给我惹是生非。”
魏三苦笑,可,这万隆阁可是他最赚钱的店铺之一啊!
盛氏也是下了狠手,专心立志于把万隆阁往死里打击,在和上层圈子里的一次小聚会上,谈到胭脂水粉的事情的时候,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
几位夫人大为好奇:“为什么这些胭脂水粉不能用啊?”
盛氏为难:“这个,我也不太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
“唉,想来我也不想让你们被害,其实这万隆阁的胭脂水粉为什么用着比别的铺子好,那是因为它里面加了很多铅粉和一种对皮肤伤害很大的东西,刚摸上去是比别的店铺里的胭脂细腻、好一点,但是用的多了,这脸就会老的特别快,其实胭脂水粉里都有铅粉,用着对脸的伤害特别大,我一向不用的。”
对比自己的脸和盛氏的脸,其他人已经信了一大半了,心里再打退堂鼓,这胭脂水粉还有这么大的讲究?一看到盛氏的脸就不自觉的信了,因为盛氏长得真是太具有欺骗力了,若不是先前有人告诉,谁会相信她已经年近三十了,若说她是不过双十也是可以的,肤如凝脂,神目清明,眼角微有细纹,但并没有下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盛氏不过是晋州一举子夫人却能保养成这样,在场的都是穿金戴玉用上好东西保养的夫人,谁都不信她没有秘方。
所以盛氏说起自己平日里的习惯的时候,夫人们耳朵竖得老高,即便不是晋王一派的也难以对盛氏心生恶感,盛氏一点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也都说了,神色真挚,让人没有好感都难。
云想容经过三日的大力修葺,又重新恢复了原样,再次开张的那日,生意反而更加兴隆了,一些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夫人都跑过来买,还带动了一些原本在观望的商家太太,这些商家太太本来就地位低下,打不进上层圈子,但想要在京城博个地位,穿着打扮都要赶上京城的时尚,京城那么多夫人追捧云想容必定有不凡之处,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挑贵的买,给云想容好大一笔收入。
盛氏没想到居然能够因祸得福,心里也畅快了许多。
可万隆阁就遭了秧,万隆阁的生意一落千丈,特别是盛氏说这些含铅粉的胭脂水粉对皮肤不好之后,万隆阁的粉就没有人光顾了,万隆阁专门买给贵人,平民一般都只在一般的胭脂水粉铺子里买,京城的胭脂水粉铺估计也只有万隆阁和没几家高档一点的受了影响。
这就越发突出云想容的难得,云想容都是水状或者乳状,擦上去痕迹小,基本上看不出来什么,一大堆夫人试了之后,立即派管家来订货了,盛氏定下一大堆订单后,每次还送去新产品,再配一个保养秘方,可算是笼络了不少的人心。
谁家夫人要是脸上有一点不舒服就跑来问盛氏,谁家的姑娘要是长了几颗痘痘,立即带过来找盛氏瞧瞧,要涂什么买什么,眼睛眨都不眨。
第三天了,云仲全也要从里面出来了,这一次出来的时候,云仲全真的是被抬出来的,面露青色,嘴唇泛白,气息虚浮,一看就值身体受不住了。本来在外面就经受了一些大起大落,又这么进去考试了,心境难免不平静。
盛氏含着眼泪,心疼。
“玉儿,为夫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要是中不了......”
盛氏捂住他的嘴,“没事,没事,中不了咱们也不考了,够了,我不要什么尊容了,咱们还是回晋州,咱们年纪也大了,算了好不好。”
云仲全虚弱地笑了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可是心里就是有那么一股不甘心,他说过要给她争一个诰命的,他也许真的要食言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了官场的黑暗,他太过正值,根本就没办法适应这样的官场,这几天他在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想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绝对不是这样一个黑暗*的朝廷,一个太监都可以掌控人命的朝廷!
云毅说:“爹,没事的,还有儿子的,儿子也会替娘争一个诰命来的,谁都不会小瞧咱们阿娘。”
云泽和云祁说:“对,我们也要给阿娘争诰命,这样阿娘就有三个诰命了。”
盛氏破涕为笑,“瞎说,哪有人会有三个诰命的!”
云仲全修养了几天也恢复了不少,在此期间也有不少举子来拜访,云仲全也都悉心招待了,云仲全的文学修养是毋庸置疑的,不少举子都甘拜下风,云仲全也在京城举子中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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