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予抬手扼住她的下颌,不知怎么的手指一动,岑安只觉一痛,可转瞬间方才那不能忍的痛楚却是消散了一点,她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却觉得喉咙里忽地一痒,一股腥甜忽然涌上来,竟是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就往后倒去。【】
“岑安”
赵景予厌烦的蹙眉,又给她耍什么鬼花样掇
他下手自己也有分寸,虽然痛的厉害,却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她竟是昏了过去,赵景予不由得觉得十分可笑。
苦肉计匀
走上前,弯下腰直接扯住她的长发,岑安的身子却是软的,对他所做一切,再无一丝一毫反应。
赵景予浓深的眉微微蹙紧,依旧拉着窗帘的房间里,光线并不明亮,却能清晰看到她嘴角淡淡的一抹血痕。
他的眸光不由得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掀开她的裙摆。
左边肋下,偌大一片碗口大的青紫淤血,在白如凝脂一样的肌肤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是他方才踢出去的那一脚。
赵景予松开手,岑安随即软软的倒在了床上,她的鼻息淡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赵景予这一刻,心思电转。
如果岑安就此死了
他虽然有办法遮掩过去,可这才不到三个月,两人犹在新婚期,终究让人诟病。
可若是不让她死,那照她这般情形,就该送去医院。
那却是更不妥,赵景予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
岑安如果送去医院,闻风而来的记者一定会把这件事扒的渣滓都不剩,医院人多口杂,指不定谁就会被收买把岑安的伤情讲出去,到那时,他在人前演的戏,岂不更是一场笑话。
赵景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有任何污点的。
不过数分钟,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高崇元和徐长河听着里面没有动静了,不由得都有点面面相觑。
刚才嫂子叫的那么惨,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三哥不会下了死手吧
高崇元抬手又砰砰敲门,卧室的门却应声而开,赵景予黑衣肃穆面色冷凝站在那里,眸光凝住面前两人:“岑安昏过去了,她现在不能去医院。”
赵景予知道,徐长河亲姐姐就是医生,因着他和徐长河之间的关系,二人也算有些交情。
徐长河立时就明白了赵景予的意思:“可我姐姐只是普通的外科大夫”
“她应该没什么大事,先让你姐姐过来瞧一下再说。”
赵景予说的轻描淡写,但徐长河的姐姐徐长英过来给岑安做检查的时候,却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这小姑娘看起来虚弱的似乎很快就会没气的样子,下巴上的一片淤青分外的渗人,而肋下被踢中的地方,此刻更是高高肿了起来,让人看了都觉得疼。
“我没办法。”
徐长英对赵景予摇摇头,也有点不悦,同样身为女人,没有人会在看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高兴得起来。
赵景予就夹着烟漠漠一笑:“大姐没有办法,还有谁有办法”
徐长英心里就叹一口气,这个男人,不知道惹了多少的情债,可却偏偏,还是能让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他坏的直接,坏的离谱,却偏生诱惑无比。
就如此刻,他这样轻淡一笑,那一种成熟男人方才具备的沉稳和腹黑就氤氲而出,徐长英都觉得自己对这样的男人有些无法抗拒,幸而,她已过三十,不再是小姑娘那样怀春的年龄了。
徐长英就摇头:“真不行,她这伤口里淤血太多,必须要放出来。”
“大姐,有没有一些保守的办法”
徐长英纤细的眉微微的蹙起来,岑安这算是内伤外伤兼有,而她不过是外科的医生,就算医术有相通的地方,可却也实在想不出。
“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内科那边问一下。”
赵景予微微颔首:“那就麻烦大姐了。”
他绅士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像一个绅士,徐长英轻叹一声,转身走开去打电话。
赵景予低头去看床上的岑安
ag,她的头发依旧乱糟糟的,一张笑脸煞白如纸,隐约泛出淡淡的青白色,下颌上那一块青痕,尤其的明显。
她现在很乖,仿佛一身的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赵景予想起那个总是生机勃勃的岑安,在痛的下不来床还有心情吃水果看综艺的那个岑安。
他弯腰,在她眉毛上轻轻抚了一下:“岑安。”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岑安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就是欠收拾。”他的声音低低的,“这一次,长记性了吧”
岑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刚一睁开眼,就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左肋下痛的厉害动也不敢动,下巴更是火辣辣的疼,她试着抬了抬手,就有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少夫人输着液呢,可别乱动。”
岑安睁开眼,孙姨的脸容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面前温柔慈爱的妇人,忽然间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孙姨眼圈也红了,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少夫人别哭了,孙姨知道你疼的厉害,乖乖的,等会儿敷完药就会好一点了”
岑安目光往四周找去,孙姨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低声安慰道:“放心吧,少爷上午的飞机,一会儿就要走了。”
岑安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脑袋实在重的厉害,昏昏沉沉就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先把她挪出去,等到痊愈了再搬回来,免得伤到景予。”
那是赵太太的声音,岑安勉力的睁开眼,正看到孙姨有些为难的望着赵太太,正低声说着什么。
“你若再给她求情,你也别留在赵家了”
这话就有点重了,孙姨现在无家无子,不在赵家,她能去哪当时眼圈就红了起来。
赵太太似乎有些愧疚,却也不好意思服软,就直接吩咐佣人:“把少夫人的东西也搬出去,快点,风寒感冒可是会传染的”
岑安被人搀着从床上起来,两个小女佣都是有些同情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岑安头晕的厉害,此刻还在发着烧,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哪里又有力气折腾只得任由赵太太拿捏。
下了楼,被佣人搀扶着不知又走了多久,方才在园子最偏僻的角落里停下来,那边收拾出了几间屋子,看着就十分简陋的样子。
佣人扶着她去床上躺下来,这一番折腾,岑安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少夫人您躺着,我先给您烧点开水”
“还磨磨蹭蹭干什么太太那边还等着伺候呢”
那两个佣人为难的看着岑安,都要哭了。
岑安对她们轻轻一笑,那笑容却也泛着苍白:“你们去吧。”
“少夫人”
“去吧。”岑安轻轻闭上了眼。
身边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秋末的风从屋子的缝隙里吹进来发出的呜呜的声响,岑安的眼角缓缓流出了一滴眼泪,可是,也只有一滴而已。
赵景予临上飞机之前接到了赵太太的电话:“放心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这点肚量你母亲还是有的。”
赵景予就微微一笑:“妈你知道的,咱们现在还用得着她。”
赵太太也笑的十分温和:“我当然知道,我再讨厌她,也不会这种时候磋磨她,你去忙你的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赵景予挂断了电话,想了一会儿,给岑安的手机上发了一条简讯。
好好养伤,之前说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不会食言,等你伤好就会兑现。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而飞机也要起飞,赵景予关掉了手机。
舷窗外,蓝天白云,秋日晴好。
岑安脸色胭红,额上覆着一层淡淡薄汗,已然烧的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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