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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汐怔怔地望着那个太监,过了一会儿,才扬起笑容的说,“我知道了,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奴才先告退了。”他连忙说道。
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八王府发生的事情,皇上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设宴,他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等太监一走。
若昕黑着脸说,“也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设宴。”
“为什么不能在这个时候设宴?”沫汐反问。
“当然是因为——”若昕倏然住口。
“皇上在宫里设宴,想必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沫汐道,“若昕,你替我准备衣橱那件蓝色的秋衣。”
“小姐打算去?”若昕不放心。
“刚刚公公不是来了吗,特意交代我一定要去。”沫汐说。
若昕说:“如果小姐让公公转告不去,皇上应该是不会勉强的。”沫汐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有心情参加什么家宴。
尤其是,刚才她以为是有了展逸濡的消息时候,就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熄灭。
“我身为八王妃,宫中设了家宴,哪有不去的道理。”
“若昕现在就去准备。”若昕说不过沫汐,只好无可奈何的道。
“若昕,你就不必跟着去了。”就在若昕转身的一刻,沫汐在她的身后淡淡的开口。
若昕怔然,挪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沫汐。“小姐不让若昕去吗?”
“只是家宴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若昕想跟着小姐。”
“宴会结束,我就回来的,不必担心。”沫汐淡淡的微笑着,“你就在府上吧,算着我摸约回来的时间,给我放洗澡水啊。”
“可是小姐,若昕不放心。”
“宫中军纪森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沫汐伸了一个懒腰,“乖乖的等我回来,若是看到好吃的东西,我偷带一些回来给你吃。”
“今天的风大了些,若昕去给小姐拿一件披风过来。”若昕快速说完转过头,不想让沫汐看见她落下的眼泪。
“茶水凉了,你再替我煮一壶茶来好吗?”
若昕点点头,拿了茶壶走出去。
沫汐的笑容顿时不见,眼神痴呆的看着门外面。多希望展逸濡会忽然出现在门口,穿着他最爱的白色长衫,一甩袖子的轻笑说一句,我回来了。
她从没想到他会离开那么久,还以为半年左右的时间,他就会回来。可是她等了又等,就是不见他回来。
静落苑的菜已经种了好几种,她还种了几种好看的鲜花。在王府等他之余,她还学会了几道新菜式,用他喜欢荷叶研制了几道糕点。她换了一个新的发髻,若昕说比以前好看得多,梅娘送来了好几套漂亮又不失优雅的纱裙。
展逸濡,快点回来吧。
沫汐乘着马车达到宫中,已经是入夜的时候。宫里的皇亲国戚也已经来了不少,他们看到沫汐前来,纷纷摇头叹息,却没当着沫汐的面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不然沫汐也不知道要做何种回应。
沫汐由宫女的带引下,坐到八王妃的位置上,周围坐着都是王爷丞相的家眷。地位相当,今晚又是家宴,皇上早已下令,不需太拘礼节。大家都是点头示意,再报以微微一笑。
皇上和娘娘都还没到席,宴会还没开始。
不一会儿,沫汐看到梁沫雅和韩青青相依出现,她们轻蔑的瞧了沫汐一眼,坐在沫汐的旁边。
出于礼貌,沫汐唤了声,“娘,二姐。”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出现的呢。”梁沫雅故作惊讶的说。
韩青青挑高眉头,“每次看到你,多好的心情也会变糟糕。上次你在家里和老爷闹得不愉快,把老爷气得火冒三丈这笔账还没和你算呢。”
梁沫雅道,“娘,她什么时候去我们家了?”
沫汐一阵心寒。她也姓梁,可是他们的“家”没有她……多么讽刺!不过没有关系了,现在她的家,在八王府。
韩青青没好气的告诉她的宝贝女儿,“还能什么时候,就是前段时间。亏得老爷高高兴兴的留她吃饭,可是不知怎么的和老爷在书房吵了起来。”
“沫汐,你回去干什么?”梁沫雅在意旁人的目光,尽量把话中的怒气压低。
“我不能回去看看爹吗?”沫汐说。
“你会那么好心?”韩青青在一旁小声的应着,被梁沫雅瞪了一眼,立刻住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沫雅皮肉不笑的说,“你怎么没和我一起回去啊,我也好久没有回去了。思念爹和娘得要紧。”
“以后再说吧。”沫汐无意继续和她口不对心的对话。
看到这样的反应的梁沫雅,本来心情从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不是很好,气不打一处来,虚伪的假笑着,故意说道,“沫汐,你不要太难怪了。”
沫汐有些拐不过弯梁沫雅话中的意思,露出疑惑的眼神。
“八爷的事,我们都会很难过。”梁沫雅装出难过的样子。
沫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正在这个时候,太监的声音高高的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所有人跪下行礼。
“皇上(父皇)吉祥,皇后(母后)吉祥。”
“都起来吧。”皇上的心情好像很不错,脸色红润,脸上挂着笑意。
“谢皇上(父皇),谢皇后(母后)。”众人起来。
梁沫雅得意洋洋的告诉沫汐,“你可知为何今日,父皇会突然摆了家宴?”
“二姐这么问我,想必是知道原因了。”
“那是当然。”梁沫雅眼中的得意更甚,“待会你就知道了,不过……可别忘了恭喜我。”
皇上说,“大家可知,为何朕今日下旨摆席?”
“皇上,从你的脸上的笑容就可知道,一定是有好事。”唐静毕竟已经待在皇上多年,他细微的小动作,都能让她捕捉到。
“皇后,还是你了解朕。”皇上哈哈大笑,不再卖关子,“三王妃传出喜事,你们说算是好事吗?”
皇上一说完,顿时桌上的人都站起祝贺梁沫雅,“三王妃,恭喜恭喜。”
梁沫雅脸上尽是小女人的害羞神情,与展逸宁一起站在皇上的面前。
展逸宁道,“父皇,可是如了你一直想抱孙的心愿?”
“皇子当中,属你最大,你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朕自然是高兴得很。”皇上喜不胜色说,“沫雅,你功不可没,朕要好好赐你一份礼物才行。说吧,你想要什么?”
梁沫雅道,“怀了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臣妾不要求什么礼物。”
听到梁沫雅的回答,皇上脸上的笑意更大,“真是懂事的孩子。让朕想想,送你什么礼物好。”
唐静在一旁说道,“皇上,那份琉璃手镯可以送给沫雅。”
“拿它做为礼物,的确是适合的。”皇上说,“来人,把琉璃手镯拿上来。”
“谢皇上。”展逸宁和梁沫雅齐声谢恩。
“下去吧。”
待梁沫雅走了下来,沫汐真心的对她祝贺,“二姐,恭喜你了。”梁沫雅怀孕三个多月,腹部依旧是平坦的,只是她护着肚子,已有了母性的光辉。
“嗯。”梁沫雅应着,并不看着沫汐,而是满心欢喜的把玩着手镯,琉璃在泛叶国可不多见。
“沫汐。”皇上叫道。
沫汐始料未及,连忙走到皇上的跟前,“父皇。”
皇上看着沫汐,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只有父子失去爱子的痛苦表情,“沫汐,八儿的离去,你一定不好受吧?”
沫汐低着头,并未回答。
“八儿为国捐躯,连尸首都无法找到,朕实在是痛心疾首。朕册封你为晋王妃,享正二品尊称,也算是对八儿的一点补偿了。”
她跪下,“请父皇收回成命。”
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愣。
沫汐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对视着皇上,“父皇,八爷还没回来。册封还是留着八爷回来再说吧。”
皇上叹了一口气,“朕知道八儿的离去对你的打击很大,对朕来说何尝不是呢。”
“父皇,如果八爷只不过是下落不明而已。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认定了,他已经不再人世。我相信八爷一定会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她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册封之事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展逸宁站起身说话,“弟妹,边疆混乱,尸首找不到是兵家常见之事。难不成你要因为这样,让八弟死也不安息。”
“总之,没有见到八爷的尸首,我绝对不会相信的。”沫汐再磕了一个头,“臣妾请父皇下令,若再在人胡言乱语,绝不姑息。”
“罢了罢了。”皇上挥挥手,“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册封,就随你的愿吧。八儿娶了你为妻,想来也是他的福气。”
沫汐跪着没有起身。
皇上继续说,“朕下令,在事情还没得到确定之前,若再有人胡传谣言,朕一定会好好惩治一番,无论是谁。”
“谢父皇。”
“起来吧。”
沫汐站起身,望了一眼所有人,慢慢的走向座位。她的信念坚定,丝毫不动摇:展逸濡,我相信你,你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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