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莫过于救驾。
美髯公朱仝之所以在梁山排座次时位置特别靠前,就是因为他对于晁盖、宋江两代梁山的一把手都有救命之恩。
不过,小时候初读《水浒传》的时候,栾飞就对朱仝没充满了厌恶。
在栾飞看来,所谓急公好义的朱仝,分明就是个踩着兄弟尸体上位的人。
不论是私放晁盖,还是宋江杀惜后搜捕宋家庄子,朱仝的心机以及无耻的一面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搜捕宋家庄子,就先假装让雷横进去搜一圈,然后自己再进去,直接把宋江堵在地窖里,说什么“我只怕雷横执着,不会周全人,倘或见了兄长,没个做圆活处:因此小弟赚他在庄前,一迳自来和兄长说话。”既坑了雷横,还又逼宋江不得不欠他这个人情。这种行为,不是踩着兄弟的尸体彰显自己的高大上,又是什么?私放晁盖的时候,朱仝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后来宋江为了逼朱仝上山,使出绝户的毒计也就不在话下,只是可惜了那年幼的孩童平白无故成了冤魂。
因此,相比雷横,栾飞对朱仝是既鄙视,又不得不提起一万个小心,唯恐一个不小心被朱仝坑害了。
此时,当栾飞一眼看见一个“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的人向自己寒暄,尤其是那一尺五寸的虎须髯随风飘展的时候,栾飞立即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朱仝满脸和蔼的望着栾飞。
人生若只如初见,望着一表非俗的朱仝,栾飞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提前熟读《水浒传》的话,自己也会发自内心喜欢朱仝这个美髯公的。因此,他宁愿让自己对朱仝的印象,永远的定格在这一秒。
在朱仝这个老油条面前,栾飞必须藏拙,他赶紧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向朱仝抱拳行礼:“朱都头,初次见面,以后还望多多照顾。”
赵书文笑着在一旁插话:“原来栾公子与朱都头认识?”
栾飞如数家珍:“放眼济州府,美髯公朱仝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行人哈哈大笑。
朱仝一边笑着,一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栾飞。
在万众瞩目之下,宴宾楼终于迎来了正式开业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宴宾楼外面便已经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一楼大厅,说书人正站在那里绘声绘色的讲述刘皇叔北海救孔融的故事,一众听众坐在那里听得都聚精会神。
在一楼大厅听书的人,虽然也都对李师师充满了好奇,但他们都是身份低微,自知自己这样的地位肯定连李师师的头发丝都看不见,于是索性老老实实地守在一楼听书了。
雷横率领一干人等严阵以待地守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对他而言,自己大好男儿,如今竟然给一个戏子来把门站岗,真是莫大的耻辱。要不是有老母在堂,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与赵书文拍桌子瞪眼,也要断然回绝这件事的。
整个二楼是一间间的包房,每间包房都装裱一新,宾客坐在这里,可以品尝正宗的东北菜肴。
当然,由于这个时候东北还属于辽人与女真人的地盘,后世的东北菜还没有正式流行。
因此,栾飞凭着自己的记忆,指导厨师经过反复实验,做出了诸如锅包肉、苜蓿肉、排骨炖土豆、山鸡炖蘑菇等菜肴。
宋朝人本来就在吃的上面很下工夫,因此虽然栾飞与厨师共同攻关做出的东北菜距离后世正宗的东北菜还有不小的差距,但在北宋这个年代也是够用的了。
尤其是后世的东北人,不少都是山东人闯关东到了东北安家立业,因此可以说后世的东北菜与北宋时期的山东人的口味是有一定的共通的,所以这些东北菜一经做出,立即引得来客大快朵颐。
当然,在二楼一片喧嚣的背后,还是有不少蠢蠢欲动之人时刻盯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的。尽管朱仝亲自带领一干人马严阵以待的守在那里,但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了李师师的铁杆粉丝们追星的脚步。他们琢磨着等会,想方设法也要趁机混进三楼,一饱眼福。
三楼大厅,桌椅上早已摆满了茶果点心,接到栾飞邀请函的来客陆陆续续的开始来了。
栾飞笑容可掬地守在楼梯口,只见梁文中不苟言笑的走了上来。
梁文中走到跟前,抱了抱拳说:“恭喜栾老板,栾老板年纪轻轻却创出诺大的场面,真是让梁某人敬佩。”一边说,一边取出贺礼来,交给了小厮。
栾飞笑吟吟的说:“梁先生肯大驾光临,是宴宾楼的荣幸,以后希望咱们两家酒店互利共赢,一起发财。”
梁文中意味深长的看了栾飞一眼,同行是死敌,咱们两家酒店挨得这么近,总要有一个倒下的。虽然因为李师师的缘故,郓城县的不少人都纷纷来巴结栾飞,但梁文中走南闯北,岂会因此而望而却步?
梁文中一言不发,走到了席间坐下。
这时候,赵书文县令也已到了,席间人听了纷纷都站了起来朝赵书文问好,梁文中却自顾自的坐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整个郓城县衙只要有胳膊有腿的,几乎都来宴宾楼这边忙活来了,赵书文参加宴宾楼的开业典礼,早就在梁文中的意料之内。
不过在梁文中看来,区区赵书文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栾飞与赵书文有说有笑谦让着入席,赵书文落座,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眼梁文中。
方才众人纷纷起身问好之际,虽然看起来场面杂乱,但赵书文为官多年,早已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对梁文中的藐视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不过,赵书文也深知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圣人子弟,竟然主动来为一个商人来捧场,此事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搞不好就会让自己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所以,本着暂时息事宁人的想法,赵书文硬生生压抑住心中对梁文中的不满,浑若无事的坐了下来。
但是老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赵书文想低调一些,不愿意节外生枝,不代表梁文中会就此偃旗息鼓不会滋事。
梁文中微微沉吟了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站起身来,朝赵书文缓缓走了过去。
赵书文望着梁文中那透着坏笑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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