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杨志落草为寇,很是让杨三悲痛欲绝了许久。
为此,他曾专门跑到二龙山,求见杨志。
结果也不知道杨志怎么想的,偏偏拒不见面。
杨三无奈之下,在二龙山下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求见一面。
而杨志也执拗劲上来,就是不见。
杨三万念俱灰之下,开始怨天尤人,把整件事全部归罪于孙统领孙良以及高俅的身上,于是下定决心,不诛杀孙良、高俅二人,誓不罢休。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杨三就先瞄准了孙良,刚好阴差阳错之下,在赶往东京的路上,撞见了押解栾飞的孙良,于是果断出手。
不过,让杨三万万没想到的是,本来看起来顺风顺水的事情,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贼,竟然中途搅局。
这还不算,尤其让杨三恼火的是,栾飞这小贼竟敢公然诋毁他的老主人杨志,真是活腻歪了。
杨三握紧长剑,已经濒于暴走边缘。
栾飞却浑若不见,云淡风轻走到跟前,缓缓地伸出手,朝杨三的右臂探去。
这一下,孙统领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小贼还真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竟然试图与一个疯子去讲道理,这不是嫌自己命长吗?
宋英右手紧紧握住长剑,但他心里也清楚,杨三的快剑实在是太快,两相对比之下,自己距离这么远,即便短剑掷出,恐怕也晚了一步。
念及于此,宋英的右掌心已经冷汗浸透了。
杨姑娘倒是满脸震惊,凝神观望,一双妙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三几欲喷火的目光与栾飞相触,瞬间觉得心里一颤。
栾飞眼神中的从容、淡定之中,竟然含蓄着些许悲天悯人的情怀,那情怀竟然直触自己的心底最柔软的深处,让他早已冰冷绝望多日的心灵,瞬间为之软化,本来蓄势待发的长剑,再也难以刺出去。
栾飞淡淡一笑,伸出手,缓缓而又坚定地握在杨三的手腕上,笑了笑说:“都是直性的人,何必动辄杀杀打打?”
杨三一听这话,呆了一呆,心里竟然为之一动,全然忘了栾飞方才“诋毁”杨志那番话。
栾飞望向杨三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怜悯,他叹了口气说:“老哥,你这段时间四处奔波一心寻仇,经历的辛酸不言自明。兄弟无以为敬,咱们喝杯酒吧。老板,拿酒来!”
店掌柜早已躲在柜台下面哆哆嗦嗦念了老半天阿弥陀佛了,要不是舍不得诺大家业,他刚才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如今,骤然听见栾飞让拿酒,店老板只觉得心里一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要是拿酒过去,那绿衣煞神长剑一挑,自己这老命岂不是要报销了?
栾飞怒喝:“拿酒来!”
老板吓得一哆嗦,赶紧乍着胆子抱着一坛子酒,颤颤悠悠的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放在桌子上。
栾飞淡定的把泥封拍开,取过两个酒碗来,倒了两碗酒,然后淡定的端起来,把一碗酒递了上去。
杨三怔了怔,接过酒碗。
栾飞与他一碰,两人心照不宣把酒干了。
众人见这两人竟然喝起酒了,都是瞠目结舌。
栾飞一言不发,又接连倒了两次酒,与杨三一一干了。
杨三喝完第三碗酒,望着栾飞人畜无害的笑容,笑了笑顺手挥起酒碗,哐当一声,酒碗被重重摔在墙壁上,摔了个粉碎。
栾飞脸上笑容骤然凝滞住了。
杨三冷冷一笑,一字一顿的说:“你公然诋毁我家主人,该杀!念在你年轻识浅,还算懂事,杨某让你三招。三招之后,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战局!”
此言一出,栾飞顿时有一脚踢在铁板上的感觉,那可真是痛彻心扉啊。
而孙统领孙良则瞬间笑瘫了,叫你小子得瑟,叫你小子装x,这下装大发了吧!
杨三长剑一抖,就要作势与栾飞玩命。
栾飞见状,短暂惊诧后,忽然仰天狂笑起来。
杨三一怔,呆了一呆,不知道栾飞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孙统领则摇了摇头,又是这套路,这小贼除了一惊一乍故弄玄虚还会什么?
杨三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怒道:“你笑什么!”见栾飞兀自笑个不停,怒喝:“你再敢笑,就把你一剑捅个窟窿!”
栾飞边笑边摇头:“我笑什么?我只是可惜!”
杨三问:“可惜什么?”
栾飞悠悠着说:“可惜什么?我就是可惜你这大好年华,竟然执迷不悟,明明是你家主人不济,偏偏让无辜之人遭殃!”
杨三怒道:“孙良、高俅罪有应得,怎么就无辜了!”
栾飞悠悠的问:“是吗?那我问你,孙良当初与杨志喝酒,可曾把酒坛子扣在杨志嘴上,逼着他喝吗?酒醉之后,可曾逼着他酗酒之后继续上路吗?过后孙良为了家族利益考量,不与杨志见面,只能说他姓孙的是人渣,但具体到花石纲押送失利这件事上,孙良何罪之有?”
孙统领幽怨的望了望栾飞,我还在这站着好不好,怎么就公然骂我人渣了?不过,念在你不辞劳苦冒险帮我洗地的份上,这件事哥暂且记下了,回头再跟你算总账。
而杨三则是被栾飞这番话说的一呆,虽然栾飞的话不中听,但是细细想来,又何尝没有道理。
栾飞继续说道:“至于你嫉恨高俅,那就更没道理了。想那杨志,既然失陷了花石纲,身为忠良之后,朝廷命官,于情于理也要第一时间回来领罪,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有担当的好儿郎。但实际上呢?他却偏偏选择了撒丫子跑路。跑路就跑路吧,要是牛叉,从此销声匿迹隐姓埋名才好呢,但杨志偏偏不甘心就此沉沦,于是就拿着金银财帛去东京打点,想要豁免罪责重新启用,结果高俅认为别人都如期把花石纲押送到位,偏偏你杨志失陷了,本来就证明你能力有问题;况且,就算你情况特殊,失陷了花石纲,那你乖乖回来领罪,争取个好态度也行,你却立刻撒丫子跑路,这样的人,要是继续任用,才于法度不合呢!结果呢?杨志竟然因为高俅没给他办事就骂他狗官,而你竟然因为高俅没给你家主人徇私枉法,就非要诛杀高俅,试问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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