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就任由栾飞辛苦写就的那幅字孤零零丢在桌子上。
当从丫鬟口中得知这一情况后,那小厮愣了半天,内心深处那些许良心微微泛起,这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银子都收了,这样回去似乎不好交代。
但小厮心里的愧疚,也就持续不到十秒钟罢了。
毕竟,宋英只是说让他帮忙把那幅字给李师师送到,并没要求他必须把那幅字让李师师看到。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考虑,小厮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心安理得的把银子收入囊中了。
于是,小厮回来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不负小哥重托,已经把那幅字顺利交给了李师师小姐。”
宋英听了问:“李师师小姐怎么说?”
小厮只好打马虎眼:“倒也没说什么。”
宋英一听,立即睁大了眼睛,感觉有点难以置信。
自己跟了栾老大这么久,对栾老大的能力可谓是有切身的体会。
既然栾老大叮嘱自己把那幅字交给李师师,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李师师一旦看见那幅字,就必然会接见自己才是。
怎么李师师竟然没有接见自己?究竟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宋英摇了摇头,感觉难以理解。
小厮心里有鬼,怀着忐忑之心看了看宋英,唯恐宋英恼羞成怒之下把银子要回去。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宋英一晃眼看了看小厮,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翻了面皮,上前一把揪住小厮,喝道:“你个狗奴才!是不是贪了老子的银子!”
小厮一呆,涨红了面皮,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胡说什么!”
宋英喝道:“我看你天**诈相!一定是你这厮收了老子的银子,却随手把老子的字画丢到一边了!”
小厮哪肯承认这个?况且,说实在话,他确实把那幅字送到了李师师的屋子里,至于李师师置之不理压根没看,那就跟自己没关了。
想到这一点,小厮便咬紧牙关:“我......你莫要胡乱诬赖!”
宋英哪里肯信,抬手一拳,先照着那小厮的面颊狠狠地来了一下子。
要不是他仅仅使了一分力气,就这一拳,就能立刻把小厮的脑袋打暴了。
饶是如此,小厮也顿时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脸上鲜血横流。
宋英却浑不在意,他虽然明知道现在栾飞处境不妙,自己这样粗暴,很可能会让栾飞的处境雪上加霜。
但宋英也知道李师师对栾飞的重要性,所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李师师知道栾飞已经来了东京这件事,就是动粗冒着被收拾的危险,也是值得的。
念及于此,宋英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好像拖着一个死狗似的,就朝里间闯去。
小厮大声喊叫,拼命想要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
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众多护卫,一众人纷纷持着刀剑棍棒抢了出来,将宋英团团困住。
小厮心里还念念不忘自己的银子,唯恐事情闹得太大,自己的银子一点都落不下,仍然在挣扎着说:“好汉爷爷,真的已经给你送呈进去了。”目光四望,一眼瞥见李师师那贴身丫鬟,好似抓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说:“不信,你问那位姐姐!”
宋英哪里肯信,嘟囔着说:“你们沆瀣一气,没一个好人!”说完,继续往里闯去,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李师师一面,备说栾飞如今危险的境地。
那些护卫心里惊疑,一个个摸不清宋英的底细,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确信无疑的,就是一旦任由宋英闯进去,万一伤了李师师,那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了。
于是,护卫们呐喊一声,各自执着刀剑朝宋英抢功过来。
宋英左手提着小厮,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根熟火棍,看准分寸,顺势一挥,登时将那些刀剑拍开。
护卫们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人竟如此了得,一个个脸上都闪现了慌乱。
狭小的屋子,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宋英额头上也是汗水淋淋,他倒不是怕打架,主要是也心里没底,担心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造成的影响,对栾老大来说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局面,说不得,只有硬着头皮挺着呢。
正在这紧急关头,却忽然听见一声娇喝,只见李师师从里面徐徐走了出来。
一众护卫万万没想到李师师竟然出来了,为首一人忙道:“小姐,你且先回去,这个粗人我们来帮你打发,莫要惊吓了你。”
李师师恍若未闻,循目一看,竟然是宋英,粉面微变,显然,她万万没想到宋英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宋英则是暗暗松了口气,乖乖的姑奶奶,你老人家可终于出来了。
李师师念头飞转,很快,含笑着说:“原来是宋公子登临造访,唉,你还是一贯的做派,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宋英涨红了脸,他虽然不知道李师师的用意,但内心隐隐觉得,李师师这样肯定也是为了栾飞好。
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己的智商不够用,跟不上他们聪明人的思维节奏,那就只好顺着人家的意思说好了。
宋英嘿嘿憨笑了声,说:“主要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俺。”果断决定装土豪:“俺来诚心求见师师小姐一面,好处自然短不得你们,你们竟然如此为难俺!”顿了顿,又说:“看在师师小姐的面上,且不跟你们计较。”
一边说,一边拿出五百两银子,然后随手递给最近那人:“人人有份,拿去分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眉开眼笑。
那些护卫们则是短暂的惊诧后,也都喜笑颜开。
毕竟,虽然皇上有旨意,不准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来见李师师。
但什么叫杂七杂八的人?这个本来就不好把握。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弟兄们每天辛辛苦苦,却没有多少银子可拿,实在是辛苦至极。
如今,平白得了一点银子做酒钱,倒是乐事一桩。
既然如此,管他什么人来见李师师呢?
至少眼前这个土豪,就比那些文人骚客好上很多。
那些文人骚客一个个装的道貌岸然,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看见李师师小姐眼睛都直了,却跟我们这些苦大兵摆谱,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打赏,真是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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