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只见那孙良又卷着铺盖来到了客栈。
栾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厮是故意跑来这里陪吃陪住,这样他日皇帝问起来,肯定会对他的工作精神大加赞赏的。即便是自己要跑,这厮也能就近予以监视阻拦。
孙良似乎知道自己这事干的有点不君子,但无奈职责所在,只有先工作后私情了,于是也不多说,径直把铺盖搬到了栾飞的隔壁放下。
说起来,那赵佶似乎真的忘了栾飞这档事似的,一连数日,不但自己绝不过问,甚至也不下令把栾飞直接缉拿入狱。
这一下,栾飞就坐不住了。
他倒不是惧怕,主要是自己时间宝贵,把有限的时间都浪费在无聊的客栈里,实在有些心疼。
左思右想之下,栾飞觉得自己还是想办法出去转转的好。
但要想出去,首先必须征得孙良的首肯。
而孙良是一根筋......
栾飞痛苦的望了孙良一眼,觉得与一根筋根本没法讲道理,不如直接一板砖打晕来得干脆。
念及于此,栾飞一边与孙良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一边左顾右盼,看中了旁边的一个空茶壶,于是故作不经意间,右手搭在了茶壶上。
不过,毕竟有点心虚,栾飞脸上闪现出一丝不自然来。
而这副神情偏偏被孙良及时捕捉到了。
孙良一凛,他与栾飞相伴日久,对栾飞的秉性也略有心得,立即意识到肯定是这小子坐不住闷着慌,于是就想出去转转,但是又知道自己不会通融,于是就想把自己打晕。
“脑子进水了!”孙良心说,打晕了自己,性质可就变了,要是皇帝知道了,肯定是罪上加罪。
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栾飞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孙良笑吟吟的说:“怎么,想打晕我?”
栾飞一呆,竟然被这厮看破了心思,这就难办了,便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有!请你喝茶!”
孙良哼哼了一声说:“滚蛋!茶壶是空的,喝你妹啊!”
栾飞一愣,怪声叫道:“小二,上茶!”
店小二反应极快,很快就提着一壶茶朝这边走来。
栾飞右手兀自抓着那空茶壶,左思右想之下,又把茶壶讪讪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却听外面一女子笑吟吟的说:“两个大男子,不喝酒,喝什么茶?”
循声望去,却见那杨姑娘正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栾飞一呆,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里。
孙良则脑袋大了一圈,他又不瞎,早就看出这杨姑娘对栾飞颇有感情,现在竟然找到了这里,问题有点棘手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也许杨姑娘真能帮栾飞把问题搞掂呢,这样栾飞脱困,自己也就没什么思想包袱了。
正想着,杨姑娘婀娜身子,走到跟前,徐徐的坐下,见栾飞一言不发,便盯着栾飞问:“怎么?不欢迎我?”
栾飞忙说:“哪里!欢迎!恨不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欢迎杨姑娘大驾光临,只可惜身陷囹圄身不自主,迎接仪式只有一切从简了。”
杨姑娘哼哼了一声说:“别整虚的,说人话。”
栾飞立即原形毕露,笑了笑说:“还知道来看我,也算你有良心!要不然我正琢磨着出去转转,然后一板砖把你家的门给砸了,叫你知道知道厉害!”
杨姑娘呵呵了一声说:“哼,你还有这胆子!真是想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栾飞笑了笑说:“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连皇帝都得罪了,也不差多得罪一个两个了。”
杨姑娘笑了笑说:“那好,既然你如此无畏,那你赶紧出去砸我家的门去吧。”
栾飞摇了摇头说:“你都来了,还砸什么。”
孙良感觉自己这样坐着就好像电灯泡似的,便作势要站起身来离开。
栾飞一看忙说:“你走什么?我还要跟你一块出去呢。”
孙良摇了摇头,有点难以理解,且不说你现在都这地步了,还出去个屁?况且杨姑娘人都来了,你就要走?也太不解风情了?活该一辈子单身狗。
哪知杨姑娘却说:“孙统领别急着走,你们接着忙你们的,我啊正好要进宫里坐坐,就顺路来这里看一眼。”一边说,一边就站起身来。
栾飞听了一愣:“你去宫里干什么?”
杨姑娘扫了栾飞一眼,冷冷的说:“关你屁事!”
栾飞一愣,看了看貌美如花的杨姑娘,感觉这么漂亮的女人忽然说出一句脏话,有一种......
短暂的沉默后,栾飞望着杨姑娘那半是玩味的表情,似乎隐隐明白了对方的用意,面子上却哼了一声:“哼,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了!肯定是去落井下石,给我栾某人攘黑沙子去了!”
杨姑娘一愣,轻轻咬着朱唇,笑了笑说:“就去攘你的黑沙子去了!叫你当初那样轻视于我!你就坐在这里等死去吧!”
栾飞笑了笑说:“那杨姑娘,人家十恶不赦的死囚犯,临死之前还能吃一顿好的,这充分体现了我大宋皇帝皇恩浩荡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情怀。”
杨姑娘扑哧一笑,这话说的,怎么把皇帝说成了佛祖,便骂道:“说人话!”
栾飞的表情立即比哭还难看:“外面花花世界太大,我想临死之前出去看看。”
杨姑娘愣了愣,咯咯娇笑:“原来你是憋的难受啊!真是活该!叫你当初上蹿下跳好不威风,如今才刚被限制自由几天,就受不了了?这要是皇帝给你断了个终身监禁,你不还得疯了。”
栾飞表情坚定的说:“就算不疯,也会变傻!”
杨姑娘笑了笑说:“既然想出去看看,那就出去看看呗,反正腿长在你的身上,你现在爱去哪就去哪!”
栾飞幽怨的看了一眼孙良。
杨姑娘顿时明白过来,笑吟吟的看了看孙良:“怎么着?孙统领?人家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临死之前尚且给他网开一面,你跟栾飞好歹一路上患难与共,不会连这点事都不肯通融吧。”
孙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了看杨姑娘,又看了看栾飞,一咬牙,说:“你还是一茶壶把我打晕了吧!”
栾飞一愣,腾的站起身来,拿着那空茶壶,死死的盯着孙良,然后重重的挥起右臂,呼的一下,就朝自己的额头上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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