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知府蛋疼的望着案上的这封书信,心里的纠结早已无可附加。
自己乃是朝廷命官,统领着号称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对方是一伙水洼强盗。
如今,朝廷命官,军队,竟然被一伙水洼强盗给堵在了城里,只敢做缩头乌龟,却不敢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出去决一死战。
这叫怎么一回事?
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百姓大跌眼镜?
一旦此事被朝廷上的一些“有识之士”揪住不放,届时一番嘴炮轰轰过来,唾沫横飞之下,自己还能不能说的清?
念及于此,沧州知府疼的站起身来,双目冒火,盯着城外梁山强盗的营寨。
热血萦怀之下,他几乎要下令大军即刻准备停当,明日出城与贼寇决一死战的命令了。
但正在这时候,忽然有名亲信来传信,声称锄奸队在城内巡逻过程中,一名客栈的老板声称有要事与沧州知府当面汇报。
锄奸队见客栈老板说得郑重其事,不敢怠慢,便赶紧领着那客栈老板来到城楼下等候,然后上来先行汇报一下,看看知府大人如何处置。
沧州知府愣了一愣,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能有什么机密要事?当即点了点头,示意把那客栈老板带了上来。
不一会工夫,客栈老板就被带了上来。
沧州知府眼见那客栈老板是个年近五十的胖老头,不禁心里泛起阵阵疑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机密要事来说给自己听。
好在,答案即将揭晓,沧州知府倒也不着急,且先坐下,故意装出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喝着茶,徐徐的看着对方。
客栈老板走到跟前,徐徐的给知府大人行礼。
沧州知府点了点头,落下茶盏,笑了笑问:“你有机密要事,要说给我听?”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说:“小的这里有一封书信,要上呈给知府大人。”
又是一封书信?
沧州知府心里一凛,客栈老板已经把书信递了过来,沧州知府接在手里,满脸疑惑的看了眼客栈老板,然后拿过书信来,徐徐的打开,眼睛一扫,不禁勃然变色,悚然动容的问:“这是谁人的书信?”
客栈老板见状,微微露出惶恐的表情,显然他也不知道书信内容,唯恐这个不小心,刺激了知府大人,届时知府大人盛怒之下,直接砍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眼见知府大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客栈老板好歹也经营生意多年,心理素质多少还过得去,当即乍着胆子说:“是一个自称姓孙的京城人前段时间留下的。”
沧州知府心里一凛,又问:“怎么回事?”
客栈老板道:“那姓孙的京城人前段时间住在我家客栈,临行之际的那一天,长吁短叹不已。老朽就一时好奇,问他怎么了,他说恐怕沧州城即将面临兵戈之灾,到时候恐怕城中百姓就要受苦了。老朽当然不信,但是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只好问是哪的人要来进犯沧州。那人说估计是一群强盗而已。老朽听了,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伙强盗,怎么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声势。那人淡淡一笑说,这伙强盗非比寻常,冲州撞府,那是常有的事。一旦被他寻了空隙,打破城池,那么到时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恐怕就是这城中百姓的地狱了。老朽一听大吃一惊,赶紧问那可如何是好。那人叹了口气说,为今之计,只有沧州知府能够挽狂澜于既倒,只是恐怕届时知府大人意念不坚定,那伙强盗偏偏又诡计多端,到时候一不小心,知府大人就会中了那伙强盗的激将计,舍己之长,就敌之短,真要那样的话,城中百姓可就完蛋了。老朽听了心惊肉跳,赶紧问他那可如何是好。那人便望着老朽问,老哥可愿意帮忙拯救一下城中百姓吗?老朽听了,只觉得心里一口热血冉冉而起,便说只要能为城中百姓做些什么,老朽便是冒一些危险,也是值得的。那人便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老朽,然后又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来说,一旦真的有一天被我不幸言中,那伙强盗真的兵临城下,请老哥务必在强盗开始正式攻城之际,把这封书信亲手交给知府大人,这一百两银子就权当酬劳了。等到亲自交给知府大人之后,也许知府大人一高兴,另有打赏也说不定。当然,要是一切都是在下杞人忧天,强盗根本就没有兵临城下,那么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个玩笑了,你便直接拿去花销好了。老朽一听,这话倒是不错,便应承了这差事。而那人,则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早早的离去了。老朽把书信与银票放好,心里将信将疑,不知道那人所说的真假。但是这两天,看见城中告示,果然那梁山强盗进犯,与那人所说的丝毫不差,老朽心里惊叹不已。刚才老朽在家中,听见城墙上喊声如雷,显然是强盗正式攻城了,因此就按照那人临行的嘱托,准备好书信,来拜见知府大人,亲自呈送给大人。”说完这番话,深深的拜了一拜。
沧州知府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着客栈老板的神态,确定这番话句句属实,心里已经雪亮,肯定是那“孙统领”深谙梁山贼寇的做派,所以临行之际特意偷偷来了这么一手,帮自己鼓劲,以防自己受不了梁山强盗的激将之法而出城迎战吃了大亏,到时候城池丢掉,自己可就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当下,沧州知府点了点头,把宋江那书信揉成了一团,然后取来火折子,一把火烧了,又看了一眼那客栈老板,吩咐取来五十两银子赏赐给这人,等那客栈老板走了,沧州知府一声令下:传本官命令,即日起紧闭城门,紧守城池,任何人等,未经本官亲口命令,绝对不能打开城门。违者立斩!
众人听了,都连声应允,赶紧把这份命令传达了下去。
沧州知府则是站了起来,伫立在城头上,极目远眺,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城外那绵延不绝的梁山强盗大营,此时在他的眼里已经影像模糊了起来。远处的天空上,反而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那人正是“孙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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