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雷横的谆谆告诫,栾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雷横所言,何尝没有道理。
至少,就栾飞所知,二龙山上的武松,就与宋江颇有感情;鲁智深,也与林冲感情深厚。
不过,很快,栾飞就想明白个中环节,反而释然了。
当下,栾飞淡淡一笑,望着雷横说:“感谢雷大哥的提点,只不过这些事,在栾飞眼里,简直是不值一提。江湖上,虽然整天都是满口的江湖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之类的话,但实际上,又有几人真的去这么做呢?栾飞之前已经一举歼灭了晁盖等人,迄今为止,道上不是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晁盖张目吗?”
此番话一说,雷横不禁脸颊微微泛红,盯着栾飞。
按理说,雷横与晁盖可谓是“关系亲厚”,晁盖被害,雷横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但恰恰晁盖被害后,雷横真的假装视而不见,如此一来,雷横怎么都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要他为了个梁山泊强盗,而抛弃在堂的老母去与栾飞拼命的话,他又实在没这个魄力。
当下,雷横望着栾飞,心里的仇怨渐渐消逝,反倒是那种油然而生的感激之情,渐渐的愈发浓厚。
栾飞笑了笑说:“雷大哥,不坐下再喝两杯吗?”
雷横盯着栾飞,陷入了沉默,他实在不明白,这栾飞既然处心积虑算计梁山泊强盗,以自己与梁山泊强盗的亲厚的关系,栾飞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的优厚,不但放自己一马,甚至为了防止自己陷入尴尬,竟然使出手段劝说赵书文把自己派去东京,给自己制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据”。单凭这份情意,雷横就要感激好长一段时间。
当下,雷横心潮起伏,望着栾飞说:“栾兄弟,多谢你的成全。”说完,重新落座。
栾飞淡淡一笑,他当然知道雷横所说的“成全”指的是什么,只不过为了避免雷横尴尬,就不继续往深说这件事了。
二人几碗酒下肚,由于雷横心中怀着心事,很快就醉意上来。
当下,雷横又端起一碗酒,斜眯着醉眼,望着栾飞,徐徐的问:“栾兄弟,你既然认我这个大哥,那你就干脆给我说一句实话好了。朱仝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栾飞淡淡的说:“是。”
果然,雷横听完,如条件反射性的腾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栾飞,眼中蕴藏着滔天的怒火,那怒火,似乎恨不得吞噬掉栾飞的一切似的。
栾飞却神定气闲,慢悠悠的喝了口酒,徐徐的抬头,望着雷横。
雷横的反应,早在栾飞的意料之中,要是雷横没有这个反应,才是活见鬼呢。
对视许久,雷横盯着栾飞,叹了口气说:“为什么要实话实说?”他倒是宁愿栾飞以谎言应对,这样他的心理倒是可以继续自我麻痹下去。
栾飞望着雷横,虽然雷横性格促狭一些,脑筋慢一些,但多年丰富的阅历,加上工作性质,早就造就了雷横的敏感的心理。所以,朱仝的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会被雷横想通。如今,既然雷横想通了,直接来问自己了,自己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
栾飞淡淡一笑说:“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
雷横一怔,随即长叹了一口气问:“就没有别的更好的途径吗?”
栾飞摇了摇头说:“没有,朱仝必须要死!”
雷横的脸上堆满了愤怒,厉声吼道:“你知道朱仝与我的关系!”
这番话说出,店老板等人吓了一跳,远远的看着这边,却谁都不敢过来。
栾飞满眼讥嘲的看了一眼雷横,淡淡的问:“朱仝与你的关系真的很亲厚吗?”
雷横大声的说:“当然!”
栾飞冷冷一笑说:“我看未必!”
雷横怒道:“你不要刻意挑拨!要是没有朱仝,岂有我雷横的今天!”
栾飞就呵呵了,盯着雷横问:“有没有兴趣听两件故事?”
雷横一言不发,就站在那里,显然是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栾飞叹了口气说:“当初晁盖劫夺生辰纲一事事发,济州府的何观察亲自来郓城县要锁拿晁盖,县令派你与朱仝各自带着一支人马去锁拿晁盖。然后在围攻晁盖庄园的时候,朱仝把你故意支开,赶上了晁盖,你知道朱仝是怎么跟晁盖说的吗?”
雷横茫然的望着栾飞。
栾飞淡淡一笑,学起了朱仝的语气,说了起来:“保正,你兀自不见我好处。我怕雷横执迷,不会做人情,被我赚他你前门,我在后门等你出来放你。你见我闪开条路让你过走?你不可投别处去,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
此言一出,雷横的脸上顿时涨红了起来。
栾飞淡淡一笑,接着问:“当初宋江怒杀阎婆惜那婆娘,躲在了宋太公的庄上,朱仝故意让你先进去搜捕一圈,你搜捕无果出来了,然后朱仝进去搜捕了,这件事你可还记得吗?”
雷横讶然一愣说:“朱仝不是也搜捕无果吗?难道......”
栾飞笑了笑说:“没错,宋江早年一次与朱仝喝酒的时候,酒醉之后曾经告诉朱仝宋太公家里有一处地窖,要是遇到紧要的时候,倒是可以去那地窖里潜藏。宋江当时就躲在那地窖里,朱仝也猜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为了怕你起疑,所以才先假意派你进去,让你白忙活一圈出来后,他再进去搜捕。”
雷横听了,脸上一凛,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再结合朱仝的为人,确实极有这种可能呢。况且,当初宋江在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对自己与朱仝都是亲密无间,但雷横身处局中,心里分明感受得到,宋江与朱仝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雷横对此也一直心怀郁郁之情,只不过碍于江湖道义兄弟情义,没法斤斤计较罢了。
栾飞望着雷横,淡淡一笑问:“那雷大哥可有兴趣,知道当时朱仝在地窖里堵住宋江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吗?”
雷横听了,心里一凛,盯着栾飞,等待他的话。
栾飞淡淡一笑,学着朱仝的语气,再次说了起来:“今日本县知县差我和雷横两个来时,没奈何,要瞒生人眼目。相公有些觑兄长之心,只是被张三和这婆子在厅上发言发语道,本县不做主时,定要在州里告状;因此上又差我两个来搜你庄上。我只怕雷横执着,不会周全人,倘或见了兄长,没个做圆活处:因此小弟赚他在庄前,一迳自来和兄长说话。此地虽好,也不是安身之处。倘或有人知得,来这里搜着,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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