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一死,立即惊呆了孙新、顾大嫂等一干人。
他们呆了呆,然后发疯似的朝栾飞扑了过来。
事已至此,虽然他们手底下尚且有上百喽啰,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面对着大势已去,便是再多的喽啰也毫无意义。
至于掉头逃跑?那就是更扯淡了。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真的能够跑到,还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是找个山沟沟里,苟延残喘,过着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以他们的武功,恐怕连一个中等的山头都很难占据,即便是占山为王了,没有了孙立的遮蔽,他们也难以抵挡那些官军的剿灭。
这种情况下,与其逃跑,倒不如在人生的最后关头,发起一场惨烈的冲锋呢。
得手了,那么就把这个该死的栾飞小儿拉过来垫背了,也算是心有所安。
即便是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既然当初选择了这一行,就早该做好了随时挂掉的准备。而如今,至少还能与他们的大哥孙立死在一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栾飞叹了口气,懒得理会孙新、顾大嫂等人。
但是一侧的宋英,就不能假装清高袖手旁观了,他当下右手接连挥出,短剑接连掷出,孙新等人正在猛烈的冲锋途中,忽然中止住了,然后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无限眷恋的看了孙立一眼,最后目光充满诅咒的盯着栾飞,最终轰然倒在地上。
虽然,他们明知道宋英要发短剑来暗算他们,但他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即便是武功强悍如孙立,面对宋英的短剑,都要全神戒备高度认真的对待呢,更何况孙新、顾大嫂等人?
可以说,当他们冲锋的那一刹那,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注定要死于非命,不是死在那栾飞小儿逆天的火器下,也必将死在宋英的短剑下。
虽然明知道这一结局,但他们不愿意去多想,也不愿意去刻意的防备。
也许,他们所追求的,不外乎是轰轰烈烈的死在冲锋路上的这种心情吧。
栾飞叹了口气,目光徐徐的扫过那些小喽啰们。
小喽啰们纷纷跪倒在地上,他们手中的兵器,也都纷纷跌落在了地上。
栾飞摇了摇头,望着吴用,笑吟吟的说:“就这样吧。”
吴用立即凑到跟前来,摇身一变,迅速完成了从孙立到栾飞的狗头军师的角色转变,快速进入了角色,帮助栾飞参谋起来:“栾公子,这些喽啰,怎么处理?”
栾飞看了看这些人,这些小喽啰,几乎都已经是杀人的工具,毫无半点独立人格可言,要他把这些人吸纳进豹营,恐怕会把自己的豹营给带跑偏了呢。
要是豹营在的话,他倒是宁愿把这些手上都没少沾上无辜群众的鲜血的喽啰们全部干掉,他不怕背负杀人的骂名,更不怕背负杀降的骂名,只不过如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豹营不在,还能怎么说呢?
要是就领着这些人上路呢?影响实在是不好。自己的名声本来就岌岌可危了,这要是再领着这些小喽啰穿州过县的话,一旦被有心人抓住,上纲上线呈报朝廷的话,那么自己到了东京以后,恐怕会陷入更加被动更加危险的局面。
而这,显然是自己万万不能接受的。
毕竟,自己现在这样去东京,都没有百分之百完全的计划,能够确保自己全身而退呢。
栾飞短暂沉吟后,顿时有了主意,望着那些喽啰们,寒着声说:“你们昔日的罪过,自即日起一笔勾销了,栾飞希望你们从此以后,能够一心从善,不要再做这歹人了。至于今后你们何去何从,栾飞建议你们从此能够专心务农,总之自食其力的好,要是再做那歹人,恐怕早晚有一天要死于非命。至于钱粮吗?既然孙立等人已经伏诛,你们的军师吴用先生也已经跟随我等,那么即刻起,山寨里的钱粮便归你们任意取走。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吴用、杨菁、张公公一起盯着栾飞,目光中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他们原本以为,栾飞是真心实意劝解这些小喽啰呢。但是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看清楚栾飞那番苦口婆心背后的獠牙,栾飞这分明是利用“二桃杀三士”,想要以山寨库存的钱粮这种最为直接的利益,来刺激这近千名小喽啰陷入那场极为血腥残暴的自相屠杀。相信,这一番争夺屠杀之后,恐怕这千名喽啰,必将要有一大半人长眠于此。
而那些小喽啰油然对此浑然不觉,一听见说山寨里的钱粮归己等任意取走,立即一个个都露出贪婪的目光,只是碍于栾飞在场,一个个都拼命控制住自己,不敢丝毫动弹。
栾飞叹了口气,招呼众人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朝前赶路,对于那些喽啰们,果真是彻底不管了。
至于吴用,则是坐在了栾飞的身侧。
那些小喽啰眼见马车走开,当即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刀剑,蜂拥而般的朝山寨那边跑了过去。
哎呦哎呦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已经有喽啰决定先下手为强,对那些自己看不过眼的,或者感觉威胁巨大的,先行出黑手杀人了。
很快,这近千名喽啰,就先在山谷里,分成了好几拨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残杀起来。
一时之间,整座山谷里,刀剑劈砍声,死伤者的惨呼声,绵绵不绝;淋漓乱飞的鲜血,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尤其惨烈。
栾飞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一侧的吴用见状,满脸陪笑着讨好的说:“栾公子果然妙计传神,今日吴用算是大开了眼界。只恨吴用与栾公子相识太晚,要不然吴用岂会被那宋江蛊惑,走了这么多的弯路!”
栾飞听了,猛然睁开了眼睛,望着吴用。
吴用心里一凛,竟然没来由的感觉浑身阵阵发凉,这种感觉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便面对阴狠至极的宋江,他也一向是镇定自若,从来没有真正的害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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