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江雨脸上巡视了片刻,喻文州放开了手,按照江雨说的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不多会儿密集的水流声传出。
江雨把背包放在桌上,站在房间中央来来回回地踱着步,颇有点老干部视察工作的架势。
“平常心,平常心,冷静,冷静,不就是睡一张床吗?当他是个抱枕就好了!对!抱枕、抱枕、抱枕...”江雨嘴里神神叨叨的嘟囔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紧张这种焦虑的情绪,在很长的年月里都没在江雨脸上如此鲜明的出现过了。
她记得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所谓的前辈们没有因为她新人的身份而给与照顾包容,相反的她受到的更多是戏弄排挤。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但是偶然间,她在茶水间门外听到了某位前辈的一番话。
那时,她用着极其轻蔑的语气说着:“新人就是要有新人的样子,没见过那么爱出风头的新人,她自觉工作能力很强是嘛!我们骂她的时候,还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紧张样儿,像是受了惊吓的小老鼠,很好笑有没有?”
话刚说完,江雨就听到了几声哄笑,从中她也分辨出了里面坐着的是哪几位前辈。
原来不是自己做的不够,而是别人觉得你不够格而已。江雨笑笑,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从那以后,江雨像是开了刃的利剑,尖锐锋利,而那时茶水间的几位前辈,却沦为了陪衬她一往无前的背景幕布。她们再也没能看到江雨脸上现出曾给他们带来乐趣的表情。
后来同事们私下谈论起她,给她起了一个‘面具脸’的绰号,对此江雨不置可否。有些表情发在心里就好,真实呈现出来,免不了一些有心人会从中取乐,那又是何必呢。
而当江雨拿起手机,通过熄灭的黑色屏幕中看到自己时,才发现竟然不觉间把心中的紧张如此生动的摆在了脸上,这可是近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事实上,她也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点改变,不再那么压抑,可以享受着随心所欲的畅快,而这些改变都是来到蓝雨之后的事了。
喻文州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江雨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已经退烧了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高哲那家伙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钥匙你收好,我明天一早过去那边拿。”江雨说。
“抱歉,钥匙江雨可能没有时间去拿了,能麻烦你寄过来吗?好的,谢谢,我稍后把地址发给你。”
“手机还我啊!”
“亲爱的,时间不早,快去洗澡吧。”
“你乱说什么!”
“换洗衣服我已经放在洗衣机上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愈发暧昧起来的对话,辛婷嘴巴半长着,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今天打扰你们了,再见!”辛婷磕磕绊绊的说完,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听见便挂了电话,捂着有些烧的脸颊。难道他们没有赶上门禁时间吗?
“你干嘛!”江雨怒。
“寄过来的话,你就不用去他家了,这对你对他都是好事,而且....我不想你去见别的男人。”
喻文州说着弯腰抱住了江雨,头发上滴落的细小水珠顺着两人紧贴的脖颈滑向衣领处,有些痒。只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压下了江雨的怒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喻文州,她变得柔顺了。
“什么别的男人,那是我的好朋友。”江雨有些无奈的纠正着他的措辞。
“呵呵,我可没见过因为你带了男朋友而大发雷霆的好朋友,况且对我来说,要跟我抢你的都是敌人。”喻文州紧了紧胳膊,把江雨又拉近了些。
高哲今天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江雨不得不承认,喻文州说的对,不跟高哲见面,或许才是最好的。
“知道了。”江雨很小声的说,她知道喻文州能够听清。
温度适宜的水流划过皮肤,顺着身体曲线蜿蜒而下,柔和的洗去一身的尘土,毛孔在热气的作用下纷纷打开来,畅快淋漓。
洗发水跟沐浴露出自同一个品牌,没有浓烈的香精刺激,带着些许清新的薄荷味道,很适合喻文州。
热气积聚的结果是,镜子上面一片的水雾迷蒙,江雨一边用干毛巾擦揉着湿发,一边顺手抹去了面前镜中的一隅水汽。
镜子里的自己清晰显现,穿着喻文州准备好的白色T恤,宽宽松松的纯棉质地舒适亲肤。大概是考虑到她的身高腿长,留给她的是一条浅蓝色的沙滩短裤,长短刚过膝盖,露出的一节小腿白白嫩嫩。
这一身在江雨看来可是要比睡衣那种墨守成规的搭配来的要舒适许多。
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江雨捏捏脸颊,愣了愣紧接着自言自语道:“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蓝雨舒适规律的生活,让她的体重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可撑不起这渐渐圆润起来的身材啊....清醒认识到这点的江雨,默然在心里下了决心,减肥!
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纰漏后,江雨走出了卫生间。喻文州正坐在电脑前,看着比赛视频,手中的鼠标反复拖拽着进度条,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
他还真的打算看一夜的比赛视频啊?
注意到枕套床单被罩被换了个遍,原先看到浅灰色的那套,已近被浅蓝格子代替了,同喻文州身上的睡衣很是搭配,江雨无奈笑笑,这似乎是有点过了吧?!
喻文州暂停了视频,拿起一旁正在待命的吹风机,眼神示意江雨坐过来。江雨没有拒绝,坐在床边享受着喻文州的贴心服务。
忽然间,脑中窜出林然说过的那句话,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很在意这件事的事实。
收好吹风机后,喻文州转身看到的是,江雨轻皱着眉头,上下的打量着他,似乎在他身上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
“怎么了?”喻文州笑着问。
江雨摇头,她越想摒除越是想的深入,她甚至有冲动想要开口去问问喻文州,他同林然之间到底都有过哪些第一次,但又不知该如何启齿,会被认为是在吃醋吧?!
等一下!吃醋吗?江雨眼神茫然无措的停在喻文州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惊慌,最终定格在不可思议中。
“到底怎么了?”喻文州语气中满是担忧,双手按上江雨的肩膀轻微摇晃了下。
他并不能仅凭眼神的变化猜测出事情始末,但却可以肯定的是,江雨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那种上下打量的眼神,在林姨店里也曾出现过,难道跟她与林然之间的谈话有关吗?
喻文州思绪如电,转瞬之间便已是接近了事实真相。
“好像是....吃醋了?”句末上扬的尾音,是江雨心中的不确定。
“什么吃醋,在说谁,你吗?”喻文州此刻心中的疑问丝毫不比江雨少。
“林然她....”
蓦然回过神来的江雨堪堪止住了接下去的话,但这三个字便是印证了喻文州的猜想。
“她怎么了?”喻文州低声诱导。
“没事。”恢复了神智的江雨怎么也不肯将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喻文州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放弃,“那先睡觉吧。”
“好。”江雨点头,起身站在床尾处。
“嗯?”喻文州疑惑。
“睡觉啊。”江雨催促着。
“什么?”
“你睡里面。”江雨指着床铺内侧说。
“你说什么?”喻文州有些不确定的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睡里面,要不我晚上起夜不方便!”
喻文州清楚的听到了心脏处传来的剧烈跳动,似乎有什么喷薄而出,在今晚,他第二次做出了这个动作,右手按上左侧胸口,只是相比之前那次更加的难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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