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初战

  10月12日,唐虎的独立旅抵达蕰藻浜阵地。

  显然,阵地上正在激战。

  陈修,算是第一次到战场上。

  入耳的枪炮声,让他有些头皮发麻。还有,战场上到处是硝烟味,与血腥味,还夹杂着不太舒服的味道。

  但作为一名后世来客,陈修倒也并不怕,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何况,他也不是没见过死人。

  唐虎去向集团军司令报道去了。

  “阿呆,别紧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唐凝握住了陈修的手,开口。

  陈修苦笑,看向唐凝,第一次上战场,怕是不怕的,紧张,却是真的,“没事儿,我也不会那么瓜!”

  不一会儿,唐虎走来,“走!”

  于是,独立旅又跟上了唐虎。

  看唐虎的方向,应该是去接替某支部队的。

  约莫走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一支部队与鬼子正在白刃战!

  “草!兄弟们,抄家伙!”唐虎直接爆了句粗口,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但唐虎还是唐虎!“给我把小鬼子赶下去!”

  说着,唐虎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着鬼子就开始射击。

  唐虎身边的警卫以及身后的战士,也都掏出了枪。

  陈修也拔出了手枪,跟着冲了上去,杀人而已,他并不是第一次。

  很明显,原本守这段阵地的部队已经被打残了。在淞沪会战中,打残的部队不计其数,毕竟,有30万人的伤亡!

  独立旅没有人空着手,经过整合的独立旅,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支部队了。每个人手中,至少都是有枪的。即便是中正式,也有一半的人有!可以说,算是鸟枪换炮了!

  陈修拿着手枪,对着日军射击。

  “砰!”一声枪响,一名鬼子背部中弹,而后与这名鬼子胶着的国军战士,一脚踹开了这名鬼子,正要对陈修说谢谢,却无力的垂下了手臂。背后,已经被另一名鬼子插了一刀!

  陈修怒极,对着那名鬼子就是一枪!

  而陈修的左侧,一名鬼子见陈修开枪,提起刺刀就对着陈修刺来。

  陈修来不及反应,如果这一刀被刺中,不死也残。

  但好在唐凝及时赶到,一脚踹在了这名鬼子的腹部,然后一枪蹦了。

  ……

  “队长!支那人,又来了援军!”

  “雅鹿!让勇士们回来吧!”

  “嗨!”

  ……

  接到撤退命令的鬼子,开始往后撤退。

  由于之前已经进行到白刃战,这说明,鬼子的38式的子弹要么在白刃战前全部打光,要么,已经将保险给关上。事实上,日军白刃战前退子弹的说法,其实是错误的。日军《步兵操典》,对于“突击”的要求也有明确叙述,大致要求日军在冲击敌人时,右手要紧紧握住枪身,左手紧握刺刀座,当突击命令发出后,一定要勇敢、果断,给予对手压倒性的气势,此时的枪支要处于“安全状态”。而这个“安全状态”则指的是枪支的保险栓,《步兵操典》中并没有要求日军在发起白刃战时退子弹,而是在冲锋时关闭枪支保险。

  见到日军有序的后撤,而且,还是撤了很多人!陈修就怒了,当真这阵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虎贲营!”陈修大喊。

  “营座!”

  虎贲营的战士也开始纷纷聚集在陈修周围。

  “鬼子要撤,我们追一段!”陈修沉声道,然后,拿起了一把毛瑟步枪,“趁着鬼子还未走远!机枪连火力掩护!迫击炮连火力支援!给我打!”

  唐凝看向陈修,没有阻止,而是将手中的步枪端起,准备跟着陈修上。

  “是!”众人应了一声,就纷纷瞄枪。

  此刻鬼子跑走还未多远,陈修举起枪,闭着右眼,打开保险,按下扳机,“砰!”

  陈修的肩膀微微抖动,一颗子弹射出,打在一名鬼子的后心,见到那名鬼子倒下,陈修又拉了一次枪栓,继续瞄准下一名。

  ……

  撤退中的鬼子也反应过来,“雅鹿!给我射击!”

  “嗨!”

  于是,鬼子又开始蹲下,纷纷反击。

  而这个时候,陈修这边的机枪,已经响了。

  “哒哒哒!”

  “哒哒哒!”

  迫击炮也准备好,飞向了鬼子。

  “雅鹿!不要恋战!边打边撤!”

  随着鬼子的反击,陈修这边的火力也减弱了一些。

  而唐虎,见到陈修的动作,无奈,也下达了开枪射击的命令。

  ……

  当阵地上再一次安静下来,独立旅,也增添了一些伤员,不过,不多。毕竟鬼子是在后撤的途中的。

  “来人!”陈修大喊。

  “是!”司马应声,司马被唐凝安排成陈修的警卫员。

  “派人将伤员运到后方!”

  司马看着陈修,“营座,这些战士不是咱们部队的,咱们还要守阵地呢。”

  唐虎走了过来,“我会派一部分人送他们回去的。”

  陈修点点头,踩着的泥土,湿漉漉的,都是鲜血。

  若不是他脚下穿的皮鞋,恐怕,此刻已经湿了脚。

  阵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伤员。

  有鬼子的,也有国军的。

  残肢碎骸,莫不如是。

  作为一名医生,陈修并没有闲着。

  能给简单的处理的,他就给了。有的不处理,很显然,无法坚持到医院。

  虎贲营的战士,包括独立旅的战士,看着陈修的行为,除去已经进入战壕防守的,其他人也开始帮忙一起处理伤员。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唐凝看着陈修的背影,有些复杂。从小到大,陈修是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大少爷。一直都是锦衣玉食,未曾受过什么苦。

  可现在呢,满身血污,泥泞。

  作为妻子,唐凝并不想看见陈修这样。在她看来,陈修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救人用的,而不是拿枪杀人。

  ……

  终于处理好伤员,以及,死者遗体。

  陈修的心情很沉重。

  这,只是淞沪会战的局部战役的局部!数千人的伤亡!那么,淞沪这个大磨盘,30万的伤亡,到底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再过不久的南京沦陷后的大屠杀,又该是怎样的场景!

  原本,这些他也只是从书上看到。

  文字,永远不及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夕阳斜落,余辉洒在阵地上。照耀着血色,仿若晚霞。血洒疆场,莫过于此。

  陈修笔直的站立着,仿若一颗古松。脸上,有着好几道血迹。原本崭新的一身军装,也已经变得污浊。

  “放心去吧,我既然来了,一定会努力为你们报仇。”陈修喃喃道,原本以为看破生死的他,此刻见到这许多的遗体,也红了眼眶。“你们也请放心,你们并不是白白的牺牲,百年后,中华犹在,国泰民安。如果我运气不好,也会尽早下来陪你们。你们在黄泉路上,慢点走!我会尽快的送更多的鬼子下来,让你们这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陈修说不出什么指天发誓,必报此仇之类的话。到了这种时候,除了震撼,就是麻木。

  唐虎与唐凝看着陈修,叹气,“小老虎,克己不适合上战场,他的心,太仁慈。”

  “可他已经是一名军人,没有办法退缩的。”唐凝摇头,“更何况,他的枪法不差,就刚刚,他随便开枪,都解决了2个鬼子,人,总是会变的。”

  唐凝很想赞同唐虎的话,可,陈修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不能退,若是退了,就成了逃兵。她知道,陈修不会允许自己当逃兵的。她也相信,陈修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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