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哪一个人比陈伽烨还会伪装,可惜我从未成功的当着别人撕下他的面具。【】
现在,陈伽烨就坐在我对面,佯装斯文优雅,和夏宁谈天说地。
夏宁很高兴,艳羡道:“萱儿,陈总真是见多识广,什么都可以告诉你,真好。”
我放下筷子,扬起笑容,对夏宁调侃:“他有什么好?你姐姐才好。”
余光瞟了瞟陈伽烨,我心底一沉,对夏宁道:“他其实没什么好,挺差的。”
他慢条斯理的松着领结,手指拂着唇,正望向夏宁,眼眸微微眯着。
我知道,那是他对人来了兴致。
就像是一头捕猎的狮子,蓄势待发,要将猎物收入囊中。
他追女人很有一套,从未失手,甩女人也很有一套,从来都是干净利落。
夏宁作为我的好朋友,最好不要与他有任何干系。
夏宁拍了拍我的肩,对陈伽烨笑着道:“陈少,萱儿说你差呢?我看,能说陈少差的女人,只有萱儿了吧?陈少既然说和萱儿打小就认识,王家和你们陈家也经常走动来往,那你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我皱眉,源源不绝的他的缺点涌上心头,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说出他的那些龌蹉,夏宁也未必会信。
我突然很沮丧,垂下头看着餐盘发呆。
一只手牟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后仰,猝不及防还是被他刮了一下鼻子。
4711古龙水的味道,混杂着烟草味,让人想要作呕。
我抬头,蹙眉望着他,他却并未收手,又捏了一下我的脸,这才将手收回。
他挑眉看着我,目光带了那么一丝挑衅,声音刻意放低:“调皮。”
他的音色本就偏低,这样说出来更带了几分的哑,听的人极不舒服。
话刚落音,夏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接过,去了洗手间。
我舒了一口气,对着陈伽烨冷声道:“别招惹我朋友。”
他双手捧脸,撑在桌上,看着我笑的玩味:“我什么都没做啊?”
见鬼,我怎么能忘了他是怎样的德行?
我思虑片刻,尽量对他讲道理:“你现在刚进陈氏做事不久,刚有起色,现在正是树立好形象的时候,为什么要到处拈花惹草,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你爷爷和你爸都监督着你,你还乱来,不怕被人说么?”
他嘴角一弯:“我没女朋友,想正经谈个女朋友。你朋友不错,我有点兴趣,怎么就是招惹了?”
一个从小学到高中就谈了不下二十次恋爱的人,鬼才信。
我苦口婆心对他道:“你谈个女朋友是好事啊,但夏宁不适合你。”
正经女人怎么会适合他那种人,鬼才配他。
偏偏他这几年好这一口,每次找的女朋友都是家境优渥,规矩纯*良的人。
那些女人不知怎么的,竟然都上他的套。
他手指在杯沿上绕圈,甚至还蹙了蹙眉,问我:“怎么不适合?我觉得她挺好。”
他听进去了么?
我言语斟酌道:“她家里条件不大好,配不上你。她父母都只是中学老师,家里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了,和她丈夫一起卖水果。总之,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还有……还有她本人,本人……”
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不停道,这都是为了摆脱眼前这个死流*氓,才会这样说。
我接着道:“她本人谈过好多次恋爱,我看不一定……”
“陈萱儿!”我话还没说完,夏宁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眼里蓄着泪,一脸怒意的望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大脑一片空白,干巴巴搓了搓手,想了许久,硬生生憋出:“你饿了么?吃东西?”
她边哭边道:“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这句,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我很想去追她,但是脚上像是灌了铅,寸步难行。
我很想去喊她,但是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也吐不出。
对于突发事件,我大脑的边缘系统,永远只能做出的该死的冻结反应!
逃跑反应,战斗反应,永远不在我反应的范畴。
我恨死了自己。
而那个始作俑者,坐到了我身旁,伏在我耳边道:“这不就得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是不是该好好算算帐?”
算账么?我任他对着我耳边吹气,一动也不动,转过头看着他笑:“什么帐?”
他问我:“你说呢?两个月了,是不是该有两次了。”
我答他:“我不想。”
他眯起眼看我,声音有些冷:“伽灿,你不管了?”
伽灿么?他怎么能到现在还有脸拿他自己的堂弟来威胁我?我微笑答他:“他不跟你了。”
他扬眉:“谁说他不跟我?”
我不答他,脑海里一片混乱,努力理清头绪,冷淡的对他说:“他20了,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不会再跟着你鬼混。”
他冷笑:“我不让他走,他就走不了;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让他下地狱,他就下地狱;我救他出来,他就出来,你难道没见识过?”
他又开始在我耳边吹气,我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声音又低又哑:“我那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要走,总要付出点代价,不过,你代劳最好了。”
他靠过来,紧贴着我,我很想拍开他,全身却像被冻住般,连呼吸几乎要停滞,莫名其妙的,后腰那个地方的灼痛感越来越重,像是要被烧穿了一般。
我抑制不住的发抖,忍不住质问他:“他和你难道没有关系?”
他似乎并未听到我的话,而是问:“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穿长裤?”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
他开始吃东西。
我知道,他接下来,又要问一句又一句更无耻的问题。
而且,我越反驳,他越来劲。
“两个月了,会不会想了?”
“……”
我干脆不去理他,低头给夏宁发短信道歉,权当他那些污言*秽语是背景音,他一把夺过我的手机,丢在了汤里,又继续开始吃东西,继续他的自言自语。
我睨了一眼已经报废的手机,拿过餐单看上面的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一点一点的记,他又夺过我手上的餐单,丢在一边,开始更露*骨的话。
我开始低头数我身上这件白衬衫的扣子,到底有多少颗。
一颗,两颗,三颗……
“黄花菜?”他说,“你没发现,我今天点了黄花菜么?”
“我在吃你呢,黄花菜?”
我手一顿,咬紧了牙。
“好滑啊,还很有嚼劲,黄花菜,你说是不是?”
“陈萱儿是黄花菜,真有意思。又黄,又花,又菜……”
我脱口而出:“陈伽烨,你去死。”
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才意识到我的失态。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站起来掩着脸想从他身边迅速穿过。
他当然没给我这个机会,而是故意放行放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转身卡住了我。
他抵着我,嘴角勾起,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像在打量一个猎物。
他又发出了危险的信号,我被他看得全身发毛。
我动了动,却被他抵的死死的,怎么动也动不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我难堪极了。
我低声道:“这是公众场合,你让开。”
他仰头,对我笑的无辜:“我腿长,没办法。”
我知道他不会让开,于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冷冷的问他:“你说的代价,是什么代价?”
他并不说话,看着我似笑非笑。
心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我突然觉得羞辱,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和我挑明?还……”,还假装放开我,让我留在c市找工作,找机会出去,再把我的希望给一一击碎。
他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不听话。”
我笑:“你不提,我不去,不是一向如此吗?怪我?”
他手指婆娑着下巴,眯起眼,一脸玩味,“那我现在提了,你配合吗?”
我不配合?有用吗?
我微笑:“配合。”
他站了起来,也不看我,就往外走,声音有些淡:“配合就跟我来。”
此时已入夜,黑暗渐渐笼罩,我跟着他在后面走。
他走得很快,也没有回头看我。
很多人都在看他,他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是啊,看看他那个样子,大夏天的,穿个短袖衬衫还打一个领带,简直是非主流,可偏偏他神情漠然,让人有了一种他高高在上的错觉,真是好笑。
我们走到一处巷弄停下,里面没有灯,我有些害怕,止步不前。
陈伽烨转过头来拉我,我挣扎着要放开,他冷着一张脸看我:“这就是你的配合?”
我看着那个巷弄,忍不住说,“陈伽烨,里面太黑。”
我很怕黑,怕极了,睡觉都要开着灯。
他俯下身来,低语:“就是黑,才好做我想做的事。”
我咬了咬唇,建议道:“还是开个房比较好,那里不方便。”
他低头一笑,抬头时眉头已蹙起,脸色很难看,“你当我开玩笑?真的不能把他怎么样?”
说罢,他去掏手机,我止住了他,对他仰起头笑,“我听你的,伽烨。”
我不知道我的笑容难不难看,我只知道,他只瞟了我那么一眼,就仿佛是厌恶般,迅速转过头,朝前走去,不再拉我。
我收紧了身上的衣服,踏入了那片黑暗。
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我的手忍不住伸入了包内,摸到了那把我放置许久的折叠刀。
第一次忍不住将刀套给松开来,触到了刀面。
刀面泛着凉,沁入我肌肤,让我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息。
自小到大,我从来就斗不过他,每次都能被他三言两语给激的失态,每次都能被他一些小动作给弄得出丑。
两年前,他抓到了我最大的软肋,他的堂弟,陈伽灿。
于是,我更斗不过他了。
既斗不过,同归于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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