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任年遇到陈伽烨不听他的,就会对我使眼色。【】

  我词汇量匮乏,总是说不过陈伽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硬着头皮又道:“很重要,五百多个人等着呢,不大好。”

  他哦了一声,拉着我就出了电梯,转头对追过来的任年道:“很快,半小时不到就下来了。”

  任年咳嗽了一声,带着笑的说:“哦,明白了。”

  说罢还看了我一眼,一脸猥琐的说,“两个月了,可以理解。”

  陈伽烨笑着对他说了声滚,然后拉着我进了酒店房间。

  对话简直莫名其妙。

  我进了门,看着自顾自脱衣服的陈伽烨,问:“是一起洗么?”

  我们没一起洗过澡,从来是各洗各的,我不想,他也默认。

  我没有脱*衣服,等他的回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半个小时不到就下去了,我越慢,那件事情就越快结束。

  我倚在门口,垂头不看他,开始数手心的线。

  嗯,生命线挺长,智慧线为什么不长?还有学业线……

  他从我身边经过,我下意识抓住了门把手,他却径直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也没和我说话,浴室传来了水流声。

  我松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我走到床头,用座机给夏宁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打通,说已转入来电提醒。

  然后移步到了沙发,规规矩矩的坐下,拿起一本搁在茶几上的书来看。

  是一本米歇丽的《金牌标准:丽思卡尔顿酒店如何打造客户传奇体验》,被他翻了一半,刚好讲到关于客户忠诚度的问题,提及了盖洛普忠诚度ce11工具的十一个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能想象世界上如果没有丽思卡尔顿将是什么样子吗?

  我记得陈伽烨说过,他希望万城酒店在他三十岁之前能做到国内标杆,国际领先,去过万城的人,对万城会很满意,完全想象不到没有万城酒店,会是什么样子,会一住别的酒店,就想起万城的特别,万城的好。

  陈氏集团成立已有三十余年,旗下的万城酒店是主打品牌,五星级酒店,这些年运营情况不大好,主要是由于酒店市场饱和,加之没有创新,设施有些老化。

  虽是如此,至少在外界看来,万城酒店仍旧是国内一流的酒店,一方面是由于品牌影响力,另一方面是由于陈氏集团本就有了固定的客源。可要是因此就满足于现状,过不了几年,还是会被客户淘汰。因为,客户注重的是体验,客户是上帝,不是亲人,你要不好,他还是会离你而去。

  这些,当然不是我想的,是他对我说的,他每次和我做完后,会说一会话,说关于公司的事情,关于他工作的事情,我因为我爸的原因,多少也了解一些事情,更何况,我也想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东西,互惠共利。

  自然而然的,我会比做那件事要更有热情的去听他讲,也会应上几声,探讨一二。

  每当那时,我们就好像忘了我们彼此的不大好的关系,而是一个可以交谈的对象。

  但他讲完之后,必然会以一句,“听了这么多,累了吗,要不要放松放松?”作为他索取的开场,我们的关系,就会又回到原点。

  在和他交谈时,我会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他又原形毕露后,我会忍不住想,他说的是什么狗*屁,客户是上帝,不是亲人?

  他难道对亲人很好吗?觉得亲人会对彼此不离不弃么?那他还要那样对伽灿?

  简直是匪夷所思,自相矛盾。

  说来……他本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明明就自己不想去读书,大学读的好好的,非得辍学就进了社会,有近半年的时间都不听劝,总是打架闹事,家里人为他操碎了心,却又对这件事,似乎很在乎,别人一提及就拉下脸来。

  我当然明白,以他那种二流子的性格,肯定不是因为我的那件事,而选择不读,一定是自己觉得没意思,不想读了,因为他原来对我的口头禅是,“最看不惯你这样的书呆子了。”

  他自己还造了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呆。

  w市太小,我家和他家隔得太近,他不安分的那几月,我经常看见他和他那一群朋友叼着烟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干嘛。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是因为……我那些日子,老是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等着伽灿来找我。

  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些日子玩野了,就坚决不肯去读了,说没意思,唯一能管得住他的爷爷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他中途迷途知返,我大二时,他进了公司,变得人模狗样,也就好了起来。

  但是,他好起来的结果是,又开始招惹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年很怕触到他大学没毕业的这个点。

  我想,或许是……我不想回忆起那个时间点,触及我自己的那件事而已。

  陈伽烨这次澡倒洗的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他围着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我也没避他,合上了那本书,对他说:“现在来不及了。”

  离宣讲会开始还有十分钟,除非他不去,不过,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很重要,他爷爷很重视,他应该也很重视。

  他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打开了衣柜。

  我估摸着他穿上了短裤后,才回头看他,应该是,看他的背。

  他的背上,有一个火焰形状的纹身,占满几乎整个背面,我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纹的,只大概知道,应该是我十八岁到十九岁之间。

  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有点怕,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候无聊,会琢磨起这个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起来,看样子,好像是火焰,又像是某种花。

  我知道,有些人会喜欢纹身,不过大多数都是纹的龙和虎之类的,他这个,倒不常见,或许是标新立异?一想到这,我不由得摸了摸我后腰的那个位置。

  他套上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白衬衫,换上了一双亮皮的皮鞋,侧对着我,对着镜子检查仪容。

  我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伽灿,如果伽灿工作了,应该也会西装革履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幼稚,穿的花花绿绿。

  我前些天听伽灿说,他不跟着陈伽烨做事了,打算去日本留学,去个几年再回来。

  我其实对于他终于不跟着陈伽烨是很高兴的,但对于他去日本留学,我是强烈反对的。

  一来,他上的那个大学虽然是因为跟着陈伽烨的关系,半读半不读的,好歹也是名牌,再过两年就可以拿学位证了;二来,他跟着他爸,也不是学不到东西,还可以帮家里的公司;三来,他在外面没人照应,我会担心。

  可他好像很坚持,我这些日子思量着如何说服他,而现在,多了一桩事,就是如何将他在陈伽烨那里的留下的工作记录给彻底删除,以免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陈伽烨说让我付出代价,我既对付不了他,也只好配合了,我不能指望陈伽烨主动对他放手。

  他对他做了那种事,不可能讲什么人情,偏偏陈伽烨又太会伪装,伽灿很信赖他,从小如此,我没办法让他相信我。

  况且,即便我当面戳穿,想必陈伽烨还会倒打一耙,对他进行洗脑,然后恬不知耻的继续。

  陈伽烨在穿完西服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三条领带,让我选。

  一条蓝色条纹,一条红色暗纹,还有一条抽象派花纹的。

  陈伽烨有个癖好,收集领带,还有个癖好,只要是衬衫,都要系领带搭配。

  这两个癖好,好像从我认识他就开始了。

  我选了红色暗纹,理由是成熟稳重一点。

  然后……他当然是驳了我的意,我行我素的选择了那条最花哨的抽象派花纹领带,配他这套严肃的黑色西服。

  他选完之后,对我说:“帮我打领带。”

  我起身,将衬衫领子翻了起来,领带绕了一下他的脖子,开始系,领带圈着他的脖子的一瞬间,我还想了一下就这样把他勒死的可能性,不过也只是想想。

  我打领带很熟练,他经常让我这样做,理由是他自己弄得很慢,我做的又快又好,这是他唯一承认不如我的地方。

  他洗澡后,身上没什么味道,我倒能忍受和他站的这么近。

  我打好领带后,将衬衫领子折下来,整理了一下,抬头准备看他的时候,却瞟到了他的下巴,他的下巴泛着青色,没有一点胡茬,下唇下有浅浅的一条线,脸部线条向上牵扯,他应当是在笑,所以才会如此。

  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观察他的领带有没有系歪,很好,没有,规规矩矩,服服帖帖。

  我这才抬头看他,对他道:“陈伽烨,系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在这里等你。”

  他却说:“和我一起下去。”

  我不肯,对他道:“你开会,关我什么事?”

  我早早的洗了就睡了,还可以提前休息一下。

  陈伽烨将手插在口袋里,以脚点地,腿前后晃。

  他应当……是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

  他一边保持这个动作,一边问我:“你难道不想看看招聘宣讲会是什么样子?你们王氏集团招人,大同小异的。每个行业的宣讲会都不大一样的。还有……还有……”

  他很少结巴,今天是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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