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么?这是什么情况?
李哲言母亲长得慈眉善目,她一笑,就让我想起了《妈妈再爱我一次》里面的那个母亲的样貌。
我小时候经常偷偷一个人看那部电影,想着是不是真的会有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发疯,虽然她是疯掉了,但是……她有多爱自己的孩子。
我特别喜欢里面的那个母亲,她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明星,别人那时候都在追小虎队,而我在追她。
我买过她的海报,贴在挨着床的墙上,每天睡觉都可以看到她,对她说晚安,但是,我再认为李哲言母亲有多么的像我喜欢的明星,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
我正想着扯个理由,李哲言就对他母亲道:“我们自己在外面吃饭就行了,过些日子再说。”
李哲言母亲又问:“那过些天来我们家玩吧,我……”
话还没说完,李哲言就打断了他母亲的话,“妈,你让我们自己来好不好?”
李哲言将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摁了摁,隔着衣料,我能感觉到他手心潮热。
他身上有点牛奶的气味,不难闻,这是我以前未察觉过的。
大家都向我们看了过来,时间就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我突然一下子看清了所有人的表情和模样。
我能看到,陈伽烨爷爷和父亲是略讶异的,一只手搁在桌上,松散的垂着,陈伽烨母亲脸上有赞许的神色,嘴角上扬,陈伽烨奶奶似乎是更多的是在观察我,叔叔阿姨明显很高兴,阿姨还勾了勾叔叔的手指,伽灿有点不高兴,双手环胸,微仰着头。
李哲言母亲嗔怪的看着李哲言,李哲言父亲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李哲语微垂着头,脸微红,身体略倾向陈伽烨。
陈伽烨右手抬了起来,中指轻触着下巴,勾着唇,微眯着眼,看着李哲言,很显然,他对李哲言来了兴趣。
我不由得想掰开李哲言放在我肩上的手,可大家都在看我,我不敢动。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李哲言母亲笑着推了一下李哲言父亲,“这护着媳妇护的,连我这个妈都不喜欢了。”
李哲言的脸又红了,他的手在抖,我忙拍了拍李哲言的手,堆出笑脸对李哲言母亲道:“阿姨,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常和我说,阿姨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李哲言没有这样说过,但是我一瞬间是这么觉得的。
我说话时,脸没有红,应该是表情很认真。
大家安静了一会,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又开始拿我们打趣。
过了一会,我们出了门,正要挥手告别。
陈伽烨却自来熟的揽住了李哲言的肩,边笑着边开口道:“今天是萱儿生日,哲言不和我们一起帮她庆祝?这个男朋友可做的不称职啊?”
李哲言愣了一下,道:“她不喜欢过生日。”
“不喜欢过是一回事,庆不庆祝是另外一回事。”陈伽烨堆着他那一脸假笑,环顾了一下众人,歪着嘴:“我们在万城弄了个包房,没事的话,一起去?”
接着又看了看李哲语,笑得温柔:“哲语也一起?”
李哲语绞着衣服,看着李哲言一言不发,似乎有些期待。
伽灿也笑的热情洋溢,“都是熟人,耽误不了哥多长时间,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说起二皮脸,恐怕w市没人比陈家人还二皮脸了,自来熟只喊名字,连哥都叫上了,还什么熟人,睁眼说瞎话更甚,什么包房,都是临时编的谎话,明明私下里给过礼物我了。
偏偏我又不好当面戳穿伽灿,我睨了一眼陈伽烨,尽量平和的笑了笑:“今天哲言有事,他准备明天和我一起庆祝的。”
李哲言的确今天有事情,他租了一个实验室,要去看看。
“那哪行?意义怎么能一样?我们萱儿……”
陈伽烨一直在那里侃大山,简直无语,伽灿在我耳边道:“哥也是好心,帮你观察观察这个人怎么样?”
我气恼道:“有什么好观察的,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么?陈伽烨,你别欺负他。”
许是声音有些大,大家都看着我笑了起来,这下好了,李哲言更下不来台了。
不知为何,李哲言的脸却没那么红了,而是看着陈伽烨,平静的说:“好啊。”说罢又一脸认真的问我:“你想不想我去?我是想去帮你庆祝庆祝,我的事可以改天。”
伽灿莫名其妙开始起哄了,道:“哎,你就答应吧,看看哥被你管的多严。”
哥,哥个鬼?
我看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对着我挤眉弄眼的伽灿,突然很想把他打一顿。
我瞪了伽灿一眼,伽灿朝我做鬼脸,吐舌头。
算了,算了,以后再教训。
我点了点头,陈伽烨就几乎是拖着李哲言上了车。
包厢内,灯光五彩斑驳,各种各样的酒放满了茶几,有的已空,紫金色墙纸的墙面,诡秘魍魉。
“我……我要唱一首歌,祝陈萱儿生日快乐。”李哲言站在屏幕前,认认真真的对我说话,他双手握着话筒,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知道,他是有点紧张。
我笑了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让他加油。
李哲言对坐在点歌屏前的我弟点了点头。
伽灿切了歌,《忘忧草》的调子溢了出来。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
我突然就想起了顾小繁,她也对我唱过这首歌,同样在我生日的时候。
她说,陈萱儿,你为什么要姓陈,为什么有个这么奇葩的名字?王家洛字辈,你叫王洛萱多好?
我回答她,我跟着我亲生父亲姓,他给我取的名,说是女孩子一点,我也没办法。
她笑,你知道萱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忘忧草,你爸爸给你取这个名字,应该是想让你过的无忧无虑。
我回答她,是啊,我爸也是这样说的。
她说,我给你唱一首《忘忧草》吧,祝你生日快乐。
她在唱,我看着她,心里面在问,你知道,今天也是邱天的生日么?你认识邱天么?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为什么……
我听着李哲言的歌,握紧了手机,忽而想给夏宁打电话,虽然……我在换了手机后,跟她发短信道了歉,打了五通电话她都没有接,还在所有能联系到她的网络交流工具上留了言。
我翻开了通讯录,点到了那个号码,旁边却有一个声音在笑:“我有没有和你提过,你的那个好朋友,和你曾经的好朋友,邱天的女人顾小繁感觉很像?”
我握着手机的手僵住,手机掉了下来。
快要砸到我的腿时,陈伽烨接住了。
我转头看他,他将手机递给我,我要去拿,他却将手缩了回去。
陈伽烨不知何时坐在了我旁边,他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看我,似笑非笑,他见我看他,更来劲了,把手机在我眼前前晃来晃去。
我没理陈伽烨,抬起头,去看李哲言。
他唱的很认真,认真极了。
我这才发现,李哲言的声线其实很好,虽然是有点紧张,饶是这首歌很平淡,被他唱出来,却还是很好听的。
他见我看他,笑容大大的,似乎要溢满了整个房间。
他一直唱着歌,我一直微笑看着他,直到他将歌唱完。
我们为他鼓了掌,他坐在了我旁边,我朝他挪了挪,陈伽烨收回了手。
我对李哲言说:“你唱歌真好听。”
李哲言没有答话,而是从他的双肩包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递给我,说:“你的生日礼物,一直想送你。”
我疑惑的接过,他对我说:“是纯秋水仙碱,从忘忧草里面提取出来的,你不是好奇么。”
我看着那个小瓶子,笑着说:“嗯,还真是针状结晶。”
他拿过那个瓶子,低声在我耳边道:“以前不是常常听你说什么世界上八大毒/药么?其实啊,什么武侠小说里面的断肠草,情花都是靠的里面的化学毒性而已。就像忘忧草好了,忘忧草鲜花中含有秋水仙碱。在人体内由秋水仙碱转化为二氧秋水仙碱而使人中毒。所以,吃的时候,应将鲜忘忧草经60c以上高温处理,或用凉水浸泡,吃时用沸水焯的时间稍长一些。不然,吃的过量,会中毒。”
说完,他又有些得意的说:“说到提纯,小瓶子里的这个才是好,用的好可以做药,用的不好,就是毒了。你可别乱用,我封好了……”
话还没说完,耳边一阵刺耳的响声,我们抬头去看。
陈伽烨和伽灿站在屏幕中央,两个人都眯着眼,抬起手,对着我们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同时还都自以为帅气的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就着一首蔡依林的特务j,开始了他们的群魔乱舞和鬼哭狼嚎。
他们都很会跳街舞,很爱现,但是……都有个缺点,唱歌跑调,严重跑调,伽灿跑调还好一点,起码还知道唱的是哪首歌,陈伽烨唱起歌来,完全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偏偏他自己还很有一套逻辑,能够把歌完全唱完。
李哲语很想笑,却碍于礼貌,绷着一张脸,紧绞着衣服,李哲言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不确信的问我:“你确定他们唱的是歌?”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你就当他们在念咒吧。”
李哲言和李哲语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还笑得根本停不住。
歌到了高/潮部分,陈伽烨和伽灿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做了个s型姿势,猥/琐的很,接着对对方相视一笑,然后偏过头去做了个要吐的表情,伽灿余光瞟了瞟我,对我眨了眨眼。
陈伽烨一向骚*包,边扭着边转过来朝我们做飞吻。
这是他们的常演项目,不是k歌有时候也会演。
有一次还演白娘子和许仙,互喊官人娘子,我见怪不怪,但李哲言和李哲语没见过。
李哲言垂着头笑得肩一颤一颤的,李哲语捂住了肚子,靠在我肩上笑得全身都在抖,边笑边对我说:“陈伽烨和他弟好有意思,真是一对活宝。”
李哲语又道:“说起来,陈伽烨和他弟还真长得挺像的,这么暗,我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我抿了一下唇,对她笑了笑:“都是陈家人嘛,当然像了。”
李哲语手抓着我的胳膊,细细数他们的相似点,“都有美人尖,鼻子都很挺,都是薄唇,就是眼睛和下巴长得不一样;还有,都喜欢戴十字架的饰品,陈伽烨戴的是十字架吊坠,他弟戴了个十字架戒指。说起来,还是陈伽灿秀气一点,应该说是他眼睛大一点,双眼皮很明显,陈伽烨吧,应该是内双,看起人来……”
她刚说到这里,陈伽烨就转过头来,看向我们,李哲语立刻不说话了,微偏过头,好像有些害羞。
我看着陈伽烨的那一张脸,又看了看伽灿,突然觉得难受极了,还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我对他们说了声去厕所,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在洗手间干呕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的脸,不由得想,是不是陈家的基因太强,不然为什么,伽灿除了那双眼睛,竟没有一处和他姐姐长得像的。
他和他姐姐长得不像,我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而我这张脸,和我亲生父亲又长得像几分呢?
我妈生我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出了车祸。但是,没人同情他,没人因为他死了就原谅他。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家境贫寒,只有一个病着的老妈,凭着一副好皮囊和花言巧语,骗娶了他那本就脑子不大灵光的妻子。
他利用他的妻子,得了她那本是家道中落的娘家不少东西,又有些心高气傲,做生意失败,亏了不少钱后,开始利用他的妻子威胁别的男人。
他逼着他的妻子出钱出力,他的妻子要和他离婚,他不肯,让他妻子怀了孕,以为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最终他还是败了,重新变得一钱不名,只剩下他不肯卖的那辆破车。
而那辆破车……是他妻子嫁与他时的唯一的嫁妆。
那辆车,和他一起坠入了河中,两天后才被打捞出来,车被烧毁,而他,被我奶奶不知道葬在了什么地方。
最后,我奶奶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带着我去了别处,而他……前两三年可能被提及过,但还是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而回忆,却永远留在了我那对我亲生父亲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过要杀了我的我舅舅任自元的脑海里。
他把回忆带给了我,留下的,只有厌恶,唾骂,还有任自元告诉我的那句“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你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只要是他的种,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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