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陈伽烨怎么知道邱天回来了?是邱爷爷告诉他的么?
我保持沉默,想要从他口中听到更多讯息,陈伽烨却停止了动作,没再开口,抱着我往楼上走。【】
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我被陈伽烨牵着鼻子走,给自己做了一个牢笼,为他找好了所有借口,今晚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陈伽烨说他不准,他凭什么不准?
他说了的,放过我,为什么现在反悔了?我该怎么办呢?即便……即便他现在已没了用来要挟我的任何东西,我拼命反抗,他未必不会放过我。
他走的很快,脚步声却很轻。是了,他没有穿鞋,之前如同一个窃贼,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近,弄得我措手不及。
我是该说他幼稚还是聪明?
他上了一步台阶,我拽了拽他的衣服,对他说:“走慢点,我不想摔着。”
他轻笑着答:“再怎么快,我也不会摔。”
我有点不懂他,依他现在的状态,他之前肯定也是谎话连篇,这样说来他根本就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勉强和李哲语在一起,难道说他真的喜欢她么?可他说她又蠢又坏,没有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用这样的形容词,而事实上,他们同居了,还真的订婚了,虽然她出轨了。
“我没和她做。”陈伽烨冷不丁的说:“那种女人,给我我都不要。”
“那还一起住?”我脱口而出:“整天出双入对,骗谁呢?”
“吃醋了?”陈伽烨低头看我,嘴角扬起。
“没有。”我疾声反驳。
陈伽烨笑着哦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离他的房间越来越近,心愈发乱了起来,我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发抖,试探着问他:“别去你房里好不好?”
他淡淡的答:“不好。”说罢又补充一句,“我们进去,我有东西给你。”
我们在房门口停下,他放了我下来,我有些抗拒,立在门口不想动,他将我拉了进来,关上门。
他的房间很大,风格与陈宅的中式风大相径庭。房间内铺着深色羊毛地毯,墙面是黑白相间的墙纸,透过大落地窗,一眼可见外面飘着的雪。房间内东西不算多,功能分区明显,私人浴室占了整间房四分之一面积,步入式衣帽间带着直通陈宅后门的私人楼梯,主卧里有摆满了变形金刚的展示柜,酒柜,床头柜,简易书桌,任意放置的椅子,还有……钉在墙面的黑白环形箭靶正对着的kingsize黑色软皮床,而这张床……五年来都未曾换过。
床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画,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立体主义派系的油画,只有黑白两种色调,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头狮子。
我看着那幅画出神,那是我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幅作品了。因为去年元旦去医院,医生说作画的颜料对身体影响很大,让我还是不要坚持作画了,我这么多年毫无起色很有可能就是由于经常碰颜料的缘故,于是我停了工。停工前我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陈伽烨那次在c市对我抱怨过的事,所以才画了这么一幅,留了八月,等他生日才当做礼物给了他。
我没看到他拆,也没听他再提过,故而也懒得跟他解释这是一幅什么样的作品,没想到他挂到了床头。李哲语看到了不会不高兴么?毕竟去年他去年生日,礼物是他们共同拆的,她应该知道我送的什么。
额头被弹了一下,我回过神来,陈伽烨推着我往浴室走,对我说:“先去洗澡。”
我望了望那张床,忽而有点怕,拉住浴室门不肯进去,对他道:“不是有东西要给我么?”
陈伽烨俯身咬我的耳垂,低声说:“急什么?先把想做的事做了。”
我扫了一眼房内,陡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串钥匙。我早该发现的,大门根本没有反锁,我那时还以为陈家人忘了,我问:“你有钥匙,还回来过?”
陈伽烨低低的笑:“当然,不然怎么发现你不在?今天你出不去的,乖乖和我一起呆着。”
我当然知道今天出不去了,我平静的问他:“发现我不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自己瞎晃?”
他不答,头抵在我后颈,蹭了蹭,莫名其妙叹了口气。
我问:“你不是说放过我么?”
他沉默,垂头推我进浴室。
这么些年,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一点秉性,他这个态度,虽不能说服软,但只要我配合,他应该也不会对我行为过激。那回事……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权当再受一回罢,那张床……算了……别想了。
我洗完澡,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陈伽烨还没换衣服,倚墙望着床头那幅画发呆,见到我出来,就拉着我往衣帽间走。
我问:“我们不做?”
他眸光竟带着点闪躲的道:“还有点别的事。”
我没想到,他说的别的事是让我换衣服鞋子。
我站在穿衣镜前,望着自己身上这件杏色晚礼服出神,衣服倒是挺合身,只是……这身衣服我在某时尚杂志上见过,是当季的婚纱款。他还为我配了双高跟鞋,意图何在?还是像上次那样……
我不由得瞟了一眼坐在那里不动,手捧着脸看我的陈伽烨,怎么……怎么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
我莫名其妙脸就热了,下意识双手抱胸,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道:“看什么看?”
他轻咳一声,站起来,开始从衣帽间里选他自己的衣服,我忍不住问:“你又要干嘛?我们要出去?”
他转头瞪我:“你想得美。”
“那……穿成这样……”
“闭嘴,我愿意。”
“……”
还真是个大骚*包,女人选衣服的时间都比他长,我一只手撑着头,倚着衣柜门,百无聊赖的看陈伽烨选西服,这都第二十件了吧,怎么又是比划一下就放回去?他怎么这么多衣服,还有……我身上这件裙子……
我忍不住问他:“你哪来的钱买衣服?”
他没理我。
“偷得你妈的?”
“……”
“骗的?”
“……”
“当了东西换钱?
“……”
“赊的?”
“……”
“不会是找李哲语要钱……”话还没说完,他就把西服一放,推了一下我脑袋,拉着我往外走。
他将我摁坐在椅子上,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首饰盒,还拿了个小镜子递给我,我接过,他俯下身来,取出里面的项链帮我戴。
首饰盒没有铭牌,项链坠心是一颗水滴形的粉钻,很明显价值不菲。我估摸着算是我收过他送我的礼物中最贵的了,说起来他以往每次找我,都会送我首饰,而且全部是项链,各种品牌的都有,加起来有二十来条,我卖了一些,有几个我自己喜欢的,就留了下来,而这一件……样式也还不错,看起来至少有八克拉,估价的话……一千万?值不值?
可他到底哪来的钱啊?钱的来源合*法吗?不会为了维持消费做了什么事吧?偏偏还不告诉我,我心里直打鼓。
陈伽烨突然开了口,用颇不满的语气:“别想着值多少钱,能不能卖,我可告诉你,这无价,你再怎么卖也是亏。”
他帮我戴完,拿过镜子对着我颈间照,手指在那颗钻石上婆娑,问:“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我说的是真的,这么贵,还挺好看的,可之前李哲语……
我踌躇着问:“这是给李哲语的?”
他冷笑:“她也配?”说罢就开了立体环绕音响,放了一首s,手一揽,将我摁在他怀里,凶巴巴道:“陪老子跳舞。”
我有点懵的点头:“好。”
我余光瞟了瞟他的脸,还真是……不就是跳个舞嘛,红什么脸?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
暖气开的很足,他大衣还没脱,我问:“你不热啊?衣服脱了吧?”话刚出口我察觉不大合适,补充道:“我指的是外面的衣服。”
他放开我,三下五除二把大衣、毛衫、围巾、牛仔裤、袜子都脱了……重新将音乐调到了开头。
还真是热了,脱这么快,脖子上都是汗……早干嘛去了……
跳了不大一会,我总觉得膈应。给他买的内衣太小了,穿着跟什么似的,胳臂和小腿都露出来了……还有裆间……不憋得慌么……
我喊他:“陈伽烨。”
“嗯?”
“你不觉得憋得慌么?”
“……”
“我是说衣服太紧了要不要脱了。”
“……”
话一出口我又觉得不合适,赶紧道:“换你的斑马服。”
“……”
他又一次放开我,再次三下五除二当着我的面把内衣全给脱了……裸着去了衣帽间,迅速穿了斑马服回来,再一次将音乐调到了开头。
又跳了一会,我觉得脚有点疼,忍不住喊他:“陈伽烨?那个……”
“闭嘴!”他对我吼。
我叹了口气,撇了撇嘴。
他倒是问:“怎么了?”
我弱弱的说:“今天走路太多,脚疼,我要换鞋。”
他蹲了下来,将我的鞋脱下,扔到一边……
他对我说:“鞋别换了,就光着脚吧。”
“地毯有点扎脚。”我回答他。
“那……我光着脚,你脚踩在我脚上。”他将自己的拖鞋踢到一边,脚踩在地上,唇抿成一条线,仰着脖子东张西望。
我顿了一下,抱住他,脚踩在他脚上,他明显僵了下身体,而后揽住我的背,嘴角扬了起来。
我迟疑的问:“要不要重新放音乐?”
他嘴角一勾:“不用,单曲循环。”
我安静下来,随他在房间里慢慢转圈,他忽而开口道:“画和我房间挺搭。”
心情莫名很好,我问:“你知道我画的什么吗?”
他扬起眉:“鬼知道是什么东西?牛头马面吧?”
我白了他一眼,还真是……一点鉴赏能力也没有,懒得跟他解释。
陈伽烨手掌着我的后脑勺,往他怀里摁,我配合着往他身上贴。
我知道,他又要开始自言自语了,而且……我不用回答,他只是说说就好,他只需要听众。以前每次那件事过后,他若是不想我回答问题,只想自己说话,就会这样。
他说:“东西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我有钱,我妈几个月前就没有冻结我的账户了,还有就是……即便没这个账户,我也买得起,我陈伽烨是什么人,能让他们给控制住经济来源。你可别想歪,我的钱,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找李哲语要,都是我自己赚的,即便是我妈冻结的账户里的钱也是我为陈氏做贡献应得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离了陈氏就不能活了,你还记得我那笔给所谓“女朋友”账户汇的款么,那是我所有的积蓄,我用它入股了一个公司,公司的名字你也知道,叫加华地产,它就是我的。加华取得是我陈伽烨的名字,实际上是我的一个手下操作,我在幕后运作。”
心砰砰直跳,我没想到陈伽烨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加华地产下的加华酒店是近年来酒店业后起之秀,以创意闻名,去年还被评为最具发展潜力酒店之一,甚至有知名杂志将加华酒店和万城酒店做了对比,说万城只是仗着资格老而已,比起服务质量和创新程度来,甚至还不如加华酒店,他爷爷看到后气的直跳脚,本是想着打压,后来不了了之。
其实陈氏要比加华大很多,真的收购或打压也不在话下,但加华这样明目张胆,反而让外界开始猜测是不是背后有邱氏支持,况且王氏传媒也放出了这样的风声,陈氏一方面由于自己经营出现状况,收购其他公司伤人一百自损三千,得不偿失,反倒会背以大欺小的骂名,一方面也怕加华实际上是邱氏授意下,在借陈氏炒作,所以并没有真的对加华下手。
陈伽烨又道:“爷爷固执,我妈更固执,陈氏前年出现困难时,我妈还企图以陈氏为借口,从我手里拿走我这些年的积攒,不让我自立门户,我当然不肯了。你猜怎么着,他们就以我不懂事闯了祸和伽灿长大了需要股份为由,让我将股份分给伽灿,给我下马威,同时试探我对陈氏的忠心,拿这个隔阂我和伽灿的感情,万一我真的自立门户,伽灿会对我不给股份耿耿于怀。”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陈伽烨母亲他们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他们没想到的是,陈伽烨竟真的给了吧?可陈氏姓陈,陈伽烨是陈家长子长孙,是陈氏的继承人,也是他爷爷奶奶从小宠着的,怎么会到这种地步?而伽灿有伽城集团,实际上股份由陈伽烨那里转给他,说不大过去,未必真的会很介意,但我也说不准。
“陈氏发展到现在,其中的利益牵扯,并不是顶着长子长孙的头衔,就能笃定接手所有的,陈家分支的其他人都对陈氏虎视眈眈着呢。可陈氏的股份对我来说算什么?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拿身份来压我,讲一堆大道理,以为我就能听么?简直可笑。”陈伽烨冷笑着道:“我姓陈没错,但我更是我自己,他们固执,还不肯认错,我凭什么听?还想让我想办法获取竞争对手资源,打压对方,无视我可能承受的风险,你说说,我凭什么啊……”
他的声音陡然变哑,抱紧了我,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推了他两下,他松了松手,接着叹道:“陈氏现在这样,就是他们太固执的缘故,不懂变通,必然被社会淘汰。可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大客户还在,关系网过硬,如果……注入像加华这样的新鲜血液,对外界称加华本就是陈氏的新拓展业务,就可以很快的过渡到新形象,内部改革就容易得多。”
心牟地收紧,我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直接让陈氏收了加华,不过……他这几年的心血,相当于全给了陈氏,而他母亲现在不可能将陈氏交给他。
陈伽烨的脸贴着我的发,蹭了蹭,哑声说:“我就这样,就不帮,就是要看着他们出丑,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欺负我们。”
虽然是这样说……可还是说了怎么帮陈氏,还真是……口是心非……欺负我们?他们?是说我以前,他现在吗?
眼角很酸,我将头埋在他怀里,闭上眼,抱紧了他。我们一直以来,从未如此拥抱过,我从未……抱他抱得时间这么久,这么自在。
我想对他说谢谢,谢谢他偷偷送她礼物,可我说不出口,他似乎也没想要提。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涌上心头,让我忽悲忽喜。
他的唇贴着我的耳边,问我:“我没有要娶李哲语,你高兴吗?”
我点了点头。
他很高兴,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们不怕。”说罢又加了一句:“除此之外,我以后还很有可能彻底得到陈氏,那时他们就要看我的脸色,谁敢再对我们说一个不字,我就让他滚。”
我有点诧异,他忽然放开我,拉着我往书桌走去,开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他很兴奋,两手撑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打着节拍,眼睛睁得很大,时不时偏过头看我,对着我笑。
我有点担心,但还是尽量平静的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搓了搓手,笑着道:“好事,你看了肯定高兴。”
他点开了一个视频,我看了看,整个人僵住。
是陈家人……具体来说,应该是陈伽烨母亲。陈伽烨母亲找了人……设计了李哲语,他奶奶随后赶到,陈家其他人之后到场,上演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
陈伽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笑个不停,我的心砰砰直跳。他疾步到我面前,双手放在我肩上,晃了晃我,对我说:“你看看她,她亲自毁了她为我选的人,这可不是我的错。”
他将视频定格在陈伽烨母亲抬头看监控的画面,分明是……眼里带着泪。他指着他母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萱儿,你看看,她哭了,她是看到被人撞破,所以哭了吧?”
他揽住我,手指着电脑,笑的很开心:“你说说,她有没有想到我会抓住她?啊……你说啊?我手上可有了她的证据,可以扳倒她了。”
我低头,咬住唇,不理他。
陈伽烨俯下身来瞅我,对我笑的灿烂:“我再让你看看别的东西。”
他拉过椅子坐下,抱我坐在他膝上,又点开一个文件夹。
里面有好多照片,全部是陈家人的,皱着眉的他爷爷,唉声叹气的他爸,掩面而泣的他妈,紧捏着手腕佛珠的他的奶奶,以及一脸颓败的他、一脸沮丧的他、对着李哲语唯唯诺诺的他、对着家人温顺的他、还有……对镜头吐舌头做鬼脸的他。
心口难受的要命,我想开口说话,他却抬起一根手指,放到我唇上,嘘了一声,凑在我耳边道:“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得到教训,知道强加干涉我们,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我看着他,他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对我笑,他根本不像之前那副颓废的模样,眼里有我看不懂的狂热,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这却更让我难过。
鼻子很酸,眼角很酸,心更是又酸又涩,我长嘘一口气,答他:“你没必要拿你自己来做试验,别人再怎么难过伤心,也是局外人,你才是局内人,伤的是你自己,受累的是你自己,最被影响到的……也是你自己。”
我和邱天订婚,虽然也是王家人和陈家人联合主导之下的行为,还增添了不大好的利益牵扯,但起码……我是喜欢邱天的,虽然后来很难过,很伤心,好歹还是有片刻幸福时刻。
而陈伽烨,他故意给自己导了一出戏,先是爱上一个人,被陈家人拆散,然后彻彻底底的放弃自己,把自己毁给他们看,按照陈家人的要求同李哲语在一起,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硬生生把这些颓败、阴郁、绝望全部血淋淋呈现在陈家人面前,真实到让人怀疑他此生就真的如此了,也难怪他家里人都觉得难受。
可是……他不喜欢李哲语,或许一点也不喜欢,从他对李哲语的描述就知道了。他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感受不到一点开心,却还是这样做了,竟持续了整整一年,他这一年以来有把自己当成真真实实活着的人么?
他摸了摸我的脸,笑得得意:“我可没有受影响,我还是我。”
他翻那些照片,边翻边道:“萱儿,你看看,他们还有以前欺负你时的那幅嘴脸么?他们还有你订婚时的那副姿态么?没有了吧?你看看啊,你看看他们的表情,他们……”
“陈伽烨。”我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如果你妈没有这么样做,你就得和李哲语结婚。更何况这样诋毁一个女孩,是很不对的,即便她真的很讨厌。”
“我和她结婚?”他哈哈大笑,手捏我的鼻子,对我挑眉:“你以为,她和我的关系还能持续到明天?”
我愕然,他的脸色浮现出狠戾的表情,声音低沉:“他们两兄妹都该死,现在算是暂时便宜了他们。”
话刚落音,他就皱起了眉,手指着电脑上的图片,对我很不高兴的道:“你看看啊?我拍了好多,选了好久……”
我顺着他的意,盯向电脑,他脸紧贴着我的脸,鼠标点个不停,照片不断被重复翻阅,他对我介绍那些照片,夹杂着他自己的感慨。
他笑着说:“萱儿,你想想他们以前,想想我们以前,再想想他们现在,想想我们现在,是不是心里舒服多了?”
他得意的道:“萱儿,我的演技好吧?是不是有时候,把你都骗了过去?我都被我自己的演技吓了一跳。”
他叹气:“萱儿,我们的孩子如果能活到现在,再过三个多月,就是他四岁生日了。”
他哑声道:“萱儿,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错了?是不是不敢再逼我们了?”
……
他每说一句,就喊一次我的名字,像是在做着强调,我抬手,捉住他不断比划着的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手顿了一下,与我十指交握。
他滔滔不绝,就好像要把这一年来积攒着的所有未能说出的话一次说个痛快,不知疲倦,起初,我很安静的听着,到后来,我开始不安。
他说到最后,只会单调的重复:“萱儿,你看看啊……你看看他们……是不是很好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我只知道,他并未有他表现的那般开心,相反……他似乎是在伤了他们之后,不慎掉入了痛苦的沼泽,身体往下陷,却毫无办法,只能不断用这句话来给自己洗脑,就好像在说“你来看啊,我这样对他们,这样对我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终于的,他说的有些累了,停住了嘴,手也垂在了两边,身体往后靠,我微侧过头,拿余光瞟他,只见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是还要开口。
我转身,手捧住他的脸,对准他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陈伽烨,你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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