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虎父无犬子……不是,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当我看到床上那个由于被卸下了一块木板而造成的洞时,我就想到了陈伽烨,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他几次。
我记得陈家人说过,陈伽烨小时候,用刀子戳穿过一棵树……
但那时……陈伽烨应该有四岁吧?
陈火火现在才两岁,就成了个闯祸精,我们只要懈怠一会,就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前几天趁我一个人在家,不注意,一下子窜起来把床当蹦蹦床蹦,从床上翻下来,幸亏我及时接住,可还是磕伤了额头,缝了几针。
我心疼的要命,他倒是皮实,哭都没哭一声,还反过来安慰我。
这次不知怎么的,把床的木板竟给下下来了,仔细问了问,才知道是每天都拿藏在床尾棉褥下的小勺子抠一下,不知怎么的整个木板给抠了下来,原因是木板上有个虫眼,他觉得不好看。这一点还真是像伽灿,也难怪,同一天生日,脾性总有点像的。
我还没教育,他就眼泪汪汪的了,还扯着嗓子喊他的叔叔们。
闻讯而来的十一和十二立马就把他抱到一边去了,他还对我做鬼脸吐舌头。
知错不改还搬救兵,可不能放任。
还是赶过去教育了几句,他看我冷了脸,倒是暂时乖了。
彼时,陈火火乖顺的坐在他的专属椅中,拿着他的小勺子安静的吃蛋羹,脸上弄得到处都是。
我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条湿巾帮他擦拭,他配合的仰起他的小脸,还做出了眯着眼享受的表情,对我说:“好舒服。”
才多大,这跟谁学的?
十一莫名其妙的咳嗽了起来,我睨了他一眼,他竟还脸有些红,怎么……这么厚脸皮的人,红什么脸?
我拿过陈火火的勺子,要喂他,十二抢过勺子,对我道:“你都还没动筷,我吃好了,我来弄。”
我点头,快速扒饭。
十一和十二……是我来法国后我弟派过来的人,那次机场外来接我的不是邱天的人,而是我弟和十一、十二。
我不知道邱天和我弟是如何搭上的线,也不大明白十一、十二怎么会成了我弟那边的人,总之……我弟对我的事参与了进来,他和邱天似乎是达成了协议,我弟派他的人看着我照顾我,邱天提供住处和新身份,陈伽烨……对此应当是不知情,至少……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过我。
他现在……过的很好,再好不过。
我只是没想到,过来看着我的是十一和十二这两个曾听命于陈伽烨奶奶要阻挠我和陈伽烨在一起的人,我弟却觉得他们很合适,由于他们的身份。
其实之前这里还有两个保姆,一个照顾我,一个照顾我儿子,我儿子火火满一岁的时候,她们回去了。
我们所在的这套位于法国巴黎第十六区的某栋高级公寓内四居室的房子,是邱天很多房产中的一套,准确来说……应当是邱天在法国的两套公寓里的其中一套,另一套……在这栋公寓的顶层,可以一眼望见埃菲尔铁塔,也可以瞧见……顾小繁所住的对面的公寓。
明天……邱天会来么?
明天是火火的生日,他满两岁了。
他九月九号生日,是个吉利的好日子。
去年火火生日,邱天放下手中的事,专程来过,给他带了好多礼物,陪他玩了一整天。
不……不能这样说,他每次来,都会如此。
“妈妈……妈妈……”陈火火坐在椅子里蹦来蹦去,小脸笑得灿烂极了:“邱天要来。”
我一愣,忙问:“火火怎么知道?邱天叔叔和你打电话了?他说了什么?”
火火仰着头,头偏过去,我给他一个大大的吻,他咧嘴笑:“邱天……邱天……夏天……春秋冬夏……”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唱起歌来。
哎……他还小,我真是……问这么多问题,难为他做什么?
我疑惑的看了看十一,十一背靠着椅子,双手环胸,笑着说:“我们火火过生日,他能不来嘛?都快半年没见了,也该来了,火火……你说是不是?”
陈火火边点头边奶声奶气的说:“邱天要来。”
十二淡淡的睨了十一一眼,道:“小孩子不要给太大期望。”
十一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去。
哦……是这样么?白欢喜一场……不过……会来吧?
我下意识看了看手机,还是掩去了给他打电话的想法。
明天是火火的生日了,他应该像往常一样……明天早上会到吧?
家里得收拾一下。
我望着墙壁上到处的涂鸦,随处可见的玩具,地上铺的成片成片的软垫,犯起了愁,这家里该怎么收拾?
十二对我道:“今天天气好,你带着火火出去转一会,我们来收拾。没这个小家伙在这里,收拾起来才方便。”
我觉得有理,便拾掇了一点东西,背着包,抱着火火出了门。
天气很凉爽,我们在战神广场那逛了一会后,找了个露天甜品店坐下休息。
火火拿他的小手摸了摸我额头,对我说:“妈妈累了。”
我拿纸巾擦汗,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妈妈不累,妈妈抱你多久都不累。”
邻居的法国女人过来跟我打招呼,喊我的法国名字。
在她眼中,我是两年前搬来这里的丈夫常年在外,大多数情况独自带着儿子过活的一位法籍华裔家庭妇女,为了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所以让朋友十一十二在我这里常住。
我笑着和她寒暄了几句,火火还夸了她漂亮,小手指捉着她的手还吻了一下,她年逾六旬的脸上笑开了花,也回馈了火火一个大大的拥抱,还让他去她家玩。
我们才坐下不一会,火火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左手拿过一杯柠檬汁,慢慢饮下,翻阅期刊杂志。
陈伽烨的脸忽地映入我眼帘,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我立时就合上杂志,付了帐离开。
“万城酒店巴黎店九月九日正式开业,陈氏集团总经理陈伽烨将亲自到场剪彩。”
呵……还真会选日子。
经过的某商业街的led屏正在播放万城酒店宣传片,有人驻足观看。
酒店套房,大开放式衣帽间,窗外是埃菲尔铁塔,一个女人穿着男人的西服衬衫,在那里搔首弄姿,男人慢慢走近,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倚门而立,女人恍若未闻,俏皮的扭了几下,扯了扯领带……之后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镜头越往越下,最后至脚踝,衣服全堆在脚边。
特写镜头,女人的脚踩在男人的脚上,开始跳舞,浴巾掉了下来,屏全黑,万城酒店的logo打了出来。
男人和女人的正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镜头中。
有人在用英语说:“lovelyandsexy。”
sexy?
我笑了笑,有时候,性感和色*情只是一线之隔,只是……要看外人看到了些什么东西。很显然,陈伽烨很好的把握了那个度,这个人才会在看这个宣传片时将可爱与性感放在一起。
而这个画面……
我揉了揉太阳穴,疾步朝前走去。
陈氏现在已成了知名的情侣必选酒店,知名杂志上都评分很高,市值更是连续两年上涨,今年万城的第一家法国的酒店在巴黎开业,声势浩大,以至于连邻居都在谈论。
陈伽烨,你的愿望……终是达成了,陈氏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自以为是的躲了你三年,你从来没找过我,却在巴黎放这种宣传片……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
家里的卫生状况很让我沮丧……
十一和十二……根本没有收拾房间,一切如旧。
但他们两人做了晚餐,也是辛苦,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现在……厨艺和刀工大不如前,平时也只帮忙打下下手。
罢了……今天叫了清洁服务,让保洁员明天上门打扫,应该来得及。
吃过晚饭后,他们两人离了公寓去上夜校,我陪火火玩了不大一会,火火就扯拉着他的小脑袋,直打哈欠。
好歹哄了他洗澡,我们两人就依偎着睡下。
我开了房间的小夜灯,阖上眼准备睡觉,外面却打起了雷,雨下了下来,我蹑手蹑脚的起床,关上窗,折回床上。
外面门铃叮咚作响,我迟疑了一会,起床去开门。
该是他们忘了带伞,还忘了带钥匙,所以回来取了?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心脏眸地猛跳起来,忙开了门,脸上的笑容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嗓子发哑:“邱天,你来了?”
邱天嗯了一声,道:“明天是火火生日,没什么事,就提前来了,。”
他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背着一个背包,拖着一个行李箱进了门,额发上有些汗。
我忙让他进去,要给他倒水喝,他关上门,看了我一眼,道:“就是把东西先放到这里,我上去了,你回房间睡觉。”
我嗫嚅着说:“楼上你好久没去了,也没打扫,我这里干净一点,要不……要不我帮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说话间,我发现他在打量房间,我心里暗道糟糕……外面都乱七八糟的,他估计觉得我懒了。
没想到,他却点了点头,赞许道:“地板上铺的东西不错,桌角椅角也包了一下,很好。”
我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吗,最近弄得。”
邱天指了指行李箱,对我道:“行李箱放这里,你不用收拾了,我上去……”
“火火……火火他肯定想一大早就见到你,他……”
邱天定定的看着我,目光很淡。
我噤了声,咬住唇不言。
邱天轻轻地说:“我去看看他。”
我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往房间走去。
我要开灯,他止住了我,走到床前,俯身下去,就着小夜灯看了看火火,手指在他额上的绷带轻触一下。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自己孩子都看不好,还让他受伤了,更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我哑着嗓子说:“都怪我没注意……”
“小孩子嘛。”邱天很温和的笑了笑,轻咳了一声,对我道:“正常,你又不是故意的,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我鼻子发酸,瓮声瓮气的说:“我以后会注意。”
邱天走到门外,转身对要跟过来的我道:“你睡吧,我上去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嗯。”他坚持如此,我只好同意,不同意又如何呢?反正他从来不听。
我睡回床上,手指在儿子硬硬的头发上轻轻的婆娑,叹了口气,我其实有什么立场,要求他陪我儿子呢?他现在能这样待我们母子,我已是感激不尽。
翌日清晨,我起了个早床,匆忙梳洗了一下,迟疑了一会,还是换了我那件寻常的家居服。
邱天不久就过来了,他开了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东西,彩色剪纸,彩带,金色塑质的王冠,还有……各种小盒子装的礼物。
我也没有再多谢他些什么,开始按他的嘱咐布置房间。
大大的“陈火火生日快乐”几个字贴在了客厅电视墙正上方,氢气球升到了天花板上,长长的线系着一个一个小礼物盒子,飘在空中。
火火醒来后,见到邱天很高兴,话都比平时多上一倍,两人甚至都没有什么代沟,你来我往说个不停,最后竟避开我们,兀自去了小露台说悄悄话。
十一笑言:“还是头一次见有男人这么喜欢小孩,还这么招孩子喜欢。”
我笑了笑,并不搭话。
时间转眼到就到了中午,我们也布置完毕,邱天穿着一身白衬衫,抱着火火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按他的指示去拆礼物,每拆一个,两人就相视着笑出来。
我倚着厨房看他们,不敢上前去打扰,怕打碎了了些什么。
电视机里突然传来了播报新闻,心陡然下坠,我很想去关掉电视,脚却有千金重,怎么也移不动步子。
火火指着电视机里的陈伽烨,对邱天奶声奶气道:“邱天,他头发也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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