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内传来邱天的声音时,我头一次对听到他的声音不觉得高兴,而是感到恐惧。【】
也是头一次……我没有对突如起来的状况产生冻结反应,迅速跳起试图拍掉陈伽烨高举着的手机。
一次,两次,三次……
都失败了。
他灵活的躲避,却也不阻挠我如此做。
他是笑着的,甚至还扬起眉,对我眨了眨眼。
我知道,他喜欢和我玩这样的游戏,十有八/九都是捉弄,可我现在却无法承受那十中一二。
“邱天,你猜猜,你藏了三年的女人和顾小繁……”他开了口。
他来真的……
他竟然要来真的……
邱天会信吗?他会恨我吗?他一定会恨吧。
我有点绝望,我的孩子在邱天手上,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告诉陈伽烨不能这样做?
心一点一点收紧,全身发抖,抖到整个人都木了起来,我拼劲力气扑向陈伽烨,狠狠向他撞去,同时抬手去捂他的唇。
手腕一阵吃痛,定在半空中,身体被死死摁在他怀里,我动弹不得。
我仰头,望着他那张带着戏谑的脸,比着口型说:“我求求你……求求你……别说啊,求求你了……”
恐惧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垂头,将脸贴在他颈间,拿身/体磨蹭他,试图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陈伽烨没动,也没说话。
邱天问:“陈伽烨,你想说什么?”
陈伽烨不挂电话,也不解释,箍着我的手却松了。
我解他的衣服,手胡乱在他身上摸着,凑上去吻他的唇。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他一再避我。
我吻到了他的下巴,硬硬的胡茬刺到我的唇,明明没有很扎人,我却疼的厉害。
可越是疼,越像是能起到什么作用,驱使我不断的这么做,渐渐的……他没有再避,开口说话。
他说:“她是我陈伽烨的人,用不着你来管。”
邱天笑着答:“我不管?你管?我可知道你管的方式是多么龌龊。”
他又说:“邱天,你别把自己想的有多高尚。一个城市安顿两个女人,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是想坐享齐人之福么?听说顾小繁回国了,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偷偷摸摸藏了一个女人三年,她会怎么想?”
“你想怎么样?”电话那头的邱天没什么情绪的问。
“她跟我回家,你不再管她的事。我再说一遍,这是我陈伽烨的家事,用不着你来搀和。”陈伽烨揽着我往门外走,我抓着他的胳膊,紧贴着他。
“好。”邱天问:“什么时候回?我好收回我帮她租的公寓。”
“今天就回去。”陈伽烨踩过地上那张邱天的素描,脚在上面狠狠捻了一下,快步出了公寓,进了电梯。
“好。”邱天说:“让萱儿接电话。”
我偏头去瞅对面的公寓,邱天和火火已不在窗前。
“她不用和你说话。”陈伽烨说:“你给她的身份,她以后都不必用了,她和你到此为止。”
“呵……”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带着点漫不经心,懒洋洋说:“到此为止?求之不得。”
电话被挂断。
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吗?
他……很不乐意吧。
陈伽烨派过来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任年从车里出来,拉着我似乎是很激动,在说些什么。
我一句也没听见,仰头望那栋我住了整整三年的公寓,那里面……虽有过痛苦,但大多数是快乐,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宝贝火火带给我的。
而带来他的人,却是我身边这个人,这个……带给我痛苦远多于快乐的人,陈伽烨。
他给我带来了火火,现在却要让我离火火而去。
火火呢?
我的火火该怎么办?
十一、十二和邱天都在,他们也没有下来,会怎么安排火火?
现在……我该怎么做?
直接冲上去见火火,当着邱天的面,让陈伽烨和火火父子相认吗?
可眼前的这个人……
忽地被撞了一下,与此同时,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jesuisdesole.”邻居的法国男人连声对我道歉,与此同时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我将纸条收进口袋,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回答他说没事。
“上车。”陈伽烨冷着脸将我拉进车内,关上了车。
一路上任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却心不在焉,无时无刻不想找个机会看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很显然,十一十二找人给我传话,且没有意向让陈伽烨知情。
腿上一重,一本护照放在了我膝上。
“我告诉你,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陈萱儿,其他都是假的。”陈伽烨淡淡的说。
我沉默。
“和我回去,你弟在等你,伽灿在等你,你爸在等你,你的朋友也在等你,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陈伽烨笑着道:“他一走,你更加什么也不是了。”
“你有在等我吗?”我问他。
“我有啊……”他俯身过来,流里流气的说:“我等着折磨你。”
陈伽烨开了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干邑,拿了两个空的高脚杯,倒了一些进去。
他倒酒的时候很专注,眸光很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手指敲打着膝盖,他……很兴奋。
这时候任年却安静了下来,很明显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他递了一杯到我面前,对我说:“今天可是你回家的大日子,当然要提前庆祝。”
我偏头,不理他。
他抓住我的手,去握酒杯,我咬唇,握住冰凉的玻璃柄。
“干杯。”清脆的玻璃相击的响声,接着是……液体滑入喉咙的声音。
我转头看他,他仰头,闭着眼,喉结上下起伏。
很快的,他的酒杯就空了,酒精全部流入了他的胃。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我突然觉得恶心,忍不住开了车窗,头探出去吹风。
我们已经快开到戴高乐机场,我离火火……越来越远。
头发被拽了一下,我转头,陈伽烨一只手掌着我的头,逼我与他脸抵脸,捉住我的手,让酒杯凑到我唇边,压拭我的唇,问:“你怎么不喝?嗯?你不高兴?”
我长嘘一口气,道:“现在是白天,喝什么酒?喝了容易不清醒,就容易出丑,就容易做错事,容易冲动。”
他嘿嘿笑了两声,往我耳边吹气,哑声说:“你在我面前,出什么丑我没见过?做的错事还不够多么?至于冲动……我早就见识过你做的最冲动的事了。”
我拿过酒杯,推开他,将酒一饮而尽,对他晃着空酒杯,问:“满意了吗?”
他摸了摸我的脸,很平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突然地觉得痛快,我俯身,拿了还剩半瓶的干邑,瓶口对着嘴,灌自己。
他没有阻止我。
渐渐地,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东倒西歪,我干脆将头枕在他肩上,他揽住我,脸贴着我的额。
我对他说:“陈伽烨,我来了这里快三年,你知道……我最讨厌这里的什么吗?”
他没答我,我接着道:“是埃菲尔铁塔,没想到吧?起初见时,怎么看都好看,后来住的时间长了,我就越来越不喜欢它,直到最近……我开始有点讨厌它。你是不知道,它每天晚上都有灯光秀,太亮,总是让我睡不着。还有……我天天看到他,所以很多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他……他……他和我白天见到的他简直一模一样,阴魂不散,我讨厌死这样了。可……可我就在那里,他就在我面前,我只能选择面对他,他也不可能消失在我眼前,他充斥着我所有清醒着的日子。你说说……我要怎么才能避免梦到呢?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的错,我恨我自己会这样想……”
我不断的对他说话,他始终不理我,他很安静,一直到快上飞机……都很安静。
临上飞机前,我提出了去洗手间的要求,他扶着我去洗手间,在门外等我。
四肢虽不受控制,头也昏昏沉沉,精神却始终放松不下来,有件事……我始终没有机会做,因为陈伽烨在我旁边。
终于的,我借着上厕所,给自己争取到了独自一人的时间。
我掏出了那张纸条,看了看,迅速将它撕碎,丢入了垃圾桶。
我从马桶上起来,开了洗手间的门,陈伽烨等在外面,他过来拉我,对我说:“谁让你喝那么多了?自作自受。”
某根紧绷着的弦像是断了,我浑身瘫软,倒在他怀里,对他低喃:“陈伽烨,我头疼,想睡觉。”
他抱了我起来,往外走,低声说:“再坚持一会,上了飞机后就睡觉,快到了我叫你。”
*
凌晨时我回到了阔别快三年的w市,三年了……这里除了多了些高楼,没什么变化。
而陈宅……一点也没变。
我躺在陈伽烨的床上,仰头望着床上仍挂着的那幅油画出神。
陈伽烨带我回到陈宅,还在他的房间里睡,我未问他为何如此做,他也未和我解释。
或许是都在睡觉,或许是他们都不在,总之,我们进来时,没人出来迎接,陈伽烨自己开的门。
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办。
浴室门开,我迅速闭上眼。
被子掀开,陈伽烨睡了进来。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呼吸声故意重了一些,我有点不自在,我有很久……没有这样和他睡在一起了。
他关了我那边的台灯,重新躺下,搂住了我。
他搂的很轻很轻,几乎没有用力,却还是能感觉的到,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移。
像是极柔软的羽毛划过,我有点难受,却还是不敢动,怕他知道我没睡。
我想听他真实的想法,我想听……我离开了这三年,他是怎么过的,他有什么想对我说。
他以前总是习惯趁我“睡着了”对我说话,说的话要比我没有“睡着”时好听许多倍。
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有,他……他的手放在我身上,缓缓的,轻轻的触摸,直至到了……我的腹间停了下来,指腹在上面轻揉,一下又一下。
他喃喃自语:“很疼吧。”
我死死咬住唇,忍下要出口的那句:“现在不疼,以前疼死了。”
他却没再说话,脸贴上了我的额,叹了口气,没有再动。
黑暗中我等了好一会,他的呼吸依旧平和,我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
*
陈伽烨很早就起来了,他走的时候我装作睡着了,他对我说了句中午吃饭,就关上了门。
他走了好一会,我才睁开眼。
我其实一夜没睡,和他一样。
我起床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他反锁了,我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了进去,闭目养神。
陈宅里好像没人,陈伽烨走后,我就没听到过任何动静。
砰砰砰……敲门声起。
我愣了愣,难道他回来开门了?不……如果是开门,不会敲门,更何况,我没有钥匙。
外面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少夫人,您醒了吗?”
这声音有点熟,但却不是陈伽烨的奶奶和母亲,她喊“少夫人”?
我迟疑了一会,答:“我不是少夫人,我是陈萱儿。”
“您醒了啊,那我在门外等五分钟,就开门了。”她没有回答我,自顾自的说。
我坐起来,拿过放在枕边的陈伽烨的睡衣套上,下了床。
睡衣不再是三年前他习惯的那种,而是&gabbana,系带,真丝印花,黑色调。
门锁扭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的是……陈家的管家,吴妈。
我拉过被子,盖住膝盖,对她微笑。
她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走到我面前,毕恭毕敬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我,对我说:“少夫人,换好衣服,过一会少爷就接您去吃饭了。”
我沉默,拿过衣服。
吴妈接着道:“三年不见,少夫人真是愈□□亮了。”
我抬眼,她一脸谄媚的对我笑,我好像……从未见过她这样对我笑过,或者是说……她以前连一丝笑容都很吝啬给我。
我说:“我不是少夫人。”
“你回来了,迟早的事。”陈伽烨奶奶的声音扬了进来,陈伽烨母亲搀着陈伽烨奶奶出现在了我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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