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与时间赛跑

  第一百零六章与时间赛跑

  次日一早,张家兄妹与二百捕倭军踏上回备倭城的路。【】

  赵普益也向赵期昌拍胸脯打保票,回登州城去找赵期昌所需的擅长丹青的画家,以及雕刻工。

  今日雪停,一大早天空蓝的让赵期昌望一眼就会痴迷片刻。

  现在一天的白昼,也就四个时辰再多六刻。赵期昌早上三遍,下午三遍,一天有近三个时辰会在南坡这里渡过。

  听老道士的口风,现在是赵期昌初学乍练全靠力量撑着,练得慢也费力。等赵期昌入门后,练得快,掌握技巧即以气御剑后,可能练的时间、次数更高。

  赵期昌练剑,老道士也没闲着,坐在那里烤着火,怀里抱着一根有了大致轮廓的柞木,提着各种小刀雕刻着。

  育阳剑术刚猛,现在是阔剑,然后是双手阔剑,最后是类似斩马剑一样的东西。剑术与枪术原理是一样的,剑柄拉长到一定程度就是枪。

  不可能有骑马的剑客,老道士现在就是给赵期昌制作后续训练的使用木剑。最后由剑术延伸出来的长兵器,还要再判断,一定要适合本人武技风格。

  赵期昌也觉得诧异,如此刚猛大开大合的剑术必然是军用杀伐剑术,可他却没听过古代有这种剑术。总觉得这套剑术,与西方军用剑术很类似。

  一套剑术练下来,赵期昌喘气。

  老道士拍拍腿上碎木屑:“东西都在灶里炖着,自己去取。待剑术入性后,老道再传你拳法。”

  赵期昌点着头,累的直喘气,觉得腰疼、小腿疼,大腿疼,肘关节疼,肩部也疼。挪着步子,自己去灶房取药膏吃。

  老道士则沉吟,欲速则不达,赵期昌善学的天赋摆在面前,好在现在筋骨未定经得起折腾。若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像赵期昌这么搞,早就扭坏了腰。所以他准备挤出时间,穿一门拳术给赵期昌练身体。

  拳术从来都不是多宝贵的东西,此时各处武学名家就没以拳脚闻名的。玩的都是器械,是杀人技。若拳脚真那么厉害,还发明兵器做什么

  中午时赵期昌还想着去东坡慰问一下操训的捕倭军弟兄,可他实在是走不动弹,趴在炕上龇牙咧嘴。

  老道士则是早有准备的抱着一坛药酒进来,给赵期昌擦洗。

  下午,看天色到了申时,申字看字形,分明是一块田里的农人串成一串准备回家,自然是下班的时间

  赵期昌已经练到第三遍,只觉得胸闷气短,脑袋发胀。他依旧坚持着,老道士见他到了极限,也不再纠正一些错误,饶有兴趣看着赵期昌挣扎。

  这就是一场挣扎,意志与身体的对抗。

  赵期昌可记得很清楚,体育中有一种说法叫做破限,突破自己的极限。这是长跑时常说的东西,上辈子爱惜身体,这辈子可没那么多讲究,身体就是一切之本,咬牙坚持着。

  “不准发声,紧咬牙关。呼吸自然,务必深长。”

  老道士突然喊一声,让赵期昌想要呼喊助涨气势的打算落空,在招式变换中呼气、吸气不再主动控制,反倒与招式变化有了规律,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可还是没有破限,他理解那种破限的感觉,在心理的成就感与身体的愉悦欢呼中,那种感觉真的比滚床单还要舒爽。

  左直步一剑斜撩后,手中阔木剑险些飞出去,攻击姿势做完赵期昌又按步就章变守势,小腿仿佛失去控制,险些一脚下去后翻栽倒。

  “还有七式。”

  见赵期昌停顿回气,老道士又开口说着,站起来拍着身上木屑,似乎准备要走人了。

  踏直步刺剑,一个动作让赵期昌差点跪下。眼珠子看东西,仿佛一切都跟心脏一样一跳一跳,跳的时候视线内一切就一鼓。

  一切练完,赵期昌还是没有破限。

  两腿发软站在那里,他眉头皱着或许应该长跑,在重复单一的运动中突破极限。以前没资源支撑他长跑,练出的一身力气都是赶路赶出来的。走的再快,也不如长跑能带动浑身肌肉来的有效果。

  老道士上下打量:“你似乎有所心得,你想的没错,育阳剑术入门后不会这么累。可这是一门刚猛剑术,只打七分力也是对的,可你初学乍练不能讲究这些。要出剑,就要出十成力气。若一开始养成七分力出剑的习惯,与高手交锋只在瞬息,少一分力则死,压他一分力则生。”

  “一开始,就要养成狮子搏兔全力以赴的本性。好了,今日也算损了身子,明日一早两遍,下午两遍。”

  赵期昌咧嘴点着头,没去纠正老道士错误的猜想:“师尊,明日一早,弟子准备与捕倭军晨练长跑。”

  老道士不做考虑便点头,他考虑的也简单,赵期昌不可能一直远离部众在他这里练剑。赵期昌现在这种学艺态度,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一开始他见赵期昌小小年纪却有远超同龄人的耐力、坚韧心智,而且是军户有从军的愿望,看性子也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性子,是个会折腾的主,就想收为弟子。

  那时候想的可不是什么亲传,而是先收为道童,再进一步成为陈明理那样的记名弟子。他设想的很好,可赵期昌步伐迈的太大,又赶上了卫里变革的第一步,导致赵期昌身份发生极大的反差。

  那就是现在的赵期昌撑过去,足以成为登莱强力将门。这样的门第,想要上门授艺的人自然不少。不少将门家中的教头、客将就是这种来路,江湖人怕道门、佛门,就是因为道门、佛门背后有军方的力量。

  将门与道门、佛门是相互依存的关系,赵期昌有望开辟一个将门,那自然不是记名弟子所能收买的。收为亲传后,赵期昌没出师前,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上门。

  赵期昌是道门弟子,以后真武一脉弟子在外惹了祸端,上门寻求庇护赵期昌自然会庇护这些师门师兄弟。一个有了靠山,一个有了打手,很简单的逻辑关系。

  只要真武一脉弟子没被杀绝,就能这样传承下去。

  最重要的是赵期昌是有望建立将门的人,他这类新兴将门是最受朝廷喜欢的,背后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只要主事人不犯糊涂,朝廷就不会打压。

  戚继光算起来是第二代,勉强也能算是新兴将门。这种将门是朝廷喜闻乐见的,牵制关系复杂的老将门,淘汰那些落伍的将门,是朝廷历来的一向作风。

  将门听着高大上,在赵期昌理解中就是一伙雇佣军。有自己的产业提供最初的运行资金,带着一票敢打敢冲也会打架的人帮朝廷看场子,获得的就是名望、以及各种好吃好喝。

  在老道士的传统目光下,将门是这样的,寻常将门是家主用武技、为人品德折服族中、乡里血勇青壮,然后带着这帮人扩展家业,发展这个集团。等到了一定时候,地方官会举荐,这也就是所谓的山野将种,考核合格,那举荐者也有功劳。

  另一种将门的来源就是军中一步步升上去,有着深厚军方背景,靠着过往战绩、屡历积攒下自己的武装小集团。卫所出身的,还有募兵出身的,都是这一类将门。

  这一类将门天生与军方关系亲近,就说赵期昌吧,说的高大上就是开国元从将士之后,六世报国,这样的先天资历摆在那,你说朝廷是喜欢赵期昌,还是喜欢所谓的山野将种

  山野将种说的好听是将种,说的难听就是地方祸乱的根源,是典型的草莽出身,盛世的将种,乱世的草头王。要不是压不住这类人,这类人就别想着通过举荐进入体制。说的难听了,地方官举荐这类治安毒瘤,可能更大的目的就是将这堆麻烦交给战场处理掉

  毫无疑问,赵期昌的产业越大,手里弟兄越多,也会在地方官眼里越来越刺眼,绝对会联合起来一起向朝廷举荐,能把赵期昌夸到天上去。

  所以人老成精的老道士,根本不担心赵期昌出路。只要赵期昌站稳脚,在地方有钱有武装,这种人物朝廷怎么可能不管你

  就算地方官装聋作哑,周围的士绅可不是瞎子,这些赵期昌的邻居看着赵期昌发展自然寝食难安,托各种关系也会把他举荐上去。

  这不是报复,也不是陷害,而是举荐

  当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这也是自古以来特有的传统,维护地方治安、平靖的有效手段,给朝廷提供敢打敢拼的优质炮灰。可在大明朝有些问题,那就是军将名义上有远超文官的品级,可地位反差实在是太大。一些心高气傲的人,根本不屑于当武官。

  明末的熊廷弼,进士出身不假。可这位年轻时先中武举,感觉路子不好走,又埋头学习几年,又考了个举人来。连中大三元的人有,可文武双举人的,就熊廷弼这么一号人物。

  隋唐以前文武不分家,这种举荐权可是很值钱的,是高门与寒门之间的巨大屏障。自宋以后,文武分家明显,举荐权一直在,可仿佛淡出人们视野,就是因为这东西不值钱了。

  名门子弟不需要这东西,可举荐权一直在,就这样在地方官手里,成了清除地方不稳定份子的有力手段。

  当然,事情也不会做的那么难看,通常以文官的做法是,把你赶跑了,让你背井离乡,也能说是让你为国效力,给你这个机会是看得起你,我背了很大的风险知道不知道一些想的简单的草莽豪杰,真的会一辈子视这类文官为恩主。

  这种举荐权上了年纪的应该不陌生,军队待遇不好时,参军名额根本不值钱,地方都是将不稳定份子送入军队的大熔炉,进行深入化的改造。这话是对的,因为军人崇高地位已经成了社会基本秩序。

  可大明朝的军人待遇再加上赵期昌的扩张脚步,几乎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这么个人绝对祸害不了多久地方,只要不死成为将门也是一种必然。

  渡过明年的大劫,赵期昌就要和时间赛跑。也好在他年纪小,可以拖。大费周章弄一个十几岁少年上去领兵,朝廷也没脸。

  也不要以为大明朝十几岁的将军稀少,在将门这种少年会被朝野夸赞为将门有种,国朝之幸。也是那个意思,看你很能打你去军队里生活吧,千万别留在地方上当祸害

  这也是将门子弟在军中当亲兵攒经验,彼此交换子弟拉关系的生存手段,另一个方面能减少将门与地方的冲突。不要指望以杀人为职业的少年能有好脾气,也不要指望地方士绅子弟能看得起一个武夫,彼此闹矛盾是必然。

  说的简白了,在大明朝只要你在地方上能折腾,不触犯各种底线规矩,看着能打又会做人,那你就做好被举荐的准备吧。

  很显然,赵期昌浑身是箭,他躲不掉的。

  所以,高筑城缓称王这一套,赵期昌只能遥控指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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