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双针无间道

  李宽带着火麒麟卫回了独孤彦云的军中,看到众人围拢着独孤彦云的尸体不知所措,李宽众人下马,正好看见席君买也在其中,这熟人之间就好办事了。

  众人再次见面,互相施礼问候,李宽首先的对席君买说道:“席大哥,目前军中的其他都尉和校尉基本上身上都有伤,且体力不足,你就暂且领着大军吧,有什么需要,你就说,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另外请问各位,对我的临时任命有什么意见没有,有的话,现在说,省得一会儿出麻烦,天已经黑下去了,我们必须要找到落脚的地方,我怕突厥大军不死心,最为担心的就是占襄方向有突厥援军会来此。”众人一听,也都明白,其他人领军的话,李宽也不熟悉,沟通上恐怕有问题,独孤彦云依然战死,让席君买领军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虽然他只是个校尉,但他也是卫国公李靖的弟子,与赵王李宽之间也有香火情分,于是也都暂且答应了。李宽作为皇子亲王,本来是没法干涉军中事物的,但当他将羽罗的人头摆在独孤彦云的尸体前,之后诉说了大体的战况和内幕,得知这人头正是射杀独孤彦云的突厥神箭手,众人也都释然了。只见李宽半跪在地上,说道:“独孤兄,暗箭伤你之人,已经被我杀了,我知道你还不能瞑目,放心,我会想办法将大军带出去的。”随后李宽起身,来到呆呆的独孤雨面前,轻轻的说道:“阿雨,走吧,天黑了,大军得有着落,我们还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如果被突厥大军趁夜合围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独孤雨却仿佛没听到李宽的话,目光呆滞的说道:“父亲走得早,大哥一直照顾我和姐姐,小时候,没少淘气,捉弄他,现在他却先一步走了,以后让我回家怎么面对谋儿。我怎么告诉他,他父亲就死在我眼前,我独孤家本来就男丁少,现在又少了一个,老天为何对我独孤家总是如此薄凉。”李宽一把将独孤雨搂入怀中,柔情的说道:“以后我来照顾你,你可以捉弄我,反正平日里你也没少做这些,独孤兄让我以后厚待你们姐妹,放心,我会做到的。”独孤雨听到这里,一把推开李宽,怒吼道:“不用你来可怜我,你对一个死人的承诺还要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啊?我独孤雨生来如此,就喜欢捉弄人,怎么了?就喜欢任性,怎么了?李宽,别以为是因为我要救你,大哥要救我,最后大哥死了,你我活下来,你就欠我们独孤家的,不用如此,知道吗?不用你领我们的人情,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李宽斜眼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众人的表情都很尴尬,他们没想到独孤雨敢这么跟李宽说话,而且句句扎心。席君买带头说道:“赵王殿下,我们去整军了,你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就好,另外我军的辎重营地在飞云谷驿站那边,有人留守的,我们赶往那里最为安全,那里有个废弃的土城,进可攻,退可守。我带大军往那边先走,有火麒麟卫护卫殿下安全,我还是放心的。”说着,席君买带着众人去整军了,所有大军之中的各级军官和勋贵子弟都按部就班的行动了,唯独留下李宽和独孤雨,当然了,火麒麟卫隐隐的外围保护着安全。

  李靖的大军终于来到了占襄城的外围,派出的事先了解情况的斥候营也来回报,领头的斥候营校尉说道:“卫公,占襄城在两个时辰之前,有大军出城,领头之人正式突厥的可汗颉利,同时也有他的侄子,阿史那欲谷设,人马的数量在三万左右。”李靖先是心一喜,随后又皱眉道:“看来唐俭的计划实施的并不理想啊,这劝降的结果也不明显啊?这颉利是铁了心的要与我大唐死战到底,否则他也不会亲自领军出击,而还带上突厥最厉害的统帅阿史那欲谷设。颉利的大军可是前往飞云谷方向吗?”那斥候营校尉点头,并且说道:“是的,卫公,不过占襄城内却在刚刚天黑下来的时候出来一伙人,形色匆忙,他们与颉利大军方向正好相反,属下没贸然去打扰,最后他们在城外的十里亭处分散开来,但领头之人还留在那里。”李靖一听,有门儿,于是对那斥候营校尉,说道:“带我去会会那人,不得惊动。”那斥候营校尉点头,随后李靖对身边的苏烈说道:“定方啊,你留下,领着大军先休息,不过不能放松警惕,我去去就来。”苏烈点头领命,于是李靖带着亲卫军就跟着斥候营校尉去往占襄城外的十里亭了。

  李宽这边还在劝解独孤雨的过程之中,他也知道,独孤雨到现在还是不接受独孤彦云阵亡的事实,虽然仇敌已经被李宽手刃了。最后李宽不得不拿出一点点怒气,说道:“独孤雨,你既然知道独孤兄是因何而死,那你为什么不能就为他着想一下呢?他放不下主要是你们姐妹二人和他的儿子,你作为妹妹和他的儿子的姑姑,就不能为他做点事情吗?其实独孤兄更放不下就是他的大军,如果全军覆没的话,那今后史书会如何评价他呢?因为他的错误判断,而导致大军处在危险之中,我们还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虽然突厥大军不擅长夜战,但也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啊。你我空耗在这里,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完成独孤兄交代的事情,不会在这里自艾自怜,怨天尤人。我认识的独孤雨可是最为坚强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如果你命丧于此,那你对得起独孤兄做出的努力吗?你要是也死了,那他死的意义又何在呢?你侄子叫独孤谋吧?如果让他同时失去两位亲人的话,那对他的打击又有多大,你知道吗?”李宽的话很是刺耳,但却正说到了独孤雨的心里,只见她自己翻身上马,对独孤家的家将们说道:“带上大哥的遗体,我们去飞云谷驿站,突厥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早晚得让他们连本带利都还回来不可。”说着,她骑马在前引路,独孤家的家将们也好像找到了方向,为首的独孤金刀来到李宽面前,深深的施礼道:“多谢赵王殿下,我等日后定竭尽所能,回报殿下。”李宽却尴尬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吧,这里不安全,到了飞云谷驿站再作打算,我感觉危险离我们不是很远。”说着,他们集体上马,将独孤彦云的遗体包裹好,独孤金刀亲自抱着,骑马前行。火麒麟卫承担着殿后的任务,陈强骑马来到李宽身边,紧张兮兮的说道:“殿下,好像有突厥大军离我们不远,缀在后面,不过他们好像没有突袭我们的打算,是不是要通知队伍加速前行啊?”李宽摇头,说道:“那样反而会让突厥大军起疑心,从方向上看,这伙儿人马不是围困飞云谷的契苾连虎,应该是占襄城出来的大军,估计可能是颉利的大军也说不定。管他呢,敢追就用火器招呼他,还惯着他们了?布置点霹雳弹,小惩大诫,非要追的话,那就团射奔雷箭,大批前来的话,直接就扔震天雷,不用在乎火器的消耗,只要我们安全到了飞云谷驿站,那就是几万大军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陈强点头领命而去。古大牛也骑马来到李宽身边,谨慎的说道:“殿下,末将已经传信号给程名振的本部前来接应了,沿途席校尉也布置了人马,相信突厥大军就是有心攻打我们,也不敢在夜里贸然出击的,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啊。”李宽点头,同意了古大牛的说法和建议。

  李靖在斥候营校尉的引路下,带着亲卫军来到了占襄城外的十里亭,先行接触了一下,亭中之人竟然知道来人正是李靖,这让李靖很是意外,在对方的邀请下,李靖之身前往,没有带一个人,这也是显示出诚意,当然了,李靖的武功放在那里呢,相信自己的实力。李靖慢慢的走进了亭内,很谦恭的对背对着他的人拱手,说道:“不知当面的是哪位啊?李某贸然来此,希望没打扰到阁下雅兴,这雪夜亭中的景色确实不错,跟眼前的战事比起来,虽然有那么点悲凉,但李某相信,这悲凉是给颉利所准备的,就是不知道阁下能给李某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了。”只见亭中之人慢慢的转身,先是深深的施礼,之后笑道:“卫公的胆量真是过人啊,能趁夜带着三千轻骑就来占襄,相信卫公心里已经有那对付颉利可汗的主意了吧?哦,对了,还未做自我介绍,在下突厥大相赵德言,呵呵,一个隋乱时代的苦命人,委身贼人身边,着实上不了什么台面,更当不得卫公方才的大礼,卫公,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吧。古有曹孟德煮酒论英雄,我们一起喝上一杯如何啊?况且夜还没深呢,此时还不是破敌的时候,卫公还是安坐听在下一言如何啊?”按理说,李靖和赵德言目前的身份还算是对等,李靖虽有心去攻打占襄,但此时确实不是最佳的时辰,战机这回事,他自己心里明白,更何况如果能得眼前之人的相助,也许会事半功倍,于是李靖接受邀请,与赵德言对坐。赵德言把事先准备好的酒为李靖亲自倒上,之后又为自己倒上一杯,淡淡的说道:“卫公,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卫公为在下解答。”李靖没有去端酒杯,只是冷冷的说道:“请讲。”不卑不亢,大将风范。赵德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卫公,在下所问就是那飞云谷外的年轻将领是谁呀?他好本事啊,竟然将颉利的大军引出,为卫公攻打占襄赢得了机会。如若那颉利和他的侄子阿史那欲谷设没有出城的话,想必卫公此行就要徒劳了,当然了,也许卫公心中自有决断,但伤亡绝对不小,而飞云谷战事在那年轻将领到来之后,竟然破局了,这让在下很是意外啊。”李靖淡淡的笑道:“那小子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二子,赵王李宽,好手段嘛,他谈不上,但确实有那么点小伎俩罢了。至于颉利出城嘛,别说是阁下,来李某也感觉奇怪,这倒是有那么点意外。不过据说阁下是我大唐的内应啊,怎么现在倒是像来谈判的呢?唐茂约没有与你谈妥?”这话一出,赵德言哈哈大笑道:“少年英才,卫公这是后继有人了,用兵如神,且勇猛机智,妙啊。至于卫公所问?莒公倒是与在下谈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事还未来得及说,莒公说是这事要卫公来做定夺才行。”李靖有点儿不耐烦了,这正事不说,竟扯皮,于是稍显焦躁的说道:“阁下有事直说吧。”赵德言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接着前倾了身子,严肃的说道:“卫公,有突厥人想为大唐立功,还请卫公保举。至于这人嘛,在下也不绕弯子了,就是突厥大总管,康苏密。”李靖一听,好奇的问道:“素问那突厥大总管康苏密与阁下一直不合啊?怎么阁下还为他来做说客呢?他有什么大功劳要为我大唐立啊?”赵德言向后靠了靠,优雅的说道:“在下与康总管的戏码本来就是想骗过那颉利的,竟然所有人都以为在下与他水火不容,这很好,要不也不会让颉利后院起火了。至于那泼天之功嘛,呵呵。”赵德言没言明,虚指了占襄方向,之后哈哈大笑。李靖心领神会,斜眼看了看占襄城,同样哈哈大笑道:“李某定会为阁下与那突厥大总管康苏密求得陛下的一道封赏。现在就看阁下如何为李某大军解忧了。”之后赵德言神秘的说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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