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步步惊心

  占襄飞云谷又迎来了新的战事,而此次被围堵在里面的却是突厥大军,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山谷上方布置了得力的人马和犀利的火器,真不知道突厥人最终等来的什么样的命运。

  此时的颉利依然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所判断的就是,时间*最大的短板,他觉得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根本还没有可能布置足够的兵力来偷袭自己一方,整个山谷上方没有几万人马根本就形成不了战力,这也是传统战略思维僵化带来的连带反应。更何况居高临下没有滚木礌石的话,光是靠弓箭能射杀几人啊?*的兵力明显没有突厥一方多,而且大部分兵力都为骑兵,想提前把步兵布置到相应的地方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眼下正在追赶自己一方之中,哪有人能有这么锐利的眼光,提前布置人马来偷袭呢?别开玩笑了,谁能想到突厥大军会从此经过呢?提前分兵,是兵家大忌啊,既然心里有了底气,颉利感觉只要时间来得及,就完全有可能冲出去,只要与执失思力汇合,那等待自己的就是胜利。突厥人的战力好恢复,只要纵兵掠夺几个城池,粮草、补给、装备都好说,那信心就能回来,军心可用,指日可待。

  颉利端坐在马上,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口吻,在谷口命令道:“契苾连虎,你守住谷口,我带着大军前行,只要我们安全进入,你就跟上来。阿史那欲谷设,你来开路,我来稳住中军,不可慌乱,我们时间来得及,一定要稳,*夜战虽然犀利,但他们长途奔袭而来,也没有多少战力,体力消耗至此,也到了极限。即使加上独孤彦云的残部也没什么可怕的,出发。”阿史那欲谷设眼神坚毅的直奔山谷内而去,颉利带着大军缓缓跟在后面,最为难过的就是契苾连虎,他心想,冲出*包围的是我,现在断后的又是我,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本事高过他人,还是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偶,唉,形势比人强啊,不得不说上一句,该死。不知道是诅咒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突厥可汗。

  突厥大军陆续进入了谷口,*却故意放慢了脚步,虽然与突厥一方从骑兵变为步兵的人马偶尔接战,但完全没有拖住对方的意思,只是适当的消耗敌方的兵力,很多次都是稍微接触一下就瞬间游走到其他地方去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冲击力。契苾连虎的本部这时候的体力消耗过重,疯马阵的反噬这个时候开始显现出来,所有战马都已经脱力,且伤势不轻,很多突厥战士这一刻都在心疼和安抚自己的战马,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个时候都开始埋怨自己的主人。他们都只能下马布置几道防线来顶住*的进攻,还将很多奄奄一息的马匹堆积到两军阵前,以做屏障。而看到*并不仗着骑兵的冲力来冲阵,这让契苾连虎很是奇怪,难道*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阿史那欲谷设的进展很快,他已经看到另一端的谷口距离自己只有不足一里路了,几队游骑都回报说,前方安全,希望就在眼前。而颉利的中军也陆续赶来,他的心情开始莫名的烦躁了,因为契苾连虎的本部伤亡虽不重,但这没了马的突厥骑兵还是没有拿下*的把握,况且他认为契苾连虎的本部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成了累赘,适当的甩掉包袱,这是首当其冲的,该心狠的时候就要狠下来,也算为自己的心腹羽罗找回公道。

  眼看这唯一能脱离*重重包围的路就只有这冲出谷口才可以成功,遥望这生路真是咫尺天涯啊。因为颉利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认为*根本就不可能选择在山谷上方来进攻,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只见阴损的火联胜将捆绑在一起的十颗震天雷包裹在一张破羊皮里,点燃之后猛的扔下了山谷,而且还在羊皮里放了很多小碎石头,以加强爆炸之后的杀伤力。突如其来的响动刚开始还没让突厥大军缓过来,而紧接着古大牛更狠,十组百虎齐奔箭对准了突厥大军的中段,一起点燃,以求最强、最快的杀敌人数和效果。一瞬间,山谷里的浓烟和火光骤起,所有从占襄出发一直跟随颉利和阿史那欲谷设的突厥骑兵真没想到,原来那奔雷箭还算是仁慈的,眼前这如地狱锁魂一般的神罚才是最为厉害的,惊马带着突厥骑兵撞向山谷的两边的岩石是随时可见,爆炸连带着残缺的尸体乱飞的景象让突厥人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噩梦随行。而这次的火器进攻直接将突厥大军从中间截断,颉利和阿史那欲谷设看到队伍最后的人马都无望跟随了,有如此犀利的武器,无论接下来有没有神罚降下,都不敢再往前走了。颉利不断的呼喊着命令,让大军跟上,但却无人胆敢去试探,这完全是在拿生命做赌约啊,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去送死,虽然眼前如地狱一般。

  一直在谷口与*作战的契苾连虎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震撼的爆炸声,他的心一惊,这太过熟悉了,白天的时候,他就是被这东西打乱了阵脚,可他却想着自己的退路此时还在吗?而眼下,他不知道自己顶住*的进攻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身后也是一条死路的话,那现在的抵抗还有意义吗?契苾连虎突然有点想家了,他很怀念放马牧羊的生活,无忧无虑,每天只要看管好自己的部族就可以了。他头脑里似乎突利的形象一闪而过,那家伙投靠大唐了,自己的路是不是也要重新考虑呢?不过他还是定了定神,突厥草原之上,契苾家族一直都追随阿史那皇族的脚步,是最忠诚的护卫和将军,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于是契苾连虎喊道:“都上马,我们反冲回去,山谷里有神罚,我们就算是要死也要与*同归于尽。”愚忠的他还是下了无可奈何的命令,而此时,一支箭矢突然袭来,直接钉在了契苾连虎的肩膀之上,遥望过去,李宽手持战弓追月奔冷冷的看向这边,战马雷龙不断的嘶吼着,仿佛要越过正在激战的双方大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李宽收起战弓,将大镰刀组合上,一马当先,连续斩杀了十几个阻挡自己的突厥战士,冲到阵前,用突厥语喊道:“契苾连虎,你投降吧,你身后是颉利选择的黄泉路,你真的要跟他死战到底吗?”契苾连虎在犹豫,因为在他的内心中,放弃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挣扎的内心不断的翻腾着,很不好受。而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位战将浑身是血的来此,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可汗把我们丢下了,他带着大军就要从谷口的另一端出去了,我们成了孤军了。”随后这战将也力竭,从马上跌落下来,不省人事。李宽抓住了这个机会,再次喊道:“契苾连虎,突厥军中的契苾云龙可是你的家人?他都投靠我大唐了,你还等什么呢?明知是死路,你还要给颉利陪葬不成吗?即使如此,你也如他坟墓旁的一根枯草一样,根本就从来没入过他的眼,你自己觉得呢?”契苾连虎看到自己的本部都士气低迷,且都有伤在身,真的要将这群对自己忠心的部族战士带入无尽的深渊吗?随后他摇头叹气道:“都放下武器吧,我们不战了,可汗丢弃我们,战死也是不值得的,我要为契苾家族的战士们留下些血脉,不能都葬送在这里。”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不愿再作战的突厥战士都扔掉了武器,翻身下马,一个个的跪在地上,那些犹豫不决的也都被身旁的人感染了,祈求不再被那会爆炸的神罚砸在头上。程咬金和李道宗没想到还能接受突厥人的投降,难道这战功来得如此轻松吗?简直不敢相信啊。李宽却骑马来到突厥大军跟前,喊过程名振的本部,说道:“迅速接收突厥俘虏,把他们的武器都收缴了,用绳索将他们的单侧手脚都绑上,连接起来,就像河西战场那边一样处理,把谷口清理出来,给我军去追击颉利打开一条路,速度要快,凡是有抵抗着,格杀勿论。”程名振点头领命,随后李宽又对战东说道:“放响箭,给火麒麟卫发命令,从山上撤出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再进攻了,居高临下得手一次就好,我军要进入山谷了,以免误伤。”战东抽出集结的响箭,连续三支射向空中。

  火联胜和古大牛正过瘾呢,火器玩得像放烟花一般,几轮进攻,山谷内基本上没多少活人了,颉利和阿史那欲谷设最后领着不足千人的骑兵勉强算是冲出谷口了。而天空中的响箭发出,火麒麟卫全体也只好接受命令,能从山上撤出来,整个队伍都欣喜若狂,伴随着狂笑,返回了。

  程咬金和李道宗的大军将所有投降的突厥大军接收了,不光是围拢,还帮助程名振的本部去约束俘虏。而体力最为充沛的张宝相本部大军却依然坚持要追击颉利,李道宗作为主将,也同意了,于是张宝相整军,从飞云谷进入,踏着炸得支离破碎的突厥人的尸体,艰难的前进着。

  契苾连虎呆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蒙蒙亮的天,一直遥望着占襄城的方向,太阳也慢慢的从那边升起,一天一夜的激战、苦战,让这个刚毅的突厥将军也感到了疲惫,当他下了投降命令的时候,也觉得释然了。李宽带着田飞和王林二人,慢慢的走到契苾连虎的面前,打量着他,随后说道:“契苾连虎,你可曾想到,昨日这个时候,你还在围困独孤将军的大军。而现在,投降的却是你自己,位置相异的感觉如何。”契苾连虎猛的站起身,李宽身后的田飞和王林一下站到了李宽的面前,怒视契苾连虎。而李宽却摆手让他们退下,契苾连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未请教,你怎么称呼啊?”李宽微微笑道:“是我忽略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李宽,大唐赵王。”契苾连虎先是拱手施礼,之后站直了身子,正式的说道:“赵王,我是败军之将,如果按战略预想的话,我突厥大军的战法没有错,只是你的突然加入打乱了一切,当然了,结果也就会不同罢了,战局变化到眼前这样,也是我之前从来没想到过的。至于其他嘛,独孤彦云的死,那是战场上的事,我投降,是不想突厥汉子再为那颉利卖命,无畏的牺牲,不值得。颉利他作为突厥可汗,不声不响的丢弃我们,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也许我应该早就想到了,他在乎羽罗都比在乎我多一点。呵呵,累了,该回家了,也许,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草原多好啊,非得来这里,何苦呢?”契苾连虎这段话完全是用汉语说的,而且还很标准。李宽奇怪的问道:“你在中原呆过?如果不看你的装束,真想不到你是突厥人。”契苾连虎苦笑道:“我祖母是汉人,确切的说是前隋之人,开皇元年嫁给我祖父的。当然了,你先前口中的契苾云龙也是同样如此,我们是堂兄弟,不过我们有各自的阵营罢了。”李宽却问道:“你想好自己的出路了吗?敢去长安吗?也许你会死,因为你的原因,我大唐痛失一员大将,你要知道,独孤将军可是郡公爵位。他是我朝目前战死的最高级别的将军了,你难道不怕吗?”契苾连虎摇头道:“不怕,各为其主而已,如果真的身死,我也算为突厥尽忠,虽然这忠心有些可笑。”而李宽却突然说道:“如果我能保你一命的话,你可为我所用吗?”契苾连虎震惊的看着李宽,连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随后他又叹气道:“你在大唐能有这个能量吗?就算你是皇子亲王,我可是突厥人,难道你不怕我到时候叛变吗?再说了,万一有人给你扣个私通外族的罪名,也许到时候我又会成为弃子。”李宽哈哈大笑道:“我有绝对的实力,还怕你叛变吗?我想用什么人,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实话告诉你,别说是你们契苾家族的人,就算是阿史那皇族的人,我都敢用。不过光是你一个人投靠过来的话,还稍显单薄了些,你可有信心说服你那堂兄契苾云龙,在河西的时候,我就看他很顺眼,如果你们兄弟俩能来帮我的话,我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们求得一条生路,或者说是更加好的官路。怎么样?你考虑一下?”契苾连虎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独孤彦云可是在与我作战的时候战死的,你能确保以后没人找我麻烦吗?要知道,很多人不是死在战场之上,平日里的压榨和凶险更是厉害啊。”李宽想了想,随后说道:“独孤将军是死在羽罗的手上,确切的说,就算是有仇,那也是颉利派出的,这里面,你的责任要少得多,况且,如果你不放任我去跟羽罗一对一的话,我要报此仇,还要麻烦许多,无论你当时是为何不派人去支援羽罗,总之我只看结果,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你放心,只要你真心效忠我大唐,我敢确保,今后你的出路绝对要比给颉利卖命要强过许多。”契苾连虎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也在考虑,如果去说服自己的堂兄,要知道,契苾云龙可是突利的死忠啊。

  颉利和阿史那欲谷设带着士气低迷的残部在飞云谷谷口徘徊了一阵,一直未见到来接应的执失思力的大军,要知道,光凭手上的这点儿人马就算在全胜时期也不够安全啊,就别说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一群伤兵了。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颉利实在心慌,但却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难道是执失思力来了吗?由于天刚刚亮,有层薄雾升起,颉利定睛一瞧,只见一队骑兵赶来,再看那战旗,上书一个“李”字,*?这让颉利心一惊,冷汗都下来了,怎么会有*在此呢?难道自己又中埋伏了吗?此番出战,真是步步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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