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山,逡楚交境的一片山脉,不知成于几何。
了然关处在逡楚两国必经的一处雄岭要地,此关易守难攻,是逡国的西境屏障。只是逡楚两国交好多年,此险关已几成摆设之地,多年来逡国只象征性的派驻少许兵员驻扎。是以百里由肴城东进长阳之时,不费吹风之力便攻下此险关。
百里烨东越了然山后,楚王公孙无隶即率军紧追而来,一是为雪国都肴城被围之大耻,二是欲助姻亲逡国一臂之力。只是了然关天险,百里烨虽在此驻军不多,但两军仍旧相持半月有余,方被楚军攻下,只不过此时百里烨已经拿下长阳,逡国亡国之实已成定局。后诸侯陆续进驻逡土,楚王无奈只能驻兵了然山,静待时机。
了然关之内,楚王公孙无隶正深坐沉思,双眉紧蹙。国都肴城之耻,对楚人来说,堪称奇耻大辱,数百年来未曾有过。
“君上,逡国密使求见!”有护卫入报。
楚王一扬眉:“快请进!”
“逡国使者左忠卫见过楚王!”左忠卫俯首作礼。
“左将军不必多礼,地图可已带来?”
“此物便是。”左忠卫呈上地图。
“五丈原?”楚王微微蹙眉,“何时成行?”
“今夜子时,借道陈州。”
“陈州?庄鱼龙可会放行?”
“楚王不必担忧,肃军师已经前去此地。”
“如此甚好!肃军师久负盛名,必然不负众望。”楚王微微阖首,喝道,“来人!”
“君上!”护卫单膝跪地接令。
“命三军备足粮草,整装待命,今夜子时赶赴五丈原,不得延误!”
“嗨!”
陈州,庄鱼龙府邸。
“大将军,有一位自称为肃神的人求见,说是将军的故人。”
“肃神?”庄鱼龙正欲解衣就寝,听闻家将来报,不由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府上大堂。
“庄兄,别来无恙?”
“托肃兄的福,小弟苟且尚可。只是数年不见,何以肃兄竟清减如此!”
“惭愧,庄兄素知肃某落魄无能,迄今碌碌无为、一事无成,托邵离公子之福,侥幸有绵薄俸禄遮衣果腹,又岂敢奢求其他?不如庄兄飞黄腾达,如今已是越国大将、王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哉!”
“肃兄此诛心之语哉!想当年你我同在公子邵离门下,同桌而食,同榻而眠,若没有公子举荐,在下早已饿死街头,又岂有今日之身位食禄?公子之恩,我每思报偿,怎奈阴阳两隔,再无机会!”
“庄兄果有报恩之心,又怎么没有报恩之所呢!”
“肃兄此话怎讲?”
“邵离公子生前所重者,一为天下,二为国,三为家。如今天下纷乱,我辈力有不逮,或情有可原;再者,逡国为诸侯所分,亦不是我等一己之力可以力挽狂澜,亦不强求;但邵离妻子遗孤流离在外,你我既承公子大恩,必当略尽绵力助之,方不负男儿之血。庄兄以为然否?”
“肃兄所言极是。庄某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是目下邵离之妻为百里烨所获,重兵看护,只怕非你我之力所能营救。”
“不然。百里所监押之女子并非邵离之妻,邵离之妻目下已诞下一男婴,且正在五丈原。我此番正是为此事而来,希望将军今夜能借路于我,使我可带兵入五丈原,护送邵离遗孤回国。”
“此事可是当真?”庄鱼龙扬眉道。
“一点不假!”肃神微笑点头。
“既如此,庄某焉有不借道之理!庄某必让我麾下将士夹道迎送邵离夫人与少公子。唯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派一千兵马协助贵军护送夫人与少公子,以尽绵薄心意,不知肃兄可否首肯。”
“那是当然。今夜子时,我军将路过陈州,届时承蒙将军高台贵手了!”
“肃兄言重了!”
长阳王宫偏殿密室。
百里烨依旧居主坐,右侧却不再坐着燕凉,却是长孙皓宇了。
“盟约已定,今夜之后,东提山邵氏诸多军魂就要偏劳长孙将军了!”
长孙徐徐张口道:
“请镇国将军放心,只要将军信守盟约,我黑暗之魂诸将士必不负盟!”
百里烨点头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劳长孙将军了!在下素闻将军盛名,当年单枪逼退秦侯无烟大军一战,当真是名闻天下。”
长孙皓宇淡淡道:“陈年旧勇,不足挂齿。”
“在下冒昧一问,将军如此神勇,何以愿意投入魅族大军之帐下?”
“想必将军亦闻:良禽择木而栖。魅族居三界六族之外,聚天地灵气而生,生而有神灵之识、幽冥之形、及人类之聪慧,乃凌驾三界之灵族。天地生之,必有缘因,我自愿归入魅族帐下,亦是遵从上苍之意,此丈夫之求也!”
“哈哈,长孙将军所言或许不假,只是在下愚钝,天生万物,皆有缘因,将军又怎知他人所求不是遵从上苍之意呢?”
“各人各事其主、各信其神,有何不可?”
“哈哈,正是如此。可惜魅族先我而得将军,若我先得将军,必添虎翼,上天何以不眷顾我百里烨哉?”
“一切随缘,将军又何必强求?”
百里烨微笑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我既与将军约盟,今后便无嫌隙。将军可否告我,何时将有行动?”
“事不宜迟,见将军之前,长孙已经发兵东提山,只怕此刻已将此山困如水桶,蚊虫不入了!”
东提山山巅。
“司空将军,别来无恙?”从洞中缓缓走出一名身形飘逸的中年儒将。那儒将手持一柄羽扇,与肃神所持羽扇及其相似,微笑的看着司空言。此人身着白袍,面色从容,神采奕奕,颇有儒士之风。
司空言惊道:“你真的是祖光?你不是已经亡故了么?”
“正是在下。司空将军想必没有忘记二十年前望归谷之役吧!”
“不敢忘却!当年阁下计淹我主公三军,令我等寥剩数骑仓惶而逃,至今记忆犹新。只是祖军师不是两年前即暴疾而亡了么?难道传言有误?”
“此事你以后便会知晓。”祖光微微一笑,轻摇羽扇,“将军想必未忘水淹三军中所发生之事吧?”
“军师莫非指的是……”
“不错,将军之所以能全身而退,正是依靠在下之力,不知将军愿否帮我一个小忙,以报往日之恩?”
“什么事情?”司空言疑惑道。
“只是一桩小事,请将军将此函转交一人即可。”
“何人?”
“劣徒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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