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乐见袁将军认可了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才想出法子解决。他要让虎贲军成为一把开山斧,将挡在前面的所有障碍全部劈开。
“嗯,突然很想看到成军效果。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入你的虎贲军。就连我的军中也是同样,不少人跃跃欲试啊!”袁将军已察觉到了后生可畏,但又欣慰。大周朝临到如此境地,终于能出一位少年猛将,若不是回光反照,那就是可以中兴之兆。
“这个……还望将军莫怪……小可也不知这些事。”说到这何乐也是尴尬,自那天肖重勋来求过后,又有不少此前拥立兴庆帝的羽林卫直接找上他。现在整个临安城内的军中,都已呈骚动之势,很多有想法的士兵拼着被惩罚的可能也要进虎贲军。何乐不是不知,而是明知也暗中鼓励,他是真想组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才想要更多人来报名,他好筛选出最强的虎贲军。
“哈哈,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已经放话,想去可以,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去了没选上就不要回来!”袁义承自是知道他的想法,这种挖墙角要是换作平时他肯定要打上门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赞同何乐的想法,大周朝需要一支能打硬战的坚兵。不能是混日子的兵油子,不能是怕死的软蛋,只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多谢侯爷!”何乐朝他行了个下属的礼,袁义承也吓到,两人都是侯爷,还分高下可是有违礼法。
“这是为国而拜,侯爷当受得起。”何乐认真的说。
“你啊!初生牛犊,可知那天底下最可畏的是人言。”袁义承叹息了一声,生受了他的礼。
何乐站起身来淡定的说:“知道,那些人就是表率!”何乐指的是城门外斩首的文臣。
“唉,你可知现在有人已在传你杀心太重,等清剿完叛军就会收拾那些不听你话的人。”袁义承这几天已听到很多不利于何乐的传言,有如夏夜的蚊虫,嗡嗡作响甚是扰人。
“是啊,原本就有这样的意思。”何乐也不隐藏,他确有意再找一家麻烦。或许圣上也会不想他继续杀下去,但他还是决定冒险,有些事总得做过才能舒心。
“这次是谁?”袁义承听出他是真的要出手。
“兵部侍郎彦少卿。”这个名字在何乐心中藏了很久,此前也一直在找机会,可那彦少卿简直是属龟的,特别能忍。虽是兵部侍郎,却从不僭越,在粮饷上更是极力配合。所以何乐一直装出没注意到他的样子,但在何乐内心还是藏着件疑问,他需要弄清楚。
“他!我可以说他是个极正派的人,虽说出身江湖,但没有丝毫江湖匪气。十来年可算兢兢业业,不曾传过差闻。”袁义承想不通何乐为什么要找他的麻烦。
“嗯,小可也听说了,很多驻军也非常赞赏他,就算是新来的官员依例纳贡,也会被他拒之门外。而且不会给谁穿小鞋,该是如何就如何。若不是他不愿依附结党,早已是兵部尚书。”何乐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从侧面已经了解过彦少卿,知他这个人绝非坏人。所以他一定要去了解他。
“对,有人常说大周朝的股肱之臣就是指他与我,还言若不是彦少卿,军部要腐朽十倍。”袁义承也不是吹嘘。而是在说事实,因为他怕何乐真的会擅杀异己。
“嗯,有点意思。更想会会这位股肱之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何乐情知袁义承不想他去会彦少卿,只是他已经决定就不打算改变。
“有时真不懂你!”袁义承这次有几分严肃,说完就去巡视城防。
何乐也不解释,骑着马就直奔彦少卿的府邸。彦少卿住在南面,这边主要是民居,也有一些小官小吏住,那彦少卿可算住在这里最大的官。何乐按照属下提供的地址一路找过去,沿路的景象还真让他大开眼界。临安城算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城市,早在建城之初就已经在地下建有发达的排污口,住在临安城里的人是不用如其他城镇那样整天与污物为伴。但上次叛军攻城时,爆炸也将临安城的排污口给震塌了,直接后果就是这里的人又一夜回到几十年前,所有的污物全部当街倾倒。马走在上面也会滑,要是稍不注意就可能倒在那没过脚背的污物中。
何乐开始还没多想,但闻到够多异味后才想起曾在北地发生过的瘟疫,这些东西如果任其发展,迟早会漫延成一场灾难。他决定回去后就立刻让人来办这件事,不能再等。
“所有人听着,各家的污物不得再往外随意倾倒,再发现一家将责三十大板。”还不等何乐想出对策,就看见一个中年壮汉领着几十个衙役从街那头过来。这些人拿着条帚将污物从那头往这头赶,掀起的臭味格外刺鼻。
何乐也赶紧让到一旁,很是赞赏的看着这位毫不嫌弃脏臭的官员。
那位官员开始也没注意到何乐,而是坦然的指挥着众人清扫满地污物,丝毫不见他有半点嫌弃。等他们走过何乐身边时,那位官员无意瞟见避在一旁的何乐。
“卑职见过侯爷!”想不到那官员一眼就认出何乐,径直就要跪在污物中。
何乐当然不会让他跪下,一来是地太脏,二来贤臣可以不跪。一股炁流托着那位官员,使得他跪不下去。
“免礼,不知你是?”何乐能认出来的官员也没几个,加上这几天他全在想着应战的事,所以更是没兴趣去认识那些官员。
“卑职是城防役裘征,侯爷进城时卑职见过。”裘征没能跪下反而不适应,脸上微红的紧张起来。
“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准备如何处理。”何乐记下他的名字,也不多言。
“卑职奉令清扫污物,兵部侍郎彦大人说若不清扫会起瘟疫,现在几条街道都已清扫过,仅剩这条街还未清扫。所有已清扫过的污物会有专人运往还未堵住的北面沟渠清倒。稍后还会有人来铺洒生灰,彦大人已经从内库调拨足量生灰。”裘征低头说。
何乐听完,抬头看向四周。彦少卿所住就在这条街尾,但他所住的街却是最后才清扫,丝毫没有有因为他住在这里而享有特权。
“你们不知道彦大人就住在这里吗?”何乐故意问。
“卑职等人是知道的,彦大人住在此处多年,这次更是特意叮嘱要最后清扫。卑职等人不敢随意违抗,因为彦大人最是厌憎曲意逢迎。”裘征还有话没说出来,已经有不少想巴结彦少卿的人被他参劾,现在很多人是避他唯恐不及。
“嗯,原来这样。你们去忙吧。”何乐也不再多言,挥退他们后就骑着马径直朝彦少卿的住所走去。此时那里还没来得及清扫,马走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把身后的裘征吓得不轻。
彦少卿的住所极简陋,此前他也听闻,据说迁都临安后他就在此处安家。主要原因是当时达官显贵早已将位置最好的北面占满,即便剩下些许地段也是贵得彦少卿无法承受,所以只好选了此处偏僻地段居住。据闻曾有过一段时间各地的驻军想着法往这里送钱物,谁知最后凡是送过钱物的将领都被降职或调任,所有钱物也尽数充入兵部作粮饷。至此以后就再没人敢送东西,而这条名为花西街的普通小街也恢复平静。
也许是因为地势太低,等何乐走到彦少卿家门口处,这里堆积的污水、污物早已没过脚踝。想来这家人要是不会水上漂的功夫,就只能借助特殊器物出行。可即便能正常出行,那空气中弥漫的臭味也依然让人难以忍受。何乐也没想到他会住在如此环境中,因为以此推想,平日雨后这里恐怕也会有积水才对。
何乐现在还不具备水上漂的功夫,但他还是能轻易跳过这片污水区。
“请问彦大人可在家!”何乐在门口问了句。
一个老头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嘟囔着说:“又是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门口贴的字吗?有事上衙门,没事滚!”
何乐这才注意到门口有张不知贴了多久的字条,上书:私宅会友,官衙办事。公事勿入,私事勿扰。这字条的意思很明显,能进去的只能是朋友,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何乐看得笑起来,这字好,字意也好。
“冠勇侯前来拜会,不知可否入内?”
话音刚落,就听到宅内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碎了。接着一个衣冠不整的汉子跑出来,慌慌张张的就要行礼。
“免礼,我们进去说。”何乐托住他,没让他拜下来。
“微臣见过侯爷,还请恕罪,微臣家奴老而昏聩,不识得侯爷。”那汉子已有五十开外,但精气神依然健硕,虽是穿着便服,依然有股子其他大臣所没有的明达。何乐见了也是免不得欣赏,这才是上位者该有的样子,不管身处何处也不忘以身作则。
“没事,不知者不罪。”何乐瞧见那位老管家一点也没害怕的样子,只是转身入了里屋。不觉间有些好笑,这是他身为侯爷以来,唯一不怕他的下人。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他是不是该将这位管家要去,帮他镇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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