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上,期间很多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两人确实称得上是金童玉女,一个气度不凡,一个貌美如花。本是郎才女貌,羡煞多少爱而不得之人。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们相敬如宾很是貌合神离。
冰凝适才想起往事,心中原本欢喜之意早已灰了大半。此刻她有些神志模糊,大概还没能从中走出来。方源见她脸上有些讪讪的,也就对外出无了兴趣。正思虑着如果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晃悠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回山峰去吧,免得受到惩罚。
偏偏二人都想着要转身之时,一阵悠扬的乐曲却隐约传了出来。方源经常吹奏沧澜仙曲,自然对乐声敏感多疑。
这一声又一声的琴音很是宛转悠扬,行人纷纷放慢步伐,倾耳聆听。这声音似乎夹杂了某种强劲的内息,方源和冰凝相望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一座装饰华丽的楼阁。
他们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弹奏,便觉街道上也无甚趣味,就走向那座楼。
此楼乃是天朝城中最大的景观楼,唤作望月楼,上面多是富豪修士的聚集之地。
这楼建造非凡,仿佛是拔地而起。四方栏杆精雕,朱漆印染。其顶琉璃金瓦,熠熠生辉。层层雨檐处,勾角斗心,四面如一。
二人正踏步上去,却被一人拦下道:“二位,这里今日客满,改日再来。”
方源放眼看去,却见人山人海,似乎已无立锥之地。却见楼上一层,空空荡荡,便有些道:“楼上不是有位置吗?”
那人陪笑道:“那是一位有钱的少爷包下的,谁敢惹他?”
二人心中大感失落,正要离去之时,却见那被包下的场所下来一人。对着二人说道:“我家主人有请。”
方源心中纳闷,自己哪里会认得什么有钱的人?却也盛情难却,去看看是何人也是好的。
从楼阁上去,城中风光一览无余。果然好个所在,人群来往不绝,吆喝犹如天雷。碧空万里无云层,天音缭绕人间词。
行到楼口,却闻得几丝奇香。让人顿觉神清气爽,仿似飘在云层。却见帷幔丝卷,香炉烟升。
二人心中一惊,此莫非是仙境?正在神游时,走来一人。却见他身姿修长,温文儒雅,一身绫罗缎衣,环佩铿锵。
见到方源和冰凝便抱拳道:“见过这位兄台和姑娘。”
方源回礼道:“不知兄台请我们到此,有何贵干?”
那人脸上随和,观之可亲,一看上去就是有教养的大家子弟。
那人笑道:“兄台,我看你手中所握玉萧定非凡品便冒昧的请了你们。”
方源不由握了握手中的玉萧,这支玉萧乃是灵幻仙姑之物。他笑道:“如此说来,兄台也是喜爱音律之人了?”
那人笑道:“略懂皮毛,快请进来。”说着,连忙打起帘子。
二人见他如此客气,警惕之心便少了七分,走了进去。却见四周空旷,适才在街上隐约听到的琴音这会子清晰可闻。
只见东北角处有一方案几,上面有几碟精致小菜,还有一小壶酒。那人客气喝招呼二人坐下,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
琴声还是不间断的传来,一声又一声。方源寻声而去,却见阁楼外的一座巍峨的楼阁中有一群女子在纱幔中起舞。
女子中间,却有一人轻纱掩面在抚琴,可惜朦胧间看不清芳物,适才街上听到的琴音就是从那里而出。
那人笑道:“兄台可知这曲为何?”
方源笑道:“却是不知,望兄台赐教。”
那人道:“此乃《江湖路》。”
然后,做了禁声手势,闭目聆听。方源和冰凝会意,也专心致志的听了听了起来。
琴音过后,却有一阵歌声飘起。好一段妙音,方源听出了那词。道是:
携一壶浊酒
醉卧山川峡谷
持一柄仙剑
踏遍天地人界
四海妖物魔有魂
一生行侠修道人
乾坤跌宕逞英豪
万里山河我逍遥
看江水滔滔
听落叶潇潇
恰似那美人拨弦
琴音袅袅
十世仙尘茫茫路,
枉顾,
向来回首萧瑟处。
剑气九霄斜阳暮,
莫误,
一生痴情两不负。
众人听罢此曲,不似市井歌谣那般散漫无稽,倒是回味无穷。那人笑着向二人斟上一杯酒,笑道:“兄台,这曲如何?”
方源在桌下用手拧了冰凝一下,冰凝本想饮上一杯却被他这么一拧就放弃了,方源自己则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笑道:“兄台大可不必多礼,在下姓方。”
那人一听,笑道:“真是奇遇,我们还是故人呢。”
方源和冰凝不解,问道:“兄台何意?”
那人笑道:“在下姓林。”
方源仍然不解。
姓林的却说道:“莫非方兄不是昆仑方家之人?”
方源连忙摇头。
姓林的略微愣了愣说道:“恕在下冒昧,实想不到除了昆仑方家,还有谁家能有你们这等出色的子弟?”
方源笑而不语,自然是忌讳这些。
姓林的看出端倪,便笑道:“在下多嘴了,想来英雄出少年,方兄自然是有难言之处。”
方源如何能够自报师门?本来就是偷偷下山,这样岂不是暴露身份。便笑道:“林兄适才说,与昆仑方家是故人,却不知有何之故。”
姓林的大笑道:“方兄,此间情况复杂,容以后再议。”
方源点了点头,冰凝在一边沉默不语。她什么都不知,出门自然得听方源的。
姓林的又道:“方兄,你手中玉萧,应该也能吹奏一曲,不知可有雅兴?”
方源得别人之便宜,才能坐在此处,此刻他人有求自然不好推脱便道:“那在下可就献丑了,林兄莫笑。”
姓林的看上去欣喜若狂,便笑道:“如何会?”
方源把玉萧凑到嘴边,不时,一阵绵长之音飘散而出。
这音只听得行人频频回首,白灵痴痴闭口。萧韵和琴韵相互清和,有一种说不明的契合在里面。
对面弹琴之人察觉到有一萧音融入,居然还能相辅相成,甚觉怪异。
方源玉萧吹奏的沧澜仙曲是有清神的功效,而那女子抚出的琴音却悠扬动听。此间二曲同凑,琴箫和谐,犹如空谷幽兰。真乃高山流水,阳春白雪。
方源曲毕,琴音也戛然而止。姓林的听的如痴如醉,拍手称妙。
冰凝也沉醉其中了,她不想这方源的玉萧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
林姓男子给方源斟满一杯,自己也斟满后一饮而尽笑道:“真是痛快,想不到方兄你小小年纪,音律的造诣居然如此深厚。”
方源笑道:“林兄取笑了,不过是略微娱乐罢了。”
林姓男子道:“方兄何必过谦,适才那曲吹奏得如此绝妙,想来天下再无第二个能与对面那位美人的琴音如此契合了。”
方源笑道:“林兄,这对面却是何处?”
姓林的道:“方兄有所不知,对面楼阁乃是天下有名的云居阁。”
“云居阁却是何意?”方源不解的问道。
姓林的又继续说道:“这云居阁乃是近年来突然崛起的一个神秘组织,具体做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方源笑道:“只要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倒也无妨。”
姓林的那人道:“方兄所言在理,只不过这云居阁可是怪异得紧。”
方源哦了一声:“不知却是如何个怪异?”
姓林的道:“这抚琴之女,方兄可看得真切?”
方源适才观察过,却是轻纱遮面。便道:“难以看清。”
姓林的笑道:“方兄有所不知,怪就怪在这抚琴少女身上。她不仅是琴音绝美,据说连姿色也是一等一的,可惜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方源思忖片刻,笑道:“何必去知晓,听音即可。”
姓林的道:“不是谁都和方兄一般的想法,前些时候,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几个不知好歹的莽撞之人,非得要去揭开这云居阁的面纱,你猜怎得?”
方源笑道:“我如何能知晓?”
姓林的面色突然有些沉重道:“这几人在江湖上也算是好手了,结果居然一去不回。”
方源大惊,愣了片刻道:“莫非,那里面能吃人不是?”
姓林的叹息道:“却是难的,那里面神秘非常,如何敢踏进一步?”
方源脑袋里冒出了长着血盆大口的妖物,也不知道是哪个画本子有记载,吓得他心中一个冷颤。便道:“那不知林兄在此处长居,却是为何?”
林姓男子莫名脸上微红,尴尬地笑道:“雅兴而已。”
方源如何不知他有所隐瞒也不追问,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兄妹二人要回家去了,若是晚了可就出不了城了。”
姓林男子一看楼外,已是斜阳西垂,便道:“后会有期。”
方源和冰凝起身,方源笑道:“叨扰林兄了。”
姓林男子笑道:“在下今日能听到如此妙音,也算三生有幸了。”
二人再三道谢,出城而去。
云居阁里。
“阁主,适才那萧音却是从望月楼传来的。”说话和是一个女子,话语里面充满着娇柔。
“望月楼。”一个女子走到窗边,轻轻地念着。她看了看窗外,纱窗遮目却也能看清对面的楼台。
另一个女子又道:“阁主,我们看到有一位少年手里握着一支奇怪的玉箫,便跟了上去,可是跟到城外却跟丢了。”
那阁主声音有些妩媚,轻生说道:“那人岂能是平凡人,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武欲门下的弟子。”
一个女子道:“阁主,你怎会对那个奏萧之人感兴趣。”
那阁主轻声一笑,有些答非所问:“他一定会再来了的。”
望月楼中。
“什么,跟丢了?”那个林姓的男子突然大怒道。
回话之人有些战战兢兢,吓得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是……是,少爷,我等无用,跟到城外便不见了踪影。”
姓林男子面色突然缓和下来道:“滚出去。”然后,自言自语笑道:“武欲门下,看来又有新的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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