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铁奴吐了一口血沬,怒视着穆郎道:“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干嘛!”
穆郎格格的笑了起来,转而望向了金奴道:“你是想看着你的兄弟死,还是降!”
金奴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
铁奴道:“老金,别让我看不起你。”
金奴道:“你以为我会投降?”
铁奴咬牙不吭声。
金奴道:“十六年前。”
金奴的声音有点悲凉,眼前仿佛出现了悲惨的童年。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变成了那个饥饿、无助,被亲人抛弃,被无数人当成食物一样觊觎的瘦弱男童。
“自从我被主上从死人堆里带出来,我就发誓,这辈子不会背叛主上!”
铁奴笑了笑,道:“好兄弟!没今生,我们还有来世!”
穆郎愤怒了,他感觉自己又被人玩弄了一把。
“既然你们想死,杂家就成全你们!”接着,穆郎把竹哨放进嘴里,吹出激昂而嘹亮的哨声。药人听到声音,眼睛开始出现刚刚那种嗜血的疯狂。
“杀,杀,给我将他们砍成肉泥!”
铁奴一脸平静,现在药人足足还有四五十,而他已经多处受伤,别说带着金奴,就是独自逃生,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机会。
这绝对不是一场平等的战斗。
似乎穆郎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和二人的尸体。他兴致勃勃的看着药人一无反顾的冲向苟延残喘的铁奴。穆郎非常喜欢看着对手那种无助的表情,可是他今天注定要失望。哪怕是铁奴的短枪飞了,又连续受到三四处重创,可是他脸上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穆郎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然而,铁奴究竟是人不是神。在又杀掉十几名药人之后,他终于再也没有半分力气。颓废的跌坐在地上,鲜血顺差衣角,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大摊。
一柄大刀,划过一道森寒的弧光,眼见就要砍到铁奴的头上。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竖子敢尔”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吼,在场中响起。
“冉明?”穆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来了?
来人不仅有冉明,还有冉明身边的三十名麒麟卫,五六十名天眼高手,足足近百人。当然这声巨吼也不是冉明发出的,而是冉明的侍卫林黑山。
现在冉明伤后初愈,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
可是,这些药人只能用哨声控制心智,穆郎忘记了吹哨子。
可是冉明却没有。
冉明一挥手,林黑山大吼道:“麒麟卫,随我杀敌!”
声到,人到,铁锤倒。
那个准备砍下铁奴脑袋的药人,瞬间被大铁锤砸中了脑袋。
这个药人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红的,白的流落一地,好一会儿,这具无头的尸体才慢慢倒下。
麒麟卫骑兵三人一组,组成一个三角阵,或是一守两攻,或是两攻一守,这些不知死活的药人,在麒麟卫的冲杀之下,很快被清扫一空。
看到冉明到来,铁奴眼皮一松,晕倒在地上。
冉明来到穆郎面前:“你这老货倒是深藏不露,幸亏孤来得及时,不然,你们晋国都要跟着他们陪葬。”
穆郎回头望了望褚蒜子的方向,这时他惊讶的发现褚蒜子早已不知去向。很显然,她不愿意露面,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冉明相见。
没有太后,其实就是表明了褚蒜子的意思:“你看着办吧!”
穆郎贱贱的笑道:“什么风把胶东王殿下吹来了!”
冉明道:“就是你这股老阴风!”
穆郎脸色一寒,现在他的药人已经被冉明的麒麟卫杀光了,而影子组仅剩下的高手,也保护着太后离去了。
他现在身边仅有十几名身手一般的侍卫。不过,再怎么说穆郎也是皇宫之内宦官的第一人,久居高位,让他气场很足。
穆郎缓缓道:“殿下什么意思!”
“人,我带走了。”冉明淡淡的道:“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如果二人遭遇不测,不用父皇动手,我一定会砍下你的脑袋。”
穆郎笑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冉明面色一冷“孤会开玩笑,但是孤只跟孤的女人,孤的朋友开玩笑。而你,还不配!”
语毕,冉明转身离去。
穆郎攥紧拳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林黑山走到穆郎面前,提着他那两只粘满脑浆和鲜血的大铁锤道:“你最好是老实点,我还没有杀过宦官,如果你想做第一个,我成全你!”
什么是嚣张,林黑山这样就是。
什么是挑衅,林黑山这样就是。
可是穆郎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明白,现在至少有三十把弩机对准他,如果他想有异动,肯定瞬间就会变得刺猬。
三十步距离内,没有人可以逃过这种强弩的射击。
形式比人强,有时不得不低头。
宦官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男人,自然不会为了意气而丢掉自己的命。
冉明带着重伤的金奴和铁奴返回钟鼓楼冉府。、冉明赶紧让让葛洪查看二人的伤势。金奴受伤虽重,倒没有性命之忧。用腕骨断了,接上就是,到时候养一养,最多一百天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可是铁奴,却让葛洪额头直冒冷汗。
葛洪查看了一会,摇摇头冲冉明道:“结果很是不妙,铁奴全身十七处伤口,肋骨断了三根,大量失血,脉搏若有若无,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内腹出血。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冉明暗暗吃了一惊,冲葛洪道:“铁奴必须救活,如果他死了,父皇会疯的,如果父皇失去理智,您以为会如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葛洪目光幽深的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生灵涂炭啊!”
冉明道:“不是孤小看晋朝,以现在的晋朝根本没有可能抵当我大魏兵锋的可能。最多一个月,大魏铁骑就会兵临建康城下!”
葛洪一身对世俗不太关心,但是他感觉冉明在吹牛。
葛洪反驳道:“晋军不会如此不堪,况且大晋还有淮河,大江之天际,岂会没有抵抗之力?”
“在孤的眼中,大江天险,晋朝水师就是一个笑话。”冉明冷冷的道:“大魏目前拥有万石大船过百,这些大船超过七成掌握在孤的手中,这些万石大船每一次可以运送六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集合大魏所有水面力量,一次性全力可投送至少六万人马。而且晋朝主要兵力都集结在徐、扬、荆、江四州,如果父皇从海路发起进攻,从战争动员,到建康城下最多需要一个半月。而晋朝能集结多少兵力?”
葛洪反驳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魏同样也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可能在一个半月内发起攻势?”
“不瞒仙翁,孤早在去年九月间就储备了三十万石粮食,五十万石草料。”冉明道:“当然孤并非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晋朝,而是为了防备燕国和代国。”
“防备燕国?”葛洪道:“燕国和代国如今被你们魏国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们怎么会招惹你们魏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冉明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游牧民族有他们的生存法则,在生和死的决择面前,他们往往会选择赌。如果是一方面天气原因,造成大面积的白灾,他们的牛羊将会冻死,他们将失去所有的食物来源,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葛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熟悉历史的他当然知道,这些游牧民族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兵强马壮,他们会肆意挑衅中原王朝。
同样,当他们走向了困境,在没有其他最好选择时,他们就会暴发出他们的兽性。
“孤知道燕国在去年的冬天绝对不好过。他们的牛羊马匹,大部分都被我们大魏缴获了,孤不敢保证,慕容恪会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就做好了战争准备。偷偷的将从陆氏弄来的三十万石粮草悄悄的运进了渤海郡的营口镇。青州去年一年储备的五十万石草料同样在存放在营口镇。这批物资就是为了应对燕国或代国的逆袭而准备的。”冉明脸上浮现了一种无奈的笑容:“不怕告诉仙翁,我们魏国总共七万战略机动部队,包括名闻天下的大魏步营重装步兵,陌刀军和苍狼、虎啸轻骑兵,全部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如果燕国敢入侵我们大魏,我们就可以在得到烽火传讯后一天之内完成集结,七天之内抵达幽州或并州边境。”
葛洪终于相信了冉明的话,因为他没有必要去骗自己。
“贫道乃方外之人,红尘俗事,贫道不会放在心上的。”
“仙翁不过问俗事这是好事。”冉明沉吟道:“难道要看我汉家百姓,自相残杀不成?我们汉人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每一个幸存的百姓,每一丝血脉都是宝贵的。”
葛洪轻声道:“不是贫道不愿意救,可是对于那个铁奴,贫道实在是无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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